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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出現了異變......」
「或者說,這壓根就不是我的身體。」
結論從推測中被翻出,千野本該會有些欣喜,可還未等他情緒迸發出時,腦子裡卻傳來一股劇烈疼痛。
手腳失去痛覺。
這是唯一一個能夠讓千野感覺到疼痛的地方......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怎麽太好的事。
也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嘶!」
疼痛的難忍令千野幾乎要把牙齒給咬碎,被鐵鏈束縛住的他,此時連捶打頭這種通常用來緩解頭部疼痛的辦法都做不到......
「消停會兒!」
他罵著。
聲音在逼仄的黑暗裡傳蕩,發出回音。
仿佛此時的他正置身一個空曠的小房子當中,連聲音也飛不去多遠......
而帶著這股劇烈難忍的痛楚,千野腦子裡像是一瞬間被塞進了什麽東西,那些他之前沒能夠想起來的記憶片段,此時如同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播放出來。
喜喜出現時候......
他的確是跑了。
他跑過了陳藍,鑽進了巷子裡,往避難所的方向跑去。
那時的他,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入到避難所,然後以陳藍破壞的原因,想引出裡面有點實力的人...最好是建造避難所的那個家夥,看對方會不會因為其利益而出手。
在這裡關押了許些時日,且丟失掉這片記憶的千野。
一開始還猜想著當時建造避難所的人,有沒有因為這事而出面......
只是現在。
他都記起來了。
自己壓根就沒跑到避難所,更不可能會將禍水引到那個地方去。
在路途中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意外......
他被攔住了。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他遭遇到了最壞的結果。
那個曾經在那個莫名世界出現的莫名男人,當時對他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隱約記得......
似乎是自己讓他丟臉了的意思。
而從那個男人的第一次出現,千野就對其有種巨大的恐懼與排斥感。
從心底深處講,他完全不希望這個家夥出現。
完全不想看到對方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樣子......
原因是什麽千野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是潛意識裡所引發出來的東西,仿佛腦子深處裡,他和對方之間存在著什麽深仇大恨......
到後來。
他遇見了羅伯特。
在那個因信封任務指引的原因下,他去到詭異的書屋裡遇見了羅伯特。
對於羅伯特這個人,千野第一印象就只是覺得對方的個人角色劇本裡的故事有些可憐......
一個努力追求鋼琴夢想的男人。
一個不願意服從於現實存活在童話裡的男人。
他本應屬於浪漫之地。
而不是在表演自己驕傲的曲目時,受到周圍人的謾罵,嘲笑,甚至毆打......
當時的千野一個勁認為。
每個來到城鎮裡的人都會得到自己的角色信息。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覺得羅伯特僅是一個扮演角色的受害者而已,壓根就沒有將其往什麽特別複雜的地方想去。
這也許可以用信息認知度來解釋......
道理很簡單。
當一個人的周圍基本
都是那個樣子的時候。
那他大可認為其他人,在其他地方的人也是這個樣子。
現實世界中還好,畢竟有各種網絡信息交流工具。
但城鎮裡卻完全不同......
在科技方面是屬於糟糕到退的情況下,
一個人的認知和世界觀基本就來源於周圍的環境。千野亦是如此。
他找尋關於城鎮裡的線索,那他只會從自己的角度去出發判斷。
最初時候得到的信息。
則是來自還未進入到邀請會之前,安僅所告訴給他的......
「淘汰製遊戲。」
「詛咒源與天賦完全失效。」
「與其他恐怖世界是不一樣,因為邀請會裡就不存在什麽有意義的背景故事......」
千野帶著這些認知。
進入到這場邀請會之中。
從上船到下船,他一直謹記著這些安僅曾經告訴給他的重點。
因為蘇早的原因,所以他對安僅的這些話當時並沒有多少的懷疑。
畢竟自己得活著......
才能給對方解決掉那個麻煩的家夥。
可是呢......?
事實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在這麽一段時間的經歷裡,千野在恍恍惚惚中感覺到,這個所謂的邀請會,貌似與安僅所講的有些出入。
一開始的不同,他還能夠理由借口麻痹自己。
認為安僅之前不過只是進入了一次邀請會而已,對方未必什麽都會知道。
但在後面,這些不同的點越來越多......
