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心頭大事的楚翹,晚上睡得很香,還夢到了顧野,依然是人頭狼身,老遠就衝她奔跑過來,嘴裡叼著一朵鮮豔的玫瑰,花瓣上還有晶瑩剔透的露珠呢,美極了。
一夜美夢,讓楚翹醒來時都帶著笑,心情極好,伸了個懶腰,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是何繼紅和楚遠志,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日,這兩口子都沒上班。
“小楚,你叫楚翹起床了,馬上都八點了,小肖還在公園等著呢。”何繼紅不滿道。
“翹翹昨晚上夜班,讓她多睡會兒吧。”
楚遠志不想去叫,女兒已經明確說了不喜歡肖文軍,他不想去觸霉頭,自打發燒好了後,女兒的脾氣越來越大,他惹不起。
“她上的什麽班?白天睡覺,晚上上班,說出去還以為她是在不正經的地方上班呢,楚遠志我告訴你,我們何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管好你女兒,別乾那些丟人現眼的醜事!”
何繼紅的聲音提高了不少,現在她也懶得裝賢良後媽了,她就是想讓鄰居們都聽見,楚翹晚上去做不正經的工作了,正經姑娘會大半夜不回家?
“你小點聲,翹翹都說了是在服裝廠上班,服裝廠加夜班不是正常的嘛,什麽不正經的地方,別說得這麽難聽。”
楚遠志口氣更不滿了,不管怎麽說楚翹都是他親生的,何繼紅不僅想佔翹翹的房子,還要往翹翹頭上潑髒水,也太過分了些。
最讓他不滿的是,他每個月工資都上交了,小金庫那些錢都是他的全勤獎,一分錢都舍不得花,好不容易才存了一百五十塊,何繼紅貪心不足,一下子就吞了他八十,楚遠志的心現在還在滴血呢。
何繼紅表情愣了下,眼神震驚,向來唯唯諾諾的楚遠志,居然敢頂撞她了?
心疼小金庫的楚遠志,忍不住又嘀咕了句,“碧蓮和顧建設孩子都搞出來了,這麽大的事早鬧得風風雨雨了,醫院誰不知道,你有火也別衝翹翹撒啊!”
其實他更想說,你們何家要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也養不出徐碧蓮這種水性楊花的外孫女了,他家翹翹至少是靠雙手勤勞掙錢,懂廉恥,沒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呢。
不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楚遠志隻敢在肚子裡悄悄腹誹,給他一百個熊心豹膽,他也不敢當何繼紅面說出來。
但就算是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也足夠讓何繼紅震怒了,徐碧蓮的事是她心裡最深的那根刺,楚遠志現在等於是拿榔頭在刺上重重地敲了下,刺扎得更深了。
“楚遠志,你再說一遍?”
何繼紅沉下臉,扯著嗓子吼,現在她顧不上楚翹了,她得馴夫。
小綿羊丈夫居然敢反抗了,她不能忍,必須降服了。
楚遠志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後背涼叟叟的,後悔莫及,趕緊討好道:“繼紅別生氣了,氣大傷身,容易長皺紋,你看最近你經常生氣,眼角紋又多了幾根。”
“別給我來這一套,姓楚的,翅膀硬了啊,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現在你長本事了,想跳起來和我作對了?呸……你想得美,我告訴你楚遠志,你的職稱別想了,這輩子你都是個小醫生,甭想出頭!”
怒火中燒的何繼紅,今天卻沒那麽好哄了,一把甩開楚遠志,破口大罵,罵的話特別難聽,就連好脾氣的楚遠志都受不了了,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雖然沒啥大志向,骨頭也軟的很,可他到底是個男人,這些年屈服在何繼紅的高壓下,
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受委屈也不敢出聲,何繼紅還不滿意,現在還罵得這麽難聽,太欺負人了。 可就算再生氣,楚遠志也不敢和何繼紅當面叫板,他壓根就沒這個膽氣,只會在肚子裡生悶氣,看他這副慫樣,何繼紅得意洋洋,這男人永遠都別想翻出她的五指山。
屋子裡的楚翹卻忍不了了,她倒不是同情楚遠志,這個爹自作自受,沒啥同情的,她就是氣何繼紅還不死心,想把她塞給肖文軍那個變態禽獸。
幸好她昨晚和顧野說好了,今天她就回鄉下拿戶口本,把證領了,看這老娘們還能作什麽妖。
“咣當”一聲巨響。
何繼紅的罵聲戛然而止,憤怒地瞪著楚翹,哪怕沒洗漱,頭髮還披散著,楚翹依然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這也讓何繼紅嫉恨交加,眼一瞪就要罵。
但楚翹比她更快,擋在鐵青著臉的楚遠志面前,衝她罵道:“別成天拿職稱威脅我爸,不就是個破職稱嗎,評上了一個月也就多幾塊錢,有什麽了不起的,不評就不評,爸,這日子別過了,你和她離婚,就憑你的美貌,現找個有錢漂亮的老板娘容易的很,前幾天對面酒樓老板娘還衝我打聽你呢,天涯何處無老板娘,憑啥吊死在這根又老又枯的蔫巴花上,離了她你過得更好!”
楚遠志嚇得腦子都糊了,離婚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壓根不敢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那些年他真被搞怕了,一個‘成分’就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變成了低賤卑微的底層人,連叫花子都比他高貴,他本來想和楚翹她媽安心過日子,可孫銀秀卻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綠帽子,還總是打他,他實在忍受不了了,才會和何繼紅在一起的。
雖然何繼紅脾氣也不好,說話也難聽,可不打人啊,還幫他解決了工作,過了那麽多年動蕩生活,楚遠志對現在的安定生活很滿意,從來沒想過要改變。
女兒居然讓他離婚?
還說天涯何處無老板娘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太……太狂野了。
不過那個酒樓老板娘真的打聽過他?
楚遠志老臉有點紅,他去酒樓吃過幾次飯,老板娘比何繼紅年輕,打扮得也挺時髦的,聽說是個寡婦,能力很強,酒樓生意好的很,掙了不少錢,不對,他想這些幹什麽,楚遠志趕緊甩了下頭,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他都四五十歲了,折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