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波大叫道:“老子叫你們滾,不是讓你們……”
他話沒說完,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的住了嘴,只見門開處隱隱透著恐怖的陣陣陰氣,獠絞騰騰之間他看到一個紅衣女子詭異的站在院子中央。
這女子面容模糊,五官仿佛是一張白紙,頃刻間那紅衣女子的裙角被一陣詭秘的歷風吹起,背後的黑發四散開來,突然,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出現了兩隻流著血淚的極其美麗的眼睛,又出現了若隱若現的嘴,嘴角帶著憤恨死死盯著他,朝他看過來的目光,卻帶著殺氣和怨氣。
史波打了一個冷顫,喉間溢出一絲滾燙,他費了很大的力氣回過神,才想起嚴紅嬌近日的所見所聞,他倏然認出了她,這是紅月!史波魂飛魄散,正要奪門而出,卻忽然發現庭院裡的紅色身影在他眼前一閃。
與此同時,嚴紅嬌離開長廊,神思遊離了一陣,惴惴不安地回到房間,她想離開史府,越快越好。她在史府一年有余,跟在史波身邊這麽久,史波並未給她任何名分,他看起來對一個女人的新鮮感不會持續一年,嚴紅嬌本以為,自己出眾的樣貌能在史波眼裡成為與眾不同的那個,這一年裡至少給她一個侍妾的地位,但是史波越來越對她不在意的樣子已經告訴了嚴紅嬌,史波開始厭倦她了,根本別提娶她過門,想到那位死去的紅衣女子,嚴紅嬌頭皮發麻,史波的為人淋漓盡致的展現了他風流浪蕩的人渣本性,昭然若揭的把他喜新厭舊一目了然的展現了出來。
她抱著一盒金銀珠寶跌跌撞撞的跨出門,慌亂之中盒子落在地上,隨著嘩啦啦的一片聲響,盒子裡面的東西滾了出來,她忙不迭地蹲下去撿,一雙紅色的靴子停在哪裡,她猛地縮回手,一口涼氣從脊背直衝向後腦,她不敢抬頭往上看,雙肩顫抖著滋泣道:“不關我的事,不要找我······我這就離開,離開了再也不回來!求求你,別再來找我······啊!”
她手裡的珠寶散落了一地,抱著頭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過了許久,周遭卻感覺一陣寂靜,她緩緩放開擋在眼睛上的手臂,慢慢睜開眼睛一看,四下無人沒有任何動靜。
嚴紅嬌雙腿發抖,慌忙從地上抓起散落的一地財寶,心道:“是我眼花了,還是真的遇見了鬼!”
她又巡了四周,別說人影,竟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她陡然起身躡手躡腳的穿過庭院,正要路過回廊,突然發現那邊史波的屋子裡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是史波的叫聲。
史波房間的前院陰氣橫生,怨氣四溢,嚴紅嬌的腳步頓住,她想了想還是轉回頭來到前院,看到的是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面,庭院裡屍橫遍野,而且滿地的屍體鋪滿了各個角落,甚至屋頂和樹枝上都倒掛著屍林,這些屍體死狀慘烈,身上皆是滿目蒼夷,利爪紅絲。
而史波的房門是開著的,此刻只聽見令人毛骨悚然的哼聲,嚴紅嬌壯著膽子走進屋子,尋了半天才在桌子的下面找到一個渾身瑟瑟發抖的人,她的目光往左下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面目全非的猙獰面孔,嚴紅嬌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手按住胸口,呼吸氣促,輕聲道:“你怎麽成這樣!你還好吧?”
史波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蜷縮著身體哭求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嚴紅嬌穩了穩心神,問道:“誰要殺你?”
史波喘著粗氣,道:“她來了,她要殺我!快救我出去!”
嚴紅嬌慢慢靠過來看他:“你是說紅月?”
聽到這兩個字,史波更害怕了,他渾身劇烈顫抖,說話帶著顫音,連那張被無數道利爪抓紅的臉也跟著變得扭曲:“我們快跑!她又來了,來了,快跑!她是不是很恨我?一定要把我折磨致死嗎?”
嚴紅嬌歎了口氣,道:“你是怎麽對她的,她便怎麽對你。”
“我只是,只是······”
史波自覺說不出什麽理由,越想狡辯越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紅月繼續折磨而死,他猛地探出頭:“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帶我離開這,逃得遠遠的,讓她找不到我!”
屋內的燈火之下,不是史波那張曾經囂張跋扈滿臉花言巧語模樣的臉,而是眉毛頭髮都被燒糊,光禿的部位血肉模糊的毀容極為慘烈的醜陋臉。
嚴紅嬌道:“你就是個人渣,她不殺你,算是仁慈了,折磨你才能消心頭隻恨,你慢慢享受吧,姑奶奶要另尋他路去了。”
燭火被一道風掃的險些熄滅,火光之旁,是滿臉傷口血跡斑斑痛的齜牙咧嘴的史波,他眼見著嚴紅嬌離去,嘴裡參雜著痛苦的怪聲尖叫,道:“你別走!快帶我離開!回來!”
嚴紅嬌滿心歡喜的嘴角剛剛揚起,目光剛落在庭院的出口處,就懵地收住腳,露出極其可怕的神情,她心猿意馬的臉瞬間褪去了喜色,顫抖著用手捂著嘴轉身跑了回來。
“紅,紅月!”
史波聽見腳步聲和嚴紅嬌的尖叫聲,仿佛害怕到了極致,一張恐怖過度的臉顯得更為不能令人直視,他伸出手想要擋住自己的眼睛,好像這樣可以擋住恐懼一般,而那雙手,十根手指都被砍斷, 上面還慘不忍睹的淌著血!
“放過我吧······求求你!”
聞聲,紅月怒目慢慢地飄至他身前,道:“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嗎?”
史波趴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一雙滿是鮮血的沒有手指的手顫抖的極為厲害,他搖晃著用力往前爬,露出的兩條腿已是斷的只能在地上拖著爬行,怕了片刻,露出了腿部的白肉,那腿竟是被剔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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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登基後數月,北齊帝都一派繁榮景象,朝綱穩固,國泰民安。婁太后從太皇太后又變回了太后,這位母儀天下的后宮主人一時之間,又從太皇太后的寧慈宮搬進了新修的太后永寧宮。
帝都的朝堂,對於元軒來說,只是個遊戲的場所,他倒沒有特別忙,反而比之前還要清閑,高演時不時給他安排個閑差,不到三日,他便遊刃有余的給辦完。
高演當了皇帝,最舒服的就是元軒了,他可是當今天子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