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可是碧蓮的親爹家,怎麽會對碧蓮不好?大姐你別疑神疑鬼的,見誰都是壞人!”大弟妹嘲諷道。
“大姐你對碧蓮那麽好,不照樣把碧蓮養得去賣了,我看碧蓮就是過得太好了,沒吃過苦,讓她回農村吃點苦頭,沒準就老實了。”二弟妹口氣更尖酸。
“農村怎麽就不好了,大姐你把農村說得龍潭虎穴一樣,咱爸咱媽都是農村出來的,碧蓮怎麽就不能回農村了?她本來就是農村丫頭,回去是天經地義的事。”三弟妹也跟著說。
三個妯娌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你一句我一句,配合無間,把何繼紅擠兌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色也越發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行了,都別說了,這事就這麽定了。”
何老太發了話,三個妯娌立刻閉嘴,還交換了得意的眼神,憋屈了幾十年,今天總算出了口氣。
何繼紅這個大姑姐,和三個弟妹的關系都不好,主要是她總仗著身份和當年下鄉的事,在家裡頤指氣使的,還喜歡插手三個弟弟的家務事,這三妯娌老早就對她不滿了,礙著何老太的面子,才不敢發作。
“媽,你不能這樣……爸,你說句話啊,爸!”
何繼紅苦苦哀求,她不想和女兒分開,當年她離婚時,和徐家都決裂了,鬧得很僵,而且離婚後,徐家人來找過幾次碧蓮,還買了東西過來,但都被她扔出去了,碧蓮也對徐家人沒好臉色,還罵了他們。
之後徐家人就沒再來過了,心裡肯定記著仇,碧蓮又這麽多年沒和徐家聯系,哪會有感情,她聽說碧蓮她爹又娶了媳婦,還生了兒子,碧蓮回去了能好才怪。
何老爺子終於開口了,冷冷地看了眼女兒,冷聲道:“聽你媽的,就這麽定了。”
“爸……”
何繼紅淒厲大叫,還想哀求,何老爺子沉了臉,喝道:“你不肯聽從安排也行,我也登報和你斷絕關系,以後你們一家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碧蓮幹什麽都同何家無關!”
“爸,你不能這樣,碧蓮是你親外孫女啊!”
何繼紅絕望地癱在地上,喃喃地說著,眼淚直流,她做不到斷絕關系,沒了何家護著,誰還給她好臉色?
還有小鵬,以後要怎麽辦?
她爸媽為什麽要逼她啊?
何老爺子冷哼了聲,“我孫女都好幾個,不缺那種下賤貨當外孫女,就這麽定了,這事抓緊時間辦,讓徐家來接人。”
“我已經和徐家說好了,他們最遲後天就到。”何老太說道。
“嗯,別怠慢了人家,好好招待,是咱們家對不住人家,把人給養廢了!”
何老爺子神色緩和了些,老太婆辦事他還是放心的,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你放心,我肯定招待好。”何老太微微笑了笑,面子工夫她肯定會做到位的。
老兩口顧自聊著,看都沒看地上的何繼紅,徐碧蓮的命運,就在這三言兩語間定下了,何繼紅心裡發寒,她終於明白了,爸媽叫她過來,根本不是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一聲。
她女兒的事,她是沒權利作主的,在父母眼裡,她這個女兒也不過如此,終究比不上兒子啊。
何繼紅突兀地冷笑了聲,自己爬了起來,神情木然地朝外走,就像木頭人一樣,看起來疹得慌。
“大姐!”
何老二擔心地叫了聲,何繼紅沒反應,慢慢走了出去。
何老太淡淡道:“她會想明白的,你們都回吧,有人問起碧蓮,就說回她爹那兒,別亂說話!”
“知道了,媽您放心,我們肯定不亂說話。”
幾人異口同聲地保證。
楚翹接到消息時,已經是三天后了,是楚遠志打來的電話,口氣很古怪,像是歡喜,可又有些擔憂,“翹翹,你何姨病了,病得很重。”
“被徐碧蓮氣病了?”
楚翹不是太奇怪,那天晚上在歌舞廳,徐碧蓮那副自甘下賤的樣子,任何一個在意女兒的母親,不被氣死都是命大了。
楚遠志幽幽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徐碧蓮回她爹那了,昨天給弄走的,你何姨就病倒了,床都下不來。”
楚翹一下子來了精神,“爸你說清楚些,徐碧蓮去哪了?”
“昨天徐家來人了,徐碧蓮在家睡覺,把她給弄回老家了,走了後你何姨就病了。”
“你老婆能同意?”楚翹覺得奇怪。
當年何繼紅為了爭女兒,和徐家都鬧崩了,還動用了何家的勢力,這才把徐碧蓮爭取到手,這些年也沒和徐家來往,徐碧蓮都不知道她親爹長啥樣,冷不丁地徐家怎麽來人了?
肯定不是因為親情,二十幾年都沒聯系,親情比紙還薄。
“反正她沒阻攔,但肯定是不舍的,要不然也不會生病了,翹翹,你說會不會是何家安排的?”楚遠志是這麽猜測的。
他當然不蠢,只是慫了些,但那些年慫其實也是自我保護的手段,太要強的人容易出事。
楚翹也是這樣想的,看來是何老太出手了,這老太太手段果然狠厲,一出手就是絕招,她記得徐家是在徽省的一個小山村裡,不能說窮山惡水,但肯定是苦的, 八十年代的農村,不分南北,都苦的很。
徐碧蓮這種嬌生慣養的人,肯定受不了農村生活,也不知道徐家會怎麽對她,楚翹挺期待的。
“翹翹,你回來看看你何姨吧。”楚遠志勸道。
“等我有空再說。”
楚翹沒答應,也沒拒絕,等哪天她心情不好了,就回去看看何繼紅的倒霉樣,心情肯定會大好。
楚遠志還想勸勸,就聽到話筒裡傳來了嘟嘟聲,女兒無情地掛了電話,他憋屈地放下話筒,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其實他心情還是很好的,徐碧蓮終於滾蛋了,他兒子能安心學習了,要不是怕刺激到何繼紅,他都想放幾串炮仗慶賀一下。
可想到床上躺著的何繼紅,楚遠志心情又不好了,畢竟是十幾的夫妻,感情還是有的,何繼紅這個樣子,他心裡也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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