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峰聚攏,中間一條蜿蜒曲折的清河如一條玉帶般在四座直插雲霄的山峰中流轉。
九溪真人府邸。
大院中有一重水池,此水比之尋常之水重上萬倍,乃是采用萬丈海淵深處之水煉製。
百尺方能煉就一尺。
此重水尺專門以鍛煉修士之體魄,更合乎滄溟真功的修行。
滄溟真功便是以體魄與法力的無量著稱。
沒有多少精妙的秘術,更多的是完全以力壓人。
重水池子中正有一魁梧男子盤膝修行,其身上細密的深藍色鱗片覆蓋,看樣子,像是某種深海魚類的鱗片。
鱗片反射出生冷的光,堅硬異常,如同穿了一身鎧甲。
景力走了進來,男子忽然睜開雙眸。
兩隻眼睛呈豎瞳狀,冷漠充斥其中。
“聽說你要去跟誰比武?”
“是,師兄。”景力連忙低下頭來說話。
此人也是九溪真人的弟子,陽煞巔峰修為,位列十二真傳。
“我曾落敗於那唐宣之手,此次去便是為了洗刷恥辱,不為師尊蒙羞。”景力面上帶笑說道。
然而換來的仍是一張冷漠的面容。
“不過是浪費時間的舉動,敗,從來不算什麽恥辱。
只有站到最後的人才是最強。
記住這句話,你走吧。”
說完後,男子又是閉上雙眼,靜靜的坐在重水池中。
景力握了握拳頭,面上仍是帶笑的離開。
這名義上是他的師兄,然而總是對他不屑,看不起他。
一時間,景力心中滋生些恥辱。
景力離開後,男子又悄然睜開雙眼,看著景力的背影,眼角微微露出一絲冷光。
“哼!”
......
約定的時間是在清晨,一片空闊的林地。
唐宣一早上醒來就手握著泌水珠修行,時候未到,就不能急。
緩,是他一直一來的態度,做事一急就出錯,出錯情緒就亂了,經歷良久之後,才養成了這做事緩的習慣。
滄溟真功的法力在體內緩緩流轉,對身體血肉進行重新的異化。
而血靈法的法力全部龜縮在腸胃,平日間對身體血肉進行蘊養,等修行其余功法時就收回到腸胃中。
滄溟真功有特定的修行方式。
但是天鴉經卻要依托在每夜的夢境之中,隨著夢中呈現的景物,天鴉經的進度才會緩緩攀升。
不過還有一個比較讓唐宣一直以來比較憂心的事情。
那就是鴉君。
當初修行摩羅陰符經,還有到小有清虛天時,八首吞天鴉的靈性便是鴉君贈予。
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實屬沒辦法,當初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惡靈纏身。
不修行摩羅陰符經就會死,就算當時還有唐家那一條路。
但說到底,他並不是唐家的親友,而是一個來自天外的異鄉人。
現在想來當初幸好沒有坦白,而是踏上了自己修行的道路。
否則當初一是有唐家態度的風險。
二是白玉觀資質不夠,無法入門的話,之後恐怕只能作為凡人度過短短一生。
三是有可能被白玉觀檢測出自己乃是天魔的事實。
白玉觀雖然聽李志明所說在人間界勢力不大,但這個不大卻是有待商榷。
依據唐宣在地蓮宗的見解,白玉觀在人間界也算得上是偏居一隅的超級大派。
雖然比不上龍虎山,
但也能算上整個天下前百之列。 更何況,白玉觀在其余大界同樣有極大的勢力。
以此方宗派的實力,唐宣還真怕自己被檢測出不是本人。
“鴉君!
看來之後需要仔細查閱一番關於鴉殿,鴉君這些信息了。”唐宣歎了口氣。
抬頭看了眼外邊的天空,東方剛露出一抹魚肚白。
唐宣慢悠悠的朝著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路上不時遇到幾個修士,在一個路口,宋通站在那裡等著他。
“唐道友,這裡。”宋通隔著老遠就搖手叫道。
聽到唐這個字,路邊的其余幾個修士也都回頭看向唐宣。
“怎麽這麽大早就等在這兒,不會是要去看我跟景力誰贏吧。”唐宣有些無語的問道。
宋通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唐道友,你是不知道啊。
何止是我啊,你跟景力這事,現在整個宗派都知曉了。
大夥都過來看熱鬧, 更有甚者,都搭起盤子,看你們誰贏了。”
這景力還真是有意思,把仗勢搞得這麽大,就不怕萬一自己輸了麽?
“這麽多人啊,那還真是熱鬧。”唐宣笑道。
“唐道友,你還笑得出來啊,這景力抱著什麽心思你還看不出來嗎?
那分明是想踩著你的頭上位啊。
到時候,他贏了,聲勢大漲,那你呢?”宋通攤了攤手。
“宋兄,貌似從昨天開始,你就一直不相信我會贏啊。
怎麽,那景力先前可是分明輸在我手上的。”
“今時不同往日啊。”
兩人一直往前面走著,終於看到不遠處的寬闊林地上站著不少人。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了。”唐宣也感歎道。
景力早已站在場中,正與幾位模樣老成,氣息絕非蘊靈四五重能比之人交談。
這幾人看樣子俱是些年長的師兄。
唐宣望了過去,發現其中正好有一個罡煞境界的修士。
“景師弟,那便是你這次要戰的對手了?”一人輕佻的說道:“看著也就一般般嘛。”
“想必此戰過後,景師弟心魔既除,修為自當更上一步啊。”
“我們幾個就提前給景師弟你擺上慶功宴了。”
倒是那修為最高,已然罡煞的修士看著唐宣,雙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沉思。
“李師兄,你怎的不說話了。”身旁有人問他。
他輕輕轉過頭,不再與唐宣對視。
“景師弟,莫要大意了,此人不簡單。”他輕輕對景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