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峰嘿嘿一笑說:“你呀,你的變化可真大,原來你見了他就跑,比博爾特跑的都快,現在不僅不跑了,而且還敢當面頂撞了。”
鄭小簡覺得這類話聽可以,但要接茬說,那就有風險了。
這類話往上傳,隱去自己那部分,直接以你的話做開頭,這話就值得回味了。
袁野是個愛猜忌的人,聽風是雨,說不定就給她扔過來一雙小鞋,她可是不想穿了。
張俊峰接著又說:“以後不要如此意氣用事了,對他還是要尊重的,他的一句話就能讓你上天入地,你不要使小性子,那樣對你不利,你要盡快地成熟起來。”
鄭小簡有些泄氣地說:“成熟有什麽好,不就是把渾身上下的棱角都磨平了,像鯰魚一般滑溜溜。”
張俊峰指著一盆火紅的花朵說:
“你想要什麽?是不是想要姹紫嫣紅美麗花朵?
除了精心培育它,還要有耐心。這樣,才能結出你想要的結果,要是你肆意而為,花朵不見了,還會枯死在盆裡,讓你得不償失。”
看鄭小簡似懂非懂的樣子,笑說:“別看這小小的花朵,要想真正掌握它們的習性,沒個三年五載也不行。”
張俊峰有點像行家裡手,說他養的這幾盆花還真爭氣,在冬天也開花,還說家裡還有好幾盆,還問她要不要?
鄭小簡說不要,她說沒這方面的愛好。
張俊峰很顯然心情很好,說一般人我還不送呢,還說再過幾個月,公司要成立經理助理辦公室,到那個時候,他第一時間求袁總把她調過來。
鄭小簡根本就沒這個意願。
看他興衝衝的樣子,就沒掃了他的興。
張俊峰說那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有什麽事我也能照顧到你。
這話有點小曖昧,但也適可而止,鄭小簡苦笑了一下。
自己最危難的時候,也沒見他出現,事後他說自己正在辦公室裡趕一篇稿子上交。
鄭小簡想,十點的會議,他能怎樣的日理萬機。
男人說保護女人的話,聽聽就算了,信了,就是傻。
張俊峰立刻理解地說:“你是不是怕張華勝?”
鄭小簡搖頭說:“我現在挺好的,出來也沒打算回去,先乾著再說吧。”
張俊峰說沒必要怕他這樣的人,他也待不了幾年了。
鄭小簡說一年自己也無法消受。
張俊峰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有些不快,但這不快很快就一掃而光,好像他是長輩一般。
寬容說這樣也好,反正你不是一個久居人下之人。
離開了張俊峰,好像完成了一項任務一樣,她松了一口氣。
鄭小簡有些害怕地躲進電梯,表面上看她最怕的是張芸豔,實際上,她好像誰都怕。
尤其怕那些假關心真幸災樂禍的人。
他們嘴裡說著言不由衷關心的話,眼角眉梢卻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別人倒霉了他們才有存在感!
有驚無險地出了總部的大門,陰冷的四月,讓鄭小簡渾身是汗,那是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有些事,越不想回憶,它就越在眼前晃。
來到公司總部,自己的新陳代謝都紊亂了,這是病,心病,沒得治!
牛力這兩天的傳呼也少了,鄭小簡覺得,至少擺脫了張芸豔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回到材料科,鄭小簡打定主義要將這事要告訴王建川,不然,自己要被郝愛佳玩死。
她想回自己的屋子,猛然發現王建川的車回來了。
人在車在,王建川是一個就算到總部幾分鍾的距離也要開車的人,說明他現在就在辦公室。
鄭小簡急忙調頭往王建川的辦公室走去。
打開門,不想郝愛佳正在王建川的屋子裡。
還沒等鄭小簡說什麽,郝愛佳惡人先告狀地說:
“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你就那麽喜歡讓李科長罵我嗎?你就不知道馬上回來把明細取來交給她嗎?”
鄭小簡在心上罵了一句郝愛佳,心中暗暗叫苦,她這是早有防備,看鄭小簡現在要來告狀,就準備來硬的了。
鄭小簡氣瘋了,她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於是說:
“你沒把明細給我,反倒怪起我來了?我把票據交給她,剩下的我還知道什麽?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交給她的是什麽,還說什麽明細不明細呢。”
“你連這麽點小事都乾不好,你想在材料科養老嗎?”
鄭小簡覺得郝愛佳這個女人偷梁換柱是高手。
她不提自己的失誤,卻一直怪罪鄭小簡的毛病,於是說:
“是我乾不好還是你別有用心?隔行如隔山,李科長說這麽多年了,你從來沒犯過這樣的低級錯誤,怎麽我一來,你什麽毛病都有了?”
鄭小簡還是沒壓住火。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就是要出大事,有沒有勝算她沒把握。
鄭小簡發現自從老總的夫人一腳把她揣下樓,她的反抗精神被激發了,以前的她,就算張芸豔把水潑到她的臉上,她也背過臉去自己擦。
“都是你方的!”郝愛佳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夾說:
“給,這個,現在馬上送過去,別再讓李科長叫喚了。”
說完還擺了擺手,好像打發叫花子一樣。
“我才不去呢!”鄭小簡看她牛哄哄的樣就來氣,想也沒想地說。
“你不去誰去?我告訴你,這月的材料費要是報不了,你負全責!”郝愛佳雙目橫立,一幅要吃人的架式。
“憑什麽我去!”鄭小簡的眼睛瞪得像銅玲那麽大,她不加思索地說:
“我要是不去來這裡,是不是材料科就派不出人了?我沒在的時候,你們不送嗎?是不是李科長親自來取呀?”
鄭小簡雙眼冒火,說出的話也像冷箭一樣嗖嗖帶著風,冷靜的話剛才也白在腦子裡轉了。
郝愛佳什麽也聽不進去,叫囂說:
“你在材料科是大爺嗎?我們辛辛苦苦工作是為了養活你嗎?你以為你是誰?以後讓你幹什麽你就痛快點,別挑三揀四的惹人煩。”
鄭小簡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王建川,心一橫,豁出去了說:
“王科長,以後去總部送東西還有別的事,我一律不去,如果不滿意就告訴袁總。”
在鄭小簡的心裡,郝愛佳不怕袁總,但王建川怕。
果然,一直沒說話的王建川說:“這事準了,不去就不去,讓小邵去。”
“我們科不養大爺,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實在不想去也行,滾蛋回家!”
郝愛佳也上來倔脾氣了。
“你們倆怎麽回事?針尖對麥芒有意思嗎?各退一步,小簡,你回自己辦公室去,這事我做主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去總部了,這事就這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