多到用這個借口來說服自己,已經顯得不怎麽合適。
後知後覺裡。
千野已經有感覺到,或許當時的安僅就是在騙他。
以這個看似好像對其沒有多少危害的謊言,去阻擋著千野去做某些事情......
直到從羅伯特拿出那瓶藥丸開始。
直到羅伯特嘴裡說出,自己當時殺人是因為腦子裡面有病,住了一個小人,自己的意識被他佔據才會產生類似於夢遊的效果。
千野才終於醒悟過來。
安僅是真的一開始就在騙著自己......
他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沒有再全部相信安僅曾經給他說過的話。
千野料不到,一個已經被自己戳破了。
且還有事情需要用到他的人,為什麽會這麽接二連三的用謊言來搪塞自己。
因為羅伯特口中所說的另一個人。
還有他身體的不對勁情況。
是從「病嬌女上司」裡出來後就存在的......
如果邀請會真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它與其他恐怖劇本世界並不進行連通,不會像「雨田高中」裡那樣會傳流下去。
那羅伯特即便是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身份。
對方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情,並且還搞出什麽綠色藥丸給他......
「都是錯的,一切都是錯的......」
有間勸阻自己不要吃下藥丸的場景在腦子中反覆回放。
之後是那個男人脫離出那個世界的框架,以一種類似於幻想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眼前......
千野用剛得到的記憶去回想這些。
他終於是明白了什麽。
「所謂不要讓我去探究背景故事,那應該是因為我身體的問題,與這個世界的背景存在某種聯系。」
「讓我不要吃藥,又讓我吃藥。」
「說明有間是處於不斷猶豫的狀態......」
「他們是全部串通好的。」
「只是單單因為,我身體裡藏著的這個秘密......」
漆黑寂靜的環境裡。
忽然亮起了一抹柔和的光。
就像火焰那般飄忽不定,在空中輕輕搖擺......
好吧。
盡管這抹光有多麽的柔和,但在暗中身處已久的千野還是感覺異常刺眼。
幸運的是這並不是白熾燈那種玩意兒,不然千野或許會直接瞎掉......
他努力的睜了睜眼。
去嘗試適應這道突兀出現的亮光。
模糊不清裡,他見到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來,逐漸的,他看清楚了那個家夥的臉龐。
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是那個莫名的人沒錯......
「看來,你好像猜到了什麽?」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千野聽到的第一個自別人口中發出的聲音。
不過他並未感到高興,相反心思還有些沉重。
「嗯,猜到了。」
「怎麽樣,說說看?我可以為你解答哦。」【千野】笑著點頭說道。
若是要找一個形容去描述對方現在的笑容。
千野不禁會想起電影裡那種變態小醜的模樣。
「他們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你吧,躲在我身體裡的你。」千野說。
「叮咚!答對了!」
【千野】象征性打了個響指。
不過也許它本來就不會這個玩意兒。
所以看上去僅僅就只是手指間摩擦了下,沒有發出任何清脆的響聲。
「可惜沒有獎......那你說說,我是什麽時候在你身體裡的呢?」
對方拭目以待的說道。
「從病嬌女上司開始的時候,你應該是在那會兒出現的,類似於克蘇魯的東西,你應該屬於那種。」
聽到千野的解釋。
對方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它還以為千野已經猜到了,可沒想到卻是這麽一個不入流的答案。
「你想了那麽久,就想了個這個?」
語氣有些怒意。
似乎是在覺得千野很笨。
就如之前說出,它認為很丟它的臉那種意思......
「不然呢,你把我困在這裡,我又沒有人溝通,也不能去找尋其它線索,硬想能想出個什麽?」
千野也沒給好臉色。
即使他知道現在自己是在別人手上,可他還是沉下心來,壓製住蠢蠢欲動的躲避情緒。
那個家夥是會給他帶來恐懼沒錯......
