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董虎一陣奸詐“嘿嘿”直笑,他也不在乎郭縕等人在不在臉前,摟著鬱悶不已的呼廚泉奸笑。
“哥哥咱搶了河湟谷地後,原本是韓遂一乾老小子造反的,朝廷本應該一舉將他們弄死的,弄死了後,自然也就沒了今日的涼州羌人造反,可朝廷給咱使壞啊……非得把哥哥咱的仇人招降了!”
“招降韓遂那老小子,朝廷這是想幹嘛?還不是想讓哥哥咱與韓遂老小子拚命?還不是想著狗咬狗,然後再把兩條狗一起宰了算計?”
眾人一陣無語,這都是明擺的事情,即便呼廚泉也能看的明白。
董虎咧嘴笑道:“哥哥咱也不是不能與韓遂老小子拚命,可朝廷又與咱使壞,怎整?在咱快把老小子揍死的時候,朝廷又來招撫……怎整?”
“咱與韓遂老小子拚命,兄弟死了無數,馬上就要乾掉了那老小子時,朝廷突然喊停……咱是停下,還是不停下?”
“停下,咱死了無數兄弟,屁個斬獲也無,停下後,咱如何與死了的兄弟交代?咱又如何面對兄弟們的不滿?”
“不停下,那咱就是造反,本來是韓遂那老小子造反的,轉過頭,咱成了造反者,朝廷與那幫反賊合夥揍哥哥咱,咱怎整?”
呼廚泉一臉驚愕、不信,見他如此,董虎苦笑歎氣。
“兄弟你也別不信,只要兄弟跑去涼州,隨便尋個人一問便知,兩三年前時,朝廷就這麽整過!”
“所以啊,咱就從河湟谷地跑了出來,那韓遂老小子再造反,咱也不與他乾架!就讓他與朝廷乾架!讓朝廷自己弄死了那老小子,省的哥哥與那老小子乾架時,朝廷老是拉偏架向著那老小子!”
呼廚泉、郭縕兩波人猛然驚醒,這才明白了眼前小子為何從河湟谷地跑了出來,回頭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
匈奴人、並州官吏距離大漢朝政治中心較遠,不是說他們距離雒陽的路途較遠,而是並州在大漢朝的權利政治中是邊緣地帶,他們對這種事情稍微遲鈍些也算正常,但整個雒陽都早已認定了董虎這番話語。
董虎奸笑道:“哥哥咱就讓那韓遂老小子折騰大漢朝,看朝廷還拉偏架不,咱還就不信了,那老小子都要跑去長安三輔挖帝陵,朝廷還能不砍那老小子腦袋?”
“之後呢?”
“沒了那幫愛鬧騰的各部羌人頭人,或是涼州羌人被朝廷胖揍一頓後,能不尋個靠山依靠嗎?”
“他們挨揍了後,又能依靠誰呢?”
董虎指著自己鼻子,一臉的奸笑。
“他們只能依靠哥哥咱!哥哥咱不費吹灰之力,由河湟羌王,一舉成為整個涼州的羌王!”
眾人大驚,呼廚泉、郭縕等人全都轟然驚起,帳內一乾董部義從將領唯恐他們動手,也跟著轟然站起,個個冷臉按刀。
董虎像是若無所覺帳內緊張氣氛,一臉奸笑站起,按著一臉驚駭的呼廚泉肩頭,生生將他按坐了下來。
“呵呵……”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韓遂那幫賊頭鬧騰的越大,朝廷越是不會輕饒了他們,他們都死了個精光,下面的小嘍囉日日恐慌,自是需要一個領頭人,依靠在咱身上並不奇怪。”
董虎笑道:“咱說這些,不是想炫耀自己的算計,甚至咱在郭司馬面前說這些話語,都是極為愚蠢的事情!當然了,就算朝廷知道咱說了這些算計後,他們也是沒有太大法子,誰讓韓遂一幫賊頭造反了,而且還侵入了長安三輔呢?”
“咱說這些,實則是想告訴兄弟你,你們美稷匈奴實則與哥哥咱的情形差不多!”
眾人皆是一愣,呼廚泉更是不解看著董虎。
“哥哥咱在涼州時的情形,是因朝廷希望哥哥咱與韓遂老小子拚了個同歸於盡,這才可以招降了那韓遂,可你們美稷匈奴並無朝廷的參與,至少在張修被大怒的陛下下獄論死後,朝廷就沒有再摻和你們匈奴人任何事情,看似你我情形不同,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董虎一臉的鄭重,說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而要看根子,哥哥咱與韓遂老小子的爭鬥,實際上還是河湟西羌與東羌的爭鬥,爭奪的是涼州羌王!
“張修擅殺呼征單於,羌渠單於雖然成了匈奴單於,兄弟你也成了右賢王,但你們根本無法服眾,看似你們成了美稷匈奴單於,實則只是有名無實的美稷匈奴單於!”
“你……”
董虎話語剛落,呼廚泉大怒就要站起,董虎一把將他按住,一臉的鄭重。
“哥哥話語雖不好聽,但兄弟你心下知道,知道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哥哥與韓遂老小子廝殺爭鬥,爭奪的是涼州羌王!”
“你們與各不服部眾爭鬥,同樣爭奪的是美稷匈奴單於!”
