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兵閣外，三道人影相繼走來，楚陽一身黑衣，在他身邊，則是一個白衣人，英俊挺拔，白衣如雪，身長玉立，劍眉星目，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雍容華貴，從容不迫，眼神溫和淡然，深邃如秋水寒潭。

而在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老者。

此刻，顧獨行等人也注意到了，紛紛轉過目光，同時看了過去，只不過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二哥！”莫輕舞一聲歡叫，撲進這個白衣人的懷裡。

這個白衣人頓時也有些激動:“小妹！小舞……我想死你了，來，讓二哥看看……瘦了……”

白衣人看到莫輕舞，此前那種優雅從容也徹底消失不見，樂的哈哈大笑，渾身都是溫和幸福，滿眼皆是寵溺。

“莫天機?”顧獨行五個人同時驚呼出口。除了紀墨，其他人人眼中都有一股深深的忌憚！

他們五個人，也算是中三天各大家族的天才，在整個中三天，也屬於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但與莫天機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在而今的中三天，所有天才之中，除了傲家的傲邪雲，就屬莫天機名氣最大，已經隱隱要成為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至於傲邪雲，那就是條視財如命的龍，今日還被薑玄抽了一滴真血，現在估計還虛的很。

“這裡真熱鬧。”莫天機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眼底深處悄悄的閃過一絲黯然。

此前抱著莫輕舞的時候，他已經悄無聲息地探查了莫輕舞體內的情況，三陰脈被毀了，他的小妹，以後在莫家會是怎樣的待遇，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但他也發現了極其古怪的一點，明明三陰脈已經被毀，但卻好像還有一絲生機，好似要複蘇，但又微不可察。

但他也沒有抱什麽希望，三陰脈毀去，別說下三天、中三天，就算是上三天，也未必有使之恢復的辦法，那一線生機，還不如沒有。

“別太擔心，前輩已經為小舞創了一門法，小舞能慢慢修煉，三陰脈也終會恢復。”最了解莫天機的，當屬前世被莫天機算計至死的楚陽。

莫天機的小動作瞞得過其他人，但卻瞞不過他。

“前輩?”

莫天機一愣，站在這裡的，最老的就是跟著他同行的那位王座，還有護著莫輕舞的莫家王座，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顧獨行?董無傷?紀墨?羅克敵?芮不通?

顯然都不可能，唯一的答案，只能是那個看起來和他們一般年紀，肩上扛著魚竿的青年，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讓他身旁這位攪動天下風雲的楚閻王如此鄭重。

而且很顯然，楚陽不至於和他開這種玩笑，再加上一旁，負責保護莫輕舞的莫成宇也一直在打眼色，他自然明悟了。

“中三天莫家莫天機，謝前輩出手救我小妹。”

莫天機從不以貌取人，更別說眼前之人極有可能是超乎他想象的強者。

“小事罷了。”薑玄擺了擺手，莫輕舞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小事，他要是願意，隨時都能給她治好，“你們聊吧。”

薑玄說罷，而後看了一眼虛空，有些無奈，一步邁出，直接在眾人眼前消失。

楚陽他們摸不著頭腦，但也沒處去問，薑玄這種存在，想做什麽，本就不是他們所能問的。

虛空之中，薑玄輕易踏足一方被隔絕的空間，在他面前，此刻站著一個灰衣人，正背負雙手，面對著自己而立，仰臉看天，神態頗為悠閑。

直到薑玄到來，這灰衣人方才回神:“薑兄請！”

說罷，虛空一轉，兩人眼前景致已然變化，

四面八方，大雪紛飛，而在那白雪掩映中，能看到一片紫竹林，縱然大部分都被白雪覆蓋，但那紫瑩瑩的顏色，卻是如此的讓人心中一動。在他們面前，有著一個冰雪玉台，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玉石椅子，但竟然騰騰的冒著熱氣，如同暖玉一般。

除此之外，在那玉台之上，還有著一壺酒，兩個酒杯，酒香四溢，熱氣騰騰，顯然是已經溫好了的。

薑玄也不客氣，端坐在玉石椅上，那灰衣人也淡淡一笑，提起酒壺，為薑玄斟了一杯酒，酒氣熱騰騰，如瓊漿玉液一般，香氣四溢。

“請！”灰衣人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時向著薑玄道。

“有事要問?”薑玄端起酒杯，一口飲下，這一杯酒在世人眼中神異非凡，但在薑玄這裡，卻也算不得什麽。

“是。”灰衣人飲了一口，同時看著薑玄，道:“不知薑兄究竟是誰?”

