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說不導戲，結果半天時間，他把這出戲給這群學生又講了一遍，並針對每個人的表演進行指導和糾正。

時間當然不夠，但也對他們頗有幫助。

程玉安在排練廳待到中午吃飯才放過這群學生。

同班同學問周東雨和娜扎:“他在片場也這樣嗎?”

倆姑娘搖搖頭:“我沒演過他的戲，但聽說程導在片場基本不說戲，因為演他戲的都是成熟的演員，不需要教。”

“劇組總有年輕演員，他也不說戲?”

“最多提兩句，不會像今天這樣把戲反反覆複講，還給咱們糾正。說了不會他就罵人，他監製《白狐傳說》的時候，丫丫姐就經常挨他的罵。”

大家都大四了，多多少少有些拍戲經驗，劇組挨罵很正常，倒也不稀奇。

程玉安沒在學校吃飯，而是去了《腫瘤君》劇組看老婆。

經過昨晚的開導，劉一菲稍微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從昨晚喝完湯到今天，她都盡量少喝水，這樣可以少去廁所。

所以今天她在劇組的表現就很正常，這也讓蘇綸安了心，以為昨天是特殊情況，拍攝進度也快了很多。

不趕不行，胡歌後面還有《偽裝者》要拍，不能拖他的時間。

程玉安到時劇組已經放完飯了，他笑道:“還有吃的嗎?我來蹭飯了。”

蘇綸笑道:“你去一菲那兒吃吧，她中午就吃了一點。”

劉一菲在自己的保姆車上午休，程玉安上去卻發現她並沒有睡覺，而只是靠在車上看書。

程玉安一上來她就打趣道:“這麽大老板還好意思蹭我們演員的飯。”

程玉安笑道:“演員的飯我倒是不好蹭，自己老婆的飯為什麽不能吃。”

dy從保溫箱裡把飯菜給他擺上來，程玉安一看，幾個菜基本沒動，於是問道:“還吃不下嗎?”

“今天胃口還行，中午吃了一碗飯。知道你要來，特意多要的，快吃吧。”

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話，程玉安伸手截過劉一菲手裡的書:“看什麽呢。”一看，是一本叫《與神對話》的書。

程玉安翻了兩頁，初看隻覺得佶屈聱牙。

劉一菲看書的審美是一點都沒學到程玉安，程玉安偏好中外經典文學，劉一菲則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書，而且大部分偏形而上。

什麽心靈啊，修行啊這些，早年還愛看心靈雞湯和所謂女性獨立的書。

“你這看的啥啊。”翻了兩頁程玉安就沒興趣了。

“吃你的飯吧，還給我。”劉一菲搶過書。

劉一菲也不看書了，問他今天上午乾嗎了，程玉安說了自己上午的行程，特別是電影學院學生的問題。

劉一菲也跟著怎舌:“真有這麽差?”

“其實還好。”程玉安夾起一塊雞肉吃了，“學校4年該教的也都教了，除了個別幾個天賦實在太差的，其他人學的都大差不差的，就是娜扎這種不開竅的人在公司混了這麽多戲演技也夠看了。”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程玉安對演技的要求非常苛刻，有時候說話讓劉一菲很不愛聽，“什麽叫天賦實在太差的，能從千萬考生中殺進電影學院的，天賦還能差到哪裡去，三試下來幾十個老師把關，難道就你會看演技?”

“也不是這麽說吧，學院招生其實不怎麽看所謂天賦，關鍵看你值不值得培養，因為只要不是太傻，經過4年的學習，怎麽著也能及格。

“但是他們大四了，一些東西其實是能看出來的，有些人確實不適合吃這碗飯。”

“興許人家開竅晚呢，

大器晚成的例子在娛樂圈也不是沒有。”“這也是，所以我也沒說他們有些人在演藝圈就一定沒前途。”誰還能看人百分百準了，原時空嶽雲蓬學藝期間不就笨得差點被趕出德雲社，後來開了竅，領悟了，不也火得一塌湖塗。

程玉安一邊吃一邊說:“其實吧，搞藝術這一行真挺殘酷的，開始要從千千萬萬的考生中殺進各大學院，這就會淘汰將近80%的人，四年學下來，開始幾年還好，專業院校畢業只要不挑，大大小小配角什麽的，也還有的演，可是幾年下來，見識了圈裡的黑暗和齷齪，有幾個能堅持下來呢?堅持下來的又有幾個能火呢?

“就算你願意接受潛規則，但也不是你接受了潛規則就能演上主角和重要配角，可能也只是多幾個鏡頭而已，大火真的靠命。”

劉一菲接話笑道:“我命就不錯。”小姐姐內心很謙虛，她知道自己現在得到的地位和財富不單純是因為自己努力， 有很多自身以外的東西。

程玉安笑問她:“別人說你就是嫁了個好老公，這事你怎麽看?”

劉一菲想了想，笑道:“對啊，我是嫁了個好老公啊，這有什麽好否定的。

“前幾年我還會對這種說法比較在意，後來也想明白了，讓他們說去唄，我踏踏實實拍我的戲，他們說什麽是他們的事。”

“你不覺得是他們眼紅你現在的成就嗎?”

“有吧，但演員嘛，賺的不就是這個錢。你一部戲的片酬可能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不遭人眼紅才不正常，罵兩句就罵兩句唄，看了你的戲還不讓人說了?”

這也是程玉安喜歡劉一菲的地方，謙虛，踏實，對事業很理想主義，但對現實生活和輿論的汙濁也有清楚的認識。

但是她不說。

“你覺悟這麽高呢。”

“那可不。《蓋茨比》開篇第一句話是怎麽說的，每當你想批評別人的時候，你要記住，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擁有的那些優勢。

“我知道我自己有多幸運，小時候有教父幫我，中間吃了兩年苦，後來又遇到了你這個全天下最好最好的老公。明年我們就會有一個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劉一菲還學會拍馬屁了，“這樣的條件被人罵兩句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你才對外界的所有爭論和黑料都不回應?”

“對啊，有什麽好回應的，他們又影響不到我的生活。”

吃過飯沒一會兒，劇組又重新開工了，程玉安在劇組陪劉一菲拍完，二人晚上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