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幾個節目有些無聊,台下的同學開始交頭接耳,宋明朗和蔣風兩人和其他同學打著牌。
一個節目結束,主持人報下個節目。
是賀禮的。
似乎最讓人期待的就是賀禮,可是主持人報幕後,下面的人都朝著舞台矚目,卻遲遲不見有人走出來。
一直未見人,同學開始騷動,張望,接頭接耳的議論。
宋明朗扔了一對三,朝著蔣風說:“賀禮不見了。”
蔣風不著急,見多不怪,氣定神閑:“這多正常啊,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又不會被人拐跑。”
蔣風說的也是,宋明朗也放了心,安心打牌,怎麽能分神呢。
晚會還要繼續下去,下個節目是向雪的。
向雪打扮的漂亮,拿著大提琴走了出來,優雅的彎下身子,朝著大夥鞠了一躬,台下幾個男生眼都看直了。
可女生掃了一下台下,蔣風和宋明朗在打著牌,唯獨不見賀禮,心裡失望極了。
看著向雪拉著琴弓,大夥盯著台上看,許願趁人不注意,從後面溜出了大會場。
整棟教學樓沒一個人,高一四班最後一張桌子空空蕩蕩的。
上次幫他整好並沒有維持多久,試卷、課本、校服又被揉成了一團堆在一起。
許願抹平卷子,名字都沒寫,題目全是空著的,上面還有紅色字體寫的大大的零鴨蛋。
許願把裡面的東西統統掏出來,然後整理好,放回去。
回大會堂的路上起了一陣風,吹得伶仃樹枝搖曳。
許願偷偷溜回位置上,這時台上也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兩個男生正妙語連珠說著相聲,包袱一個接著一個逗的校領導跟著大笑。
戚夢問:“剛剛去哪了?”
“衛生間。”
戚夢:“你剛剛沒看向雪,這大提琴拉的不錯,不過比起你,還是差那麽一丟丟。”
許願:“我,我那個就是隨便學學。”
“隨便學學,那也是正兒八經音樂學校教授教的好嗎?”
戚夢的話被一陣哄笑聲淹沒,許願看向說相聲的兩個男生,隨著歡聲笑語,大家都忘記了消失不見的賀禮。
只有許願還掛在心上。
晚會結束已經晚上快九點了,原本是她哥來接她回家,結果來的是她媽。
袁佩珍突然歎了一口氣:“對門孤兒寡母的,真不容易。”
“怎麽了?”
“你阿姨被燙傷了。”
“很嚴重嗎?”
袁佩珍點頭,又一聲歎息:“送去醫院了。”
許願看向窗外,袁佩珍車開的不快,街景慢慢後退。
風穿街走巷。
吹了八千裡。
賀禮拿著單子醫院樓上樓下的跑,繳費,取藥。
外面的天不知不覺的就黑了。
李蘭蘭沒什麽大礙,燙傷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李蘭蘭愧疚的開口:“阿禮……”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不想聽對不起這樣的話。”
李蘭蘭知道他們母子關系不痛不癢。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再也沒有開口叫過一聲媽。
把她送到家後,他又出去了。
李蘭蘭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他經常半夜回來,有時候凌晨才回來,或者是夜不歸宿。
作為母親,
她一點沒有追問的權利。 是她不夠資格。
李蘭蘭站在門口默默抹眼淚,心裡又悲哀,又心疼。
許願看著女人單薄的背影,腳下躊躇,走了過去:“阿姨。”
李蘭蘭急忙擦去眼淚,看到許願有些不自然:“啊,願願啊,這麽晚了才回來?”
“幫我媽買東西去了。”許願揚了揚手裡的袋子,又指了指她的手,“您沒事吧?”
李蘭蘭笑著搖頭:“沒事,一點點燙傷,不打緊。”
“一個人在家一定要小心點。”
“嗯。”李蘭蘭心裡暖暖的。
“您兒子沒有送您回來嗎?”
“送了,又走了。”
許願把東西送回了家,準備去對門看看。
袁佩珍問:“大晚上的去哪?”
“對門阿姨回來了。”
“回來了?”袁佩珍歎氣,“沒什麽問題吧?”
“沒事。”
“那你去哪?”袁佩珍看許願要出門的樣子。
“我去看看阿姨。”
袁佩珍點頭:“孤兒寡母的怪可憐的,把你哥朋友上次送的燙傷藥膏帶去。”
許願拿著藥膏出了門,到對門,幾步地的距離。
李蘭蘭看到是許願,立馬讓她進屋。
許願來過幾次一直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家裡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她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她的兒子。
屋子裡打掃的特別乾淨,東西擺放的整齊,看的出來,李蘭蘭是個愛乾淨的人。
許願把藥膏拿了出來:“我媽做飯也經常燙傷,這是我哥朋友從消防隊裡的帶出來的藥膏,特別好用,要按時塗,這樣不會留疤。”
和兒子的關系不痛不癢,李蘭蘭一個人在家什麽事都不做,還真的有些待不住。
還好對門一家熱心腸,女兒也生的禮貌懂事善良, 李蘭蘭心頭欣慰:“我一把年紀了,留不留疤的,又不是小年輕的時候,還愛美。”
“您收著,別客氣。”
許願把藥膏放在她手裡,李蘭蘭收了下來:“那阿姨就不客氣了。”
“你性格蠻好的。”李蘭蘭看著許願,看著心頭歡喜,“長得也漂亮。”
許願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可不是拿你說笑,阿姨說的是實話。”
許願看的出來,李蘭蘭一個人在家悶了一肚子話,拉著她聊到了夜裡十點。
最後,李蘭蘭起身說去拿相冊給她看她兒子。
不過是她兒子小時候的照片。
等李蘭蘭拿著相冊出來時,許願蜷著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看著女孩熟睡的樣子,李蘭蘭燦爛的笑容慢慢變得柔和,從房間裡拿了一個毯子給許願蓋上。
這時,門口有了動靜,賀禮回來了。
李蘭蘭“噓”了一聲,指了指沙發上的女生,怕吵醒許願,小聲說:“別把人吵醒了,剛睡著。”
賀禮順著李蘭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女生側著身子蜷縮在沙發上,黑色長發隨意散落,睡得安穩。
“人家又是陪我聊天,又給我送了藥膏的,姑娘心腸善良,待會你把人送對門去。”
送對門。
賀禮看著熟睡的人,遲遲沒有動身。
女生睡得很熟,李蘭蘭不忍心叫醒:“要不你抱起來,送去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