作為九重天闕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他還是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色:“我曾無數次來到九重天大陸，尤其是楚陽前世，中三天雖有薑家，但卻未曾出現過薑兄這樣的存在，而在九重天闕，我也從未聽說過薑兄之名……”

他看著薑玄，在等待答案，這也是他疑惑之處，明明薑玄真實存在，但無論是楚陽的前世，還是九重天闕，都不曾出現這個人的身影。

“雪兄認為，我該來自何處?”薑玄笑問，眼前這一位，正式折疊九重天大陸的大能者，也是九重天闕東皇天天帝，雪淚寒。

“你……難道也是來自域外?”

雪淚寒聽到薑玄的回答，莫名想起了十二萬年前那件事，那兩道身影，哪怕是過了十二萬年，他也依舊無法忘記。

“可以這麽理解。”薑玄點了點頭，他的來歷的確很難說清，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如此，不過他既然能出現，那就已經是這一方天地的一部分，既定的命運也同樣已經改變，這一點不足為奇。

“那你……可認識那兩人?”

雪淚寒小心翼翼地問道，實在是那兩個家夥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想他堂堂東皇天天帝，活了百萬年的絕世大能，竟是在那兩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兩個?算是認識吧，不過他們未必知道我。”薑玄說道。

在十二萬年之前，九重天闕曾發生了一次大戰，那是兩個強者，一架打了九年，戰場輾轉九百億裡方圓，殺的驚天動地，甚至很多自詡九重天闕高手的生靈，在靠近十萬裡之時，都會被這兩人戰鬥的余波抹殺。

在雪淚寒的記憶中，那就是兩個瘋子，他們打了九年，最終不分勝負，但卻不知道有幾萬億的人畜死在他們的戰鬥余波之下，最後甚至還美其名曰，那是天意。

要不是打不過那兩人，雪淚寒肯定早就和他們拚命了，只是事與願違，那兩人的修為超越了古今，也超越了他的認知，強的不可思議，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領域的生靈。

至於在薑玄記憶中，那就涉及到另一個驚心動魄、輝煌璀璨的故事了，那兩個對決的人，也正是那個故事中的兩個角色，一個名為君莫邪，一個號稱九幽第一少。

一個邪氣凜然，一個狂傲絕倫，但這兩人的實力也的確強大，超脫了一方大千世界，即便是現在的薑玄，也暫時不是對手。

“認識?！”雪淚寒一驚，他本來只是想問問看，沒想到薑玄竟然真的認識，只是聽薑玄的話，貌似這是單方面的認識。

“他聯系你那麽多次，就沒告訴你他叫什麽?”薑玄反問。

“我哪敢問?”雪淚寒苦笑，那兩個家夥，不管是誰，都能輕易把他捏死，他素來是照著他們的指示做事，哪敢細問?

“也是。”薑玄又喝了一杯酒，這的確像是君莫邪的作風， 這家夥放浪不羈，做事也是隨心所欲，他要是不想和雪淚寒說，就算雪淚寒問了，估計也是白問。

“你說，他現在有沒有在偷聽?”

薑玄突然道，這話反倒是讓雪淚寒心中一緊，這事不無可能，那家夥不論身在何處，都能知道他在做什麽。

就像是十萬年前，他來到九重天大陸，發現這裡卻是人人利欲熏心，個個爭強鬥狠，還算計他，但君莫邪的聲音卻突然在他心中出現，並且對他說道:人心可誅，該殺則殺。

於是乎雪淚寒一怒之下，直接折疊了九重天，準備覆滅這個世界，但君莫邪又給他補了一句“人心可教，能化就化”，直接讓雪淚寒愣住。

但那時候為時已晚，九重天大陸都被他毀了近半了，雪淚寒也只能照著九重寶塔的模樣重塑，但原本的空間已經極其不穩，才重塑成功，就又塌了，最後穩定下來的時候，就成了而今的模樣，說是九重天，但其實只有上中下三天。

除此之外，就連九劫劍，也遁入了重塑之後的九重天大陸，這時雪淚寒才明白，君莫邪將九劫劍留給他的原因，就是讓他佩戴兩萬年，將劍靈培養出來！

他，堂堂天帝，在那君莫邪眼中，就是個工具人！

但他不敢怒更不敢言，因為他知道任何時候，君莫邪都可能知道他在做什麽，就像現在，他和薑玄在這裡聊天，對方也未必不知曉。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難受，被當作工具人還不夠，還得被監視，甚至還得幫忙看著他們選出來的有緣人楚陽，這感覺，在遇到君莫邪兩人前，他還從未體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