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光從紙糊的木窗中透過,光線斜著將桌椅照得發亮。
紫色的桌案上有鯉龍紋,其上一張兩個腦袋大小的青色符紙輕輕躺著,符紙之上赤色的紋路纏繞起伏,遠遠看去,仿佛一團跳動的火焰。
隨著最後一筆,符紙上映出一道青光。
身著純黑大袖玄衣,頭上戴著竹冠,莫天齊輕輕轉過身來。
在他背後,唐宣正盤膝坐在蒲團之上。
“你雖拜我為師,但我卻從未給過你什麽。
此次你下山,這柄劍就送你了。”
莫天齊拿起放在身旁的一柄長劍,劍鞘烏黑,上面刻有紫色紋路,隱隱有獸鳴聲傳出。
“這是我早年所用的一柄劍,只是後來作了符修,也就少用了。
此劍有風雷之勢,上面還有我刻畫的幾道符陣,如若是你用,蘊靈九重應當傷不到你。
也算是有一些自保之力。”
莫天齊坐在昏光下,默默的說道。
唐宣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莫天齊輕輕伸出手臂,示意他不必多說。
“你的修為有古怪,滄溟真功還混雜著其余力量。
具體情形我不想去深究,你也不必多說。
只要有我在,沒有人會去問你身上的情況。
所以,你要趁著我還在的這段時間去變強。
強到不需要再向別人去解釋,不需要自己遮掩。
當然,我這樣說,也只是給你壓一壓底。
就算沒有我,這世上奇遇者數不勝數,然而真正登臨巔峰者又有幾人。
所以金丹之後,鮮有人去關注這些東西。”
唐宣正襟危坐,點了點頭。
接過烏鞘長劍,握在手中之事,一股力量頓時從劍身上流轉下來,與唐宣的法力貫通融匯。
“師傅對我之恩,唐宣記在心中,必不能忘。”
房中又恢復一片沉默,走出房間。
下了樓,林意坐在櫃台後面安靜的製符。
會在這種壞境下製符,只能說明符師的實力遠遠超過所製作符的品階。
唐宣揮了揮手,也不管林意看見沒有,便走出房門。
......
天空雲卷雲舒,烏雲飄蕩,清風吹拂。
空氣中水汽凝結,是降雨的天氣。
山地上的草籽都生了芽兒,以往零星分布的禿皮地上面上生出一層青草來。
“唉,宋道友,你猜猜這次帶隊的罡煞修士究竟如何啊。”
“葛飛白,葛師兄,倒是未曾接觸過,只是聽聞其修行的並非三大真功。”
地蓮宗的試煉入門,對於需要廢功重修的修士,必須要與三大真功,睡蓮真功,滄溟真功,天傷真功相匹配。
這也是從一大堆散修中擇優而選。
提高弟子成材的幾率。
而依靠初生天賦入宗的,則有其余功夫可以選擇。
縱然一直提升入門門檻,但這些廢功重修過的弟子成材率仍是遠遠低於以天賦入宗的。
當然,今年由於有趙子玉,所以顯現不出來。
數十年之後,通過不同方式入宗的弟子修為就會產生極為明顯的差距。
唐宣抱著風雷劍,忽然,一個身影在樹杈間不停跳躍,數個呼吸間的功法,就落了過來。
葛飛白落在地上,背負雙手,
面上帶著淡笑。 “各位師弟,師妹們好啊。”
“葛師兄好。”
唐宣看著來者,來人身材消瘦,面色溫和,頭上無發,臉上無毛。
更有一條條火紅的線條在臉上,頭上四處都是,如蛇一般互相纏繞在一起。
不過其人身上的氣息極為爆裂,完全展露在外。
一股股熾熱滾燙的蒸汽不停散發。
“我近來才突破罡煞,這一道毒火煞氣尚未控制得當,諸位師弟,師妹們還是不要太過靠近我,免得誤傷。”他笑著說道。
眾人心中一凜,有幾個剛想上去打好關系,親熱一下的修士立刻退上幾步,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
毒火煞氣。
人是有極限的,罡煞修士容納天地所生煞氣,這煞氣容納之後,有種種特異功效。
對修士的手段是一個巨大的加強。
蘊靈層次的修士大多仍是以血肉法力作為主要攻擊手段,只有一些天地異種,或生來自帶神異之人才能在蘊靈期間使用十分特異之技法。
如猙天生操控的雷電之力,趙子玉的蛟龍氣等。
這些力量給了他們超越尋常修士的實力,並且隨著修為愈高,這些人的天賦也就越強。
差距只會隨著修行一步步拉大,並不會縮小。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殘酷性,天賦的差距有時候是令人絕望的。
正是因為這個令人絕望的差距,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未來的成就。
許多修士不滿這一點,千萬年來,對修士的資質進行研究。
也有鬼才研究出了改換天賦之法門。
在徐東來遊記中,就有一位北域大修,修為修至金丹真人後,數百年無絲毫進步。
最後其殺生千萬人,逆煉萬鬼之軀,進身元神真君境界。
唐宣的天賦只能算作下等,但也不是最爛。
其上各種有名的劍體,造就無數縱橫天下的劍修。
將腦子中忽如其來的思緒一一拋開,一行人卻是準備出發了。
“由於有你們的存在,所以我們倒是不用去衝鋒陷陣,只需要在一些修行家族中守護就好。
若有萬毒門中人來,就有事做了。
要是沒有,就當是去旅行了。”葛飛白說道。
這次萬毒門的事情,雖然捋了地蓮宗,太華宗還有益州其余宗門的虎須。
這些宗門為了自身威嚴行動。
但比這些宗門還要急的卻是益州那些大大小小的修行宗門。
本來就掛靠在幾大宗門手下的修行宗門自有弟子駐扎。
那些個自生自滅的修行家族卻是急了,連忙向幾大宗門求援。
一行人越過山野,視野中剛剛看到一座城池的模樣。
立刻就有七八騎大青馬從遠方奔馳了過來,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前方可是地蓮宗諸位大人。”領頭一人遠遠喊道。
“在下地蓮宗葛飛白,前方是何人啊!”葛飛白輕輕開口,話語聲卻傳出去老遠。
“諸位大人,我們是秦家之人,特意在此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