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就是為了生孩子嗎?我和顧野現在暫時不想生不行?”楚翹反駁。
“是不想生,還是不能生?”
老爺子問得很精辟,他得搞明白這症結,不想生是主觀原因,做做思想工作就行,不能生就麻煩了。
“不想,生孩子多痛啊,爸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反正不是您生,不知道生孩子的痛!”
楚翹有點委屈,好煩這些長輩們,天天拿生孩子說事兒,她和顧野都不急,這些人急個啥?
還給他們下藥,這是人乾的事嗎?
老爺子愣住半晌,兒媳婦說的這是什麽狗屁話?
怎還成了他的不是了?
“廢話,老子是男人,當然不能生孩子,老天造人時都定好了,女人生孩子,人人要是都和你一樣想,這社會還怎麽延續?人都滅絕了!”老爺子沒好氣訓斥,兒媳婦這話說得太不像人話。
他一個大男人要是能生孩子,這社會還有女人啥事?
都亂套了。
“那國家還提倡晚婚晚育呢,爸,我和顧野是響應國家號召!”
楚翹直接把老爺子懟得沒了話,見老爺子憋屈的樣子,她有些得意,也不想和老爺子說下半年準備生孩子的事,讓這老頭著著急。
“翹翹,你們小兩口身體真沒問題?”林玉蘭關心地問。
“好的很,你們怎麽還盼著我們身體出問題?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當長輩的。。”楚翹口氣不滿,哪有硬說兒子身體不行的父母?
腦子有大病都乾不出這種事。
林玉蘭卻不生氣,還很高興,兒子身體好就是好事,她笑呵呵說道:“那你們慢慢來, 養精蓄銳啊, 生孩子的事不著急。”
只要身體沒問題, 那就慢慢來吧,反正她和老顧身體還很硬朗,再緩幾年也行。
“什麽叫不著急?再不生黃花菜都涼了!”
老爺子急了, 他還著急抱孫子呢。
林玉蘭衝他狠狠瞪了眼,老爺子不吭聲了, 悻悻地去弄魚竿, 心疼他的私房錢, 更氣林玉蘭的兩面三刀,他太委屈了。
楚翹把麻花放在了桌上, 就告辭了,這事她肯定要和顧野說,太過分了, 還得讓顧野去醫院檢查身體, 誰知道那藥有沒有副作用。
等她走了後, 林玉蘭好聲好氣地勸:“兒子身體沒問題是好事, 你著什麽急?現在年輕人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好多年輕人結婚好幾年都不生孩子的, 咱們不能催,只要身體健康就好,以後你別天天念叨這事了。”
“到底是誰天天念叨?林玉蘭, 你就是風吹兩頭倒的卑鄙小人,今天早上你還在我耳邊嘀咕孫子的事, 現在成我念叨了?我懶得和你說了,給我錢!”
老爺子沒好氣地伸出手, 褲兜比屁股還乾淨。
“上個星期才給你的零花錢,你花光了?”
“那些藥讓你給扔了, 敗家玩意兒!”
老爺子狠狠瞪了眼,林玉蘭不甘示弱地回瞪了眼,到底還是進屋拿錢了,給了二十塊。
晚上,老爺子接到了兒子電話,一聽顧野的聲音,老爺子就心虛地掛了, 但電話鈴聲催命一樣響著,老爺子不敢接,怕被兒子罵。
其實他也意識到錯誤了,確實不應該給兒子下藥, 還讓兒媳婦知道了,這事辦得……挺不光彩的。
“你怎麽不接電話?”
林玉蘭下樓了,見老爺子站著不動,電話機叫個不停。
“小野的。”
老爺子說了句,林玉蘭伸出接電話的手,又縮了回來,兩人互相瞪了眼,誰都不肯接,電話又響了幾聲,隨後斷了。
兩人都松了口氣,總算不打了。
顧野衝著電話冷笑了聲,不接他電話是吧?
他找上門去!
臭不要臉的老頭,居然給親兒子下藥,這是人乾的事?
顧野氣衝衝地殺上門了,一騎絕塵,很快就到了大院,老爺子和林玉蘭都在看電視,聽到院子裡的咣當聲,兩人齊齊地打了個寒顫。
知道大事不妙了。
顧野進了屋,衝老爺子冷笑了聲,還沒開口,老爺子就梗著脖子吼:“藥是老子下的,你現在不啥事都沒有,有啥好氣的,誰讓你不給老子生孫子的!”
“你還惡人先告狀了?有你這麽當親爹的?也不怕我吃死?”顧野真要氣炸了,這還是人話?
“你現在不好好活著?”
“那萬一吃出事了,你負得起責?”
“這不是沒萬一?瞧你現在精神多好,還跟老子叫板呢!”
“你還講不講理了?到現在還沒認識到錯誤,顧懷年,你永遠都是這樣,搞專製主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來不尊重人,當初讓我轉業,招呼都不打一聲,我本來都要升職了,結果讓你給調到了機床廠,你給我道歉了嗎?現在還是這樣,藥說下就下,我要是真吃死了,你這輩子都別想抱孫子了,等著顧家斷子絕孫吧!”
顧野提起了往事,轉業那事他其實已經談忘了,但畢竟是他心裡的一根刺,一直都沒拔出來。
他很喜歡部隊,雖然現在賣機床風生水起,可他還是喜歡在部隊建功立業,老頭子為了他的清名,二話不說就讓他轉業,他什麽心理準備都沒有,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當時他都懵了, 還以為上面搞錯了,結果領導和他說,是老頭子親自下的文件,還強調地方必須執行,不能搞特殊。
本來他領導還想蒙混過去的,可老頭子這麽說了,領導也不敢亂來,隻得給他轉了業。
顧野打電話回家吵也沒用,老頭子很堅決,還說既然當了他顧懷年的兒子,就別想搞特殊待遇。
特麽的,顧野當時都想問候顧家祖宗了。
“我在部隊從來沒報你的名字,沒人知道我是你兒子,我的功勞都是我自己拚出來的,你別總以為我沾了你的光,我頭頂天,腳站地,問心無愧,你顧懷年的光,我一點都沒沾到,
可你倒好,口口聲聲說不要搞特殊待遇,為了你那點名聲,就把我給調回來了,你確實搞特殊了,是對我的特殊照顧,我寧可我爸是個農民,不是你顧懷年!”
顧野把憋在心裡很久的話,一古腦地說了出來,心裡突然就輕松了。
那根刺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