但在這種恐懼之上的。
還有千野巴不得除掉對方的一股揮之不去的念頭。
「你......」【千野】還想說些什麽,但它轉念一想,貌似的確是這樣的沒錯,反而千野的腦子已經比普通人要好用了,不然也不會那麽快的就能與自己見面。
「算了,你想不到,也是正常的。」它改了個口,妥協式的把剛才的情緒給收了回去。
千野也沒看見是從哪兒跑出來的椅子。
總之對方只是憑空一抓,一把灰色的木椅便出現在了其手中,然後順勢坐了下來。
「我在你身體裡,待的時間倒是挺久了。」
【千野】笑著說道,仿佛是因為現在終於自己佔據了主導權,所以它顯得格外開心。
頓了一頓後,它接著補充:「其
實吧,從最初開始的時候,也就是從你與有間第一次遇見,我就在你的身體裡了......說起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有間,不然我早在那會兒就已經消失,並且不會再出現。」
「你想說什麽?」
千野插話道。
他緊皺著眉頭,望向眼前這個坐在木椅上輕輕搖晃的家夥。
「這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你嘛,反正你接下來得在這裡待上一輩子,給你點樂趣,你才不會顯得那麽無聊......」
【千野】回復著道。
它用十分打趣的眼神看著千野,像是想從對方眼裡看到驚恐,或者慌張的模樣。
只不過千野的反應讓它失望了。
除了眉頭皺得更緊,就似乎對「一輩子」這三個字沒有一點感觸的意思。
「說吧,你想讓我知道的。」
千野緩緩道。
「呵呵。」它見著千野的反應,心中的確有不悅。
但這種不悅並沒有持續很久,畢竟它來到這個地方,主要也是想擊潰千野的內心,告訴那些,隱瞞其背後事實的真相。
「還記得你的雙腿吧,是不是有些問題?」它沒再去管千野的神態,而是開口漸漸敘述道。
「那雙腿,實際上一開始它們是健康的,之所以會導致癱瘓,完全是因為有間把我塞進你身體裡造成的結果。」
「好吧,也許你會疑問,你會覺得你的腿從很久以前就出現了問題,遇見有間之前,它們就是這樣的不爭氣,認為我現在說的一切都是在騙你的。」
面對這個家夥的敘說,千野選擇了沉默。
沒錯他剛剛的確是有那麽一瞬,認為對方說的這些話不過僅是編造出來的而已,畢竟驢唇不對馬嘴。
「但其實呢?」
「你所認為的一切,你記憶裡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你就哪怕沒有一點點想過,你的記憶有被人篡改的可能性?」
話到此處。
千野沉不住氣了。
他當然明白這家夥話裡所要給他表達出來的意思。
當下便想開口詢問對方。
「別,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現在只需要好好聽就行,我不太喜歡有人打斷我說話。」
要問出的問題被堵在喉嚨裡。
千野感覺自身就像是被從裡到外全部看穿了一樣,這已經不止一次想法被對方給看透了。
「記憶篡改呢,是因為你的身體畢竟是個普通人,有間當時把我塞進來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造成一點意外,你的雙腿也就是因為這個情況而導致殘疾。」
「為了不讓你起疑心,所以你的記憶就稍微被動了一點手腳,讓你覺得你的殘疾是很久以前就出現了的。」
【千野】的愉悅沒藏住都給放在了臉上。
它好似很享受,這般看到千野思緒翻轉的表情。
「當然,你也不用擔心,你的記憶隻被改了這一點,我對其它地方的修改並沒有多少興趣,能夠好好躲在你身體裡,只是我最大的需求。」
「嗯,這個需求應該不算太過分。」
千野沒有乖乖聽對方的話,真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他咬了下嘴唇,將話從牙縫裡蹦出來:「所以說,我的記憶是被你動過手腳的......」
「不然呢?除了我,他們並沒有那個能力。」【千野】很驕傲,也很有自信。
它的眼裡,能夠看見的是對一切漠視的態度。
就仿佛什麽東西從它的角度上說,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玩意兒。
「哎呀,都叫你不
用擔心了,我隻改了這一點而已,你和有間兩人的生活,我一點兒都沒動。」
「不過你現在也不用在意這個,動不動其實都沒多大所謂的。」
【千野】抬起眼皮,視線往上看去。
故意嘟囔著道。
「反正,從一開始那個女人就對你沒有意思。」
「她拚了命,想留下來的。」
「也一直是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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