……
“哥哥咱之前也說了,在涼州時,本應該是東西兩羌之間的爭鬥廝殺,是羌人自己的事情,但朝廷卻橫叉一杠子,咱就不得不從河湟谷地走了出來,避免朝廷繼續支持那該死的韓遂!只有避免朝廷繼續支持韓遂,轉而支持哥哥咱,咱的涼州羌王才能做的穩妥!”
“兄弟你也別與咱說什麽……大漢朝此時處處窟窿無數,別說什麽造反掀翻朝廷屁話,當年王莽造反時,鬧騰的如此之大,最後又如何?還不是天下歸漢?你匈奴、我羌人不還是老老實實趴著、低頭?”
“所以,要想做匈奴單於、涼州羌王,就要獲得大漢朝的支持!即便不能獲得支持,那也不能讓大漢朝屁股偏了,不能讓大漢朝支持對方!”
“所以咱從河湟谷地跑了出來,那韓遂老小子不安分造反了,朝廷本來是支持他們的,驟然間就轉變成了仇視打壓!別看他們現在鬧騰的挺大,越是鬧騰的大了,他們死的越慘!最後能夠勝出的只有哥哥咱!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獲得最後勝出!”
董虎不屑道:“或許兄弟會說,哥哥咱是羌人,羌人死了數萬、數十萬,都是羌人,死了這麽多族人,咱不會心痛嗎?”
“哼!”
“大漢朝的漢民,涼州的羌人,都是漢民,都是羌民,看似都是族人,可真的就是這樣嗎?若不聽皇帝、羌王的話語,不給皇帝納稅,不給羌王供奉,那還是族人嗎?”
“不給老子供奉,還整日想搶了咱的牛羊、族人,整日想著剁了咱的腦袋,那還是族民嗎?這樣的混蛋羌人,死了再多咱也不會有一絲憐憫,反而死的越多,咱的羌王位子越穩妥!”
董虎指向大帳之外,冷笑道:“兄弟今日前來,肯定是因為咱讓兄弟們領五千騎進入河套三郡,肯定是那些與羌渠單於鬧騰的混蛋們哭訴!”
“那幫混蛋去美稷匈奴哭訴,兄弟你就跑了過來與咱不滿,反過來呢,咱讓五千兄弟殺入美稷,他們會救援你們父子嗎?”
“不會——”
“他們巴不得你們父子被咱砍腦袋!咱砍了你們腦袋,他們就會去雒陽向陛下哭訴!陛下就會製止咱繼續屠戮,他們就是下一代匈奴單於——”
呼廚泉由憤怒變成驚駭、驚懼……
“兄弟是不是覺得哥哥咱走不得一遭美稷?是不是懷疑咱一萬五千涼州鐵騎、二十萬漢兵走不得一遭美稷?”
董虎不屑道:“哥哥咱能算計韓遂那老小子,能算計了朝廷,兄弟你就真的以為哥哥那麽愚蠢嗎?愚蠢到分不清攻打美稷和攻打河套三郡的差別嗎?”
“攻打美稷,咱就是把你們父子腦袋掛在旗杆上,也絕對不會有太多匈奴人去救你們!”
“攻打河套三郡,你們父子卻會領兵救援那些不給你們供奉的所謂族人!”
“真當老子愚蠢,愚蠢到乾死十萬與四十萬匈奴人的區別嗎——”
……
“呵呵……”
董虎憤怒暴吼後,舒緩了些語氣,拍了拍了呼廚泉肩膀。
“首先兄弟你要確定最重要一點,朝廷的屁股偏在何處,雖說張修擅殺了呼征單於,但他卻支持了你父汗繼承了單於,無論朝廷願意與否,你父汗成了單於後,朝廷的屁股就還在兄弟你們這一邊,而這是能夠坐穩匈奴王最重要的條件!就如哥哥咱,若朝廷屁股偏在那韓遂身上,哥哥咱無論如何也成不了涼州羌王!”
“在確定了最重要一點後,之後呢?之後就要確保朝廷的屁股始終在自己一邊,同樣的,以哥哥咱為例,朝廷一開始的屁股是歪在那韓遂一邊的,可他們造反了,朝廷的屁股就從那老小子身邊挪開了,最後身死也是必然!”
“所以, 第二點是……朝廷的屁股始終歪在自己一邊!”
董虎笑道:“朝廷的屁股是歪在你們一邊的,那些不遵單於號令的家夥們搶佔了河套三郡,霸佔了大漢朝的領土,朝廷自然是要重新奪回來的,陛下讓咱領二三十萬漢兵前往河套三郡屯田,就是要奪回河套三郡!”
“朝廷屁股偏在你們一邊,朝廷就不會允許哥哥咱領著人殺入美稷,可若你們支持那些搶佔了河套三郡的混蛋們,朝廷就會從你們身邊挪開,轉而坐在哥哥咱的身邊,咱再領兵殺入美稷,即便咱把兄弟你的腦袋掛在旗杆上,朝廷也只會視而不見!”
董虎不屑道:“咱知道攻打美稷和河套三郡的區別,知道朝廷的屁股若不在咱這一邊,咱明明知道攻打美稷容易些,咱也不能輕易攻打,所以咱就讓五千兄弟屯兵成樂塞,咱就是等你們美稷支持侵入河套三郡的那幫混蛋!”
“你們不支持河套三郡那幫混蛋,朝廷的屁股又如何坐在哥哥咱這一邊,不坐在咱這一邊,咱又如何跑去攻打你們美稷單於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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