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院內歇息了幾日後,身體總算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透支後那股虛弱感卻始終揮散不去。
面色慘白,時不時咳嗽兩聲,他就這樣出了門。
附近與他照過面的書生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以為意,隻當唐宣的病情加重罷了。
來去匆匆,人各有事,就連瞥上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身體剛一恢復,甚至還來不及往古塔內探索,他便往那花鳥市場而去。
那個鳥販子說起來正是如今唐宣最大的威脅。
只希望在這幾日不會出什麽事吧。
拖著虛弱的身體,等唐宣來到花鳥市場的時候,這裡已然沒有了往日的喧囂。
下著雨的這幾日人少了許多,這些商販也就不願意浪費力氣去吆喝了。
順著熟悉的道路,唐宣又來到了熟悉的那家店鋪,往裡面瞧去時,那人好像不在,只有一個年輕的店員。
他走了進去站在那店員前問道:“你們掌櫃在哪?”
那店員抬起頭懶散的說道:“掌櫃的不在,有事就找我。”
等他抬起頭朝著唐宣細細看來時,卻猛然吃了一驚,雙眼猛然睜大。
唐宣心中一驚,他立刻追問道:“你們掌櫃的在哪,我這裡有大生意,我隻跟他談。”
店員的眼神仍舊有些躲躲閃閃,嘴中一直說著掌櫃的這幾天不在。
“他幹什麽去了。”
“我不知.......”
唐宣雙眸中驀然間泛出點點血色。
“掌櫃的說要是有個書生樣子,臉色蒼白,不時咳嗽幾聲的人來找他買烏鴉的眼睛一律不見。
掌櫃的回家去了,他的家在城南柳花巷子,門口有一顆歪脖子樹。”
他的心猛然一跳,仿佛裡面塞了一顆巨石一般沉甸甸的。
看著眼前的店員,唐宣並不想殺生,畢竟無冤無仇,但他並不想讓自己的蹤跡暴露在這裡。
“罷了,一切只看你的福源,要怪那就怪我吧。”
與這個世界鬥,只能勝,不能敗。
唐宣雙眸中的紅光更盛,一瞬間,那店員便暈了過去,不知死活。
他用鴉眼的能力將這店員的記憶進行了修改,將所有的記憶都重新用幻象填充。
但唐宣第一次用鴉眼做這麽精細的工作,一時間有些把握不住,這店員可能只是損失一段記憶,也可能直接會變成傻子。
可這又能如何呢?
他隻想活著,但朝廷對待他這種人抱的是無論品行如何都趕盡殺絕的態度。
完全將這些野道士當作妖魔一般。
出了門後,他仰頭望向碧藍的天空歎了口氣。
他隻想自由的活著,想獨自追尋長生道果,這又有什麽錯?
“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真正發現我的身份。”
這個古代世界並沒有攝像機,也沒有戶籍上的照片,正是因為技術落後才有無數案件發生後找不到罪犯的事情發生。
但如果這其中參雜著神秘力量的話,一切都不好說了。
他朝著店員說出的地方走去,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在一個鐵匠鋪買了把長劍。
雖然從未練習過任何劍術,但當冰冷的劍柄握在手中的刹那,卻有一種從心中湧出的衝動。
到了城南的柳花巷子時,唐宣順著小巷一眼望去,一顆歪脖子樹立刻映入眼簾。
來到歪脖子樹對著的那處院子前,唐宣敲響了木門。
“誰啊,
來了。” 從裡面頓時傳出一聲呼叫,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那掌櫃看見唐宣時,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這位客官,怎麽找上家來了,快進門來喝上幾杯茶水。”
他讓出身子,唐宣從門中進入。
院子裡面較為空曠,擺著石磨,在一角養著一條狗。
“怎麽,家裡沒人啊。”唐宣問了句。
“曾經有個老婆,後來跟別人跑了。”那掌櫃笑道。
“那還真是慘啊。”唐宣感歎了句。
兩人進了屋,很快就捧著一壺熱茶過來了,那掌櫃的喝了幾杯,他看著唐宣一口都沒喝的茶水,而後借口說是要出去解手。
唐宣微微閉上雙眼,他在感受著什麽。
很快,那掌櫃的回來了,凌亂的腳步聲與鐵甲鏗鏘聲隨之響起。
“軍爺,那小子來了,我下了幾大包蒙汗藥,那小子愣是一口沒喝。”
唐宣聽到這句話時又忍不住歎息一聲。
難道說要讓他等死嗎?
他並無殺人的念頭,但為何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空氣都在逼著他拿起劍。
一群人衝到房間內,看樣子全部是普通人,至少唐宣沒有感受到有修士的氣息。
也對,畢竟那些修士哪有時間天天在這個地方盯著啊。
“這是守株待兔咯。”唐宣自嘲道。
那一群全身披著鐵甲,手中握著長刀的十幾個士卒一窩蜂似的湧進來。
那是一個有著重大嫌疑的目標,幾日前有個大人物讓他們前來這裡看守,若是碰見嫌疑人,直接逮捕便是。
其實對方並沒有完全確認唐宣修行了野道經,只是有所懷疑。
但若是他真的被抓住,那結果就幾乎要確定了。
“速速束手就擒,否則俺手中的刀可不長眼。”一個兵卒吼道。
然而忽然間,一堆兵卒中一人掏出長刀來,直刺向身旁的一人。
而在所有人的視野中,周圍像是忽然多出了幾個全身黑衣的人,他們手持長劍衝向他們。
一瞬間,亂戰產生了,刀光劍影不斷,溫熱的鮮血揮灑。
屍體不停的倒下,到最後,一個兵卒露出笑容。
在他神前擺著十幾具屍體,敵人已經全被都被殲滅,那個嫌疑人也在亂刀中被殺死。
雖然諸多同僚都已然死了,但這功勞正好全部記在他的頭上。
他活下來了,並且未來會更好。
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幻想到未來獲得大人物賞賜,加官進爵的場景。
溫婉美麗的公家小姐與他含情脈脈,豐腴豔麗的寡婦似乎對他別有看法。
噗!
什麽聲音,他忽然一怔,而後便看到一柄長劍已然從他的胸膛穿透。
兵卒渾身染血,他瞪大了眼睛,在人生的最後一刹那,他看到躺在周圍的屍體全部都是往日一同喝酒找樂的同僚。
根本沒有那些黑衣人的屍體。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