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城中倉惶一片,四處潦倒。
街面上人煙寥落,只有幾人行色匆匆,時而東張西望,面色慌張。
酒樓斜插的昏黃旗杆掉落在地上,寫著同福客棧黑字白底的三角布旗無力的在地上隨風皺褶。
客棧門戶緊閉,竹籃隨風滾動,帶著一連串的喀嚓聲響。
唐宣走在城中,不由得暗蹙眉頭。
城中鬼氣四處飄散,以至於黑雲蓋頂,縱使是春季萬物萌生之時,也顯出一份陰冷寂寥。
用靈感感受了一下,在整個錦城中心處陰氣猶重,遠遠望去更是如同洋流般肆意流淌,更是偶爾化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無聲哀嚎,遮蔽幾乎半邊天空。
他一路朝著陰氣最重的地方趕去。
這座城池如今人口十不存一,煉製出無數屍傀,幽魂之後,萬毒門弟子便已經撤離。
不過也留下了幾個萬毒門弟子以及蘊靈九重的屍傀。
雖說此番言論乃是用鴉眼惑心而出,但也不可盡信。
一則防范那什麽老祖設下什麽圈套,那些弟子所說的信息全是錯的。
二也是過了這麽多天了,誰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情況,有沒有人回來。
唐宣悄悄來到一家莊園前,裡邊清晰的透露出一股強大的屍氣,想必就是那蘊靈九重的屍傀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陣女子驚慌的叫聲,或是嬌媚的話語。
園子裡邊陳設華美,邊角翠綠竹影婆娑,而後是一抹鮮妍菡萏圍作一整圈,水池依偎在繽紛小花旁邊,水質清澈,其間各色遊魚遊蕩,激起陣陣漣漪,更有落花浮落,香氣撲鼻。
水池旁是一處水榭,直通裡屋。
此時水榭之上有幾個男子正飲酒作樂,十多個豔麗女子圍在一旁。
有的女子散落三千青絲,穿著輕紗薄裙,白膩柳腰,緊俏長腿,甚至半邊胸口盡皆展露。
還有二三女子被那幾個男子圍在中間,爬在地上,衣衫不整,面露哀色。
“宋師兄,這幾個女子還挺帶勁,哈哈,到現在還不屈服。”一個豹頭環眼的修士說道。
那被稱作宋師兄的男子坐在中央,兩臂各摟著一個嬌豔女子,女子正強顏歡笑,刻意擠出一抹嫩白,討好此人。
此人面如冠玉,額上帶著一抹華貴精致的銀鏈,鏈子掛著一抹朱紅寶石垂在額頭正中央,寶石毫無雜色,華光內斂。
“就喜歡這樣的。”宋嵩大笑一聲,又狠狠揉捏兩下。
“公子喝酒。”女子忍著疼痛端起銀盞,送入宋嵩口中。
唐宣爬在對面屋簷上,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看向園內,並用從藏書閣裡邊的斂息術法收斂氣息。
那七個修士應當就是萬毒門中人了,最中央那人是蘊靈五重修為,其余六人,一者為蘊靈八重,二人俱是蘊靈七重,剩余的修士俱是些四五重修為,不足為懼。
只是不知為何,七人中竟然以修為較底的那華服男子為首。
在七人所待的水榭外邊,有十多個黑衣身影靜靜站立,有如石塑雕像,絲毫不為所動。
其中有兩個身影氣息格外強大,有蘊靈九重修士,剩余的也盡是蘊靈七八重修為。
如此之多的屍傀與修士,唐宣也不由得感到一陣棘手。
如果生死一搏,全力爆發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搞定。
但這畢竟有一定的風險。
“幸好沒有直接莽進去。”唐宣歎息一聲,心中暗忖。
心思流轉之間,唐宣心中沒有萬全之策,隻好緩緩走下屋簷,輕輕一躍,跳到地上。
此事不成,他心中不甘。
但是既然錦城中就有如此陣容,想必其余地方也相差不遠。
萬毒門往小城中就派遣蘊靈八九重修士帶兩個蘊靈九重屍傀,山村就只派遣一些蘊靈四五重的修士。
唐宣落在外邊的巷道中,慢慢往外邊走去。
他決定再觀望幾日,實在不行,那就強上。
當然,如果對方有增兵,那就跑路。
主要是如果再換地方,太過浪費時間,而且對方的布置不一定比這裡差。
城中莊園門戶多數並沒有人居住,客棧門戶緊閉,任唐宣如何敲打也不響應。
於是他便隨意找了個近處的園子,直接翻牆跳了進去。
裡邊假山,流水,遊魚,花卉等依舊華貴美麗,但卻沒了人煙,生出一絲寂寥。
“汪!”
忽然一聲狗叫從屋子側面的小道中跑了出來,盯著唐宣不停吠叫。
然而再被瞪了一下之後,立刻懨懨的跑了。
隨意找了個屋子,唐宣開始盤膝修士,不過分出一絲心神,靈感隨時關注著旁邊的大宅子。
兩天過後,他猛然睜開緊閉的雙眼。
事情出現轉機了。
這兩日,那群萬毒門弟子偶爾出去一趟,但最多到黃昏時分就又回來了。
人數倒沒有增多,只是多了幾個屍傀。
但今天,唐宣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城裡邊多出了另一波修士的氣息。
......
“李師兄,萬毒門的人在前邊。”一個手中拿著羅盤的黑袍修士開口說道。
一行七人, 盡皆腰間懸著佩劍,身著黑色短打。
為首一人,被稱作李師兄的那名修士,額寬,雙眼深邃,愈發凸顯額頭,臉邊帶著一道疤痕。
“哼,你探測清楚了沒有,有多少人和屍傀。”李默冷冷說道。
拿著羅盤的修士臉邊頓時冒出一絲冷汗,他這堪輿之術修得不深,此時只能勉強探出方位,以及大致氣息。
“師兄,隻曉得有蘊靈九重的屍傀,氣息沒有師兄強,沒有罡煞修士。”他連忙說道。
“嘿嘿,看來那人說得沒錯,這錦城中只有一個蘊靈九重的屍傀。”另外一個女子嬌笑著說道,身上黑色緊身衣裹出緊致身材。
“區區萬毒門弟子,跟散修有什麽區別,一群軟骨頭罷了。
當初我剛入門的時候,遇見那些萬毒門的,抽他們一巴掌,他們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李默冷冷說道。
“正是,這屍傀雖然蘊靈九重,但我看啊,撐不過師兄兩劍。”一個弟子面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拍著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