老白頭釀造的酒,屬於水酒,並沒有經過高溫蒸餾,度數大約在十幾度那樣。
釀造出來有些渾濁,晁蓋專門設計了一個木桶裡裝滿顆粒的木炭,酒水流經木炭,緩緩的流出來之後清澈無比了,老白頭雖然用這個方法好幾年也搞不懂這是什麽原理。
其實呢,這就是個簡易的活性炭過濾器。
“要時刻觀察著過濾出來的酒,當酒變混作的時候就該把木炭顆粒換掉了。”
“好的莊主。”
老白頭和白勝算是開了眼了,晁家莊這產業也太齊全了,白瓷瓶的酒瓶都不用外面買,莊裡的瓷窯能燒,而且燒出來的瓷瓶敲擊鏗鏘如金鐵之聲,裝上酒,軟木的瓶塞一蓋,紅綢子一系,一瓶白小勝就好了。
別的不說,光是這個白瓷的酒瓶恐怕也得值個幾十文,酒樓裡賣一百多文那是良心價。
越到年事情越多,來往運輸貨物,都雇傭鏢局,還有的一些富商也走親訪友也雇傭鏢局。
安通鏢局在這個冬天來了個開門紅,一個月營業額竟然高達一千五百多貫淨利潤也在七八百貫以上。
形成這種局面也是有原因的,附近兩股山賊活動越發的頻繁了。
頭一號,那就大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濟州府、東平府附近攔截商旅,專門對錢糧手。
經常有商隊,牲口、貨物全部被沒收,這其中有些是水泊梁山的人乾的,但是大部分都不是。
一些地方豪強,背地裡也做這見不得人的事情。
第二號,東平十三騎死灰複燃。主力被晁蓋一人給剿滅了,但是有逃走的。現在又拉起來了百八十人,開始四處作案,有時候膽大包天,還竟敢劫奪村子。
第三號,那就是新興的混世魔王,盤踞在南部徐州附近,遊走不定,針對水路和官道上的商隊進行劫殺。而且這個混世魔王比較狠,但凡劫了官宦人家的車隊,基本上人、貨全沒了。
這一下附近幾個州府都震動了,大商隊往往結伴而行,稍微貴重一點的貨物那就得雇傭鏢局。
夜色蒼涼,寒月如刀。
芒碭山深處。
原本一處荒廢的寺院,現在已經變成了混世魔王的老巢。
數百小匪在吃吃喝喝,大鍋燉肉,大碗喝酒。
大殿的牌匾現在也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聚義廳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大鐵鍋裡點著篝火,三位漢子在那裡大碗喝酒。
讓人意外的是,這三位讓人聞風喪膽的山賊頭目,竟然不是凶神惡煞。
大當家樊瑞長發披肩,有的是一股書卷氣,配上一身道袍,最多看起來像個妖道。
旁邊是李袞、項充二人,這二人看起來像個街頭打把式賣藝的。
樊瑞喝了一口辛辣的酒,又吃了一口油膩的肉,不由得感慨這是一個什麽世道。
好好做人被逼的走投無路,玩命學壞偏偏能喝酒吃肉。
說起來三人皆有故事。
樊瑞此人老家濮州人,爺爺那輩還還是很富足的,積累下來三進的大院子,到了樊瑞父親這一代就開始沒落了,家產該賣的賣,唯獨剩下了一套院子。
前幾年樊瑞老爹雙腿一蹬,過世了。
偌大的一個家就剩下樊瑞和老娘了。
樊瑞老娘別看是個女流,但是不簡單。
家裡為數不多的財富,還有兩頭耕牛。
老娘就商量:“瑞啊,你這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也不學好,
讀書不成,整天研究道術。” “娘,道術學好了可是能濟世救人的。”
“快別扯了,娘明天賣一頭牛,給你張羅個媳婦,最近就把媳婦娶了,收收心,好好讀書,看看能不能考個功名,當個秀才也能開館教學生,混口飯吃。”
畢竟年紀大了,也該娶媳婦了。
“辛苦娘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麽大院宅,找媳婦還是很容易的,只是門當戶對就難了。找個了個普通農戶家的女兒,樊瑞嘴上說不要不要,但是身體很實誠,兩人見了幾面就好上了。
給了二十貫的彩禮,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約定的是三個月後,臘月初八過門。
可誰曾想到出事了,出大事了。
樊瑞家的緊挨著另外一戶大戶人家,這個大戶不得了,家裡有人在官府。
原來樊瑞家那也是當地豪強,但是現在沒落了,孤兒寡母的。
後院這個鄰居叫牛北,也不知道哪個風水先生給他看的,說前院風水好,將來能出個大將軍。
牛北一尋思,這樊瑞孤兒寡母的,還不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設了個局,請樊瑞喝酒。
樊瑞酒量一般般,架不住牛北接連勸酒,喝的爛醉如泥。
牛北拿出準備好的契約,拿著樊瑞的手指就按了手指印了。
樊瑞哪裡知道,迷迷糊糊的到家就睡著了。
第二天,牛背和管家抬著一百貫就過來了。
樊瑞還挺奇怪:“你來就來唄,還拿一百貫銅錢作甚?”
“樊瑞,你不會是忘記了吧,昨天晚上在酒樓,你把這房子賣給我了。”
“胡扯八道,這是我家祖宅,幾十間的房子,還有後花園,我馬上就要娶媳婦,會把房子賣給你?”
牛北把契約揚了揚:“這上頭有你按的手印,白紙黑字紅手印,跑不了你。”
樊瑞如同五雷轟頂一般,這事可麻煩了。
不過樊瑞也倒沒怕,自己不收牛北的錢,不拿出房契去過戶,這交易就算是沒完成。
牛北沒想到樊瑞這麽硬氣,就是不賣,往外推。
房契要過戶才算完成,這事就卡在這了。
樊瑞去縣裡、去府裡告狀,也沒個結果。
時間轉眼就過去好幾個月了,這天樊瑞娶媳婦,親戚朋友也來了幾十號,嗩呐歡快的吹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把媳婦送入了洞房,樊瑞在外面招呼客人,準備請大家入席。
正這個時候後院鄰居牛北帶著十幾號惡奴來了,氣勢洶洶提刀拿槍。
樊瑞一看事情不妙,其實他慫了,過來點頭認慫了。
“我今天大喜的日子,過了今天,明天你把錢給我,我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