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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漫畫師女孩》二百二十三、你不能做我的詩,我不能做你的夢。
熱門推薦:西街街角的甜品店,方知嬅買了滿滿幾大袋甜品。

“這個水果蛋撻剛烤好的,好香,玉嬋喜歡吃這個,我得多買點。”

“這個布丁也好好吃,她肯定會喜歡。”

水果蛋撻、菠蘿包、泡芙、布丁,都是她和閔玉嬋平時最喜歡吃的。

“閔愛妃, 給你帶的!”

順手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閔玉嬋。

“愛你!(麽麽噠)”

閔玉嬋的消息回得很快。

“嘻嘻!”

方知嬅哼著她唱過的歌,腳步輕快。

閔玉嬋為了她,在比賽上拚盡全力的樣子,真的讓她很感動。

我之前是不是對玉嬋態度太差了點?

因為她和松屹關系好就吃醋,生她的氣, 總感覺不合適呢。

這樣顯得我太小氣了。

畢竟,怎麽說都是一家人。

她這樣想著, 多少有些愧疚。

易食居烤肉店, 之前她和閔玉嬋也常來的一家。

蘇松屹很喜歡這家的烤牛肋和炭烤翅中。

進店之後,她首先就點了這兩樣。

“多放辣和孜然,幫我打包,謝謝。”

點完餐,她在店裡四處張望了一番,找到了角落裡喝得醉醺醺的覃敏和鄭雨婷。

“怎麽了?你們倆幹嘛喝這麽多酒?”

看著桌上空蕩蕩的幾個啤酒瓶,方知嬅有些詫異。

“她失戀了,我陪她喝酒,安慰她。”

鄭雨婷紅著臉說道,有些暈乎乎地。

“嗨,不就是失戀嘛, 這樣挺好的啊。”

胖丁聞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不需要思考去哪裡約會, 也不用浪費時間逛街。

不用為了吃什麽而爭辯,出門也不再需要精心打扮,不必再按時間, 不必再費心找地方。

可以回到自己最舒服的狀態, 想染發就染發,不用看任何人臉色。

想穿什麽衣服就穿什麽衣服,不必再也形象,愛吃什麽、愛玩什麽。也沒有人管。

多自由啊。”

胖丁安慰起人來,一套有一套地,怎麽都有說不完的話。

“失戀難免有些感傷啦,但是呢,這樣可以讓你更好地去遇見下一個人。”

覃敏不說話,只是一個人喝著悶酒。

“你說失戀了,那你喜歡誰啊?蘇松屹?”

看著覃敏不理她,情緒這般低落,方知嬅輕聲問道。

“嗯,他不喜歡我。”

覃敏趴在桌上,打了個酒嗝。

“唉,這個挺正常的嘛。”

方知嬅聞言,頓時眉開眼笑。

“蘇松屹這條臭狗,還是有很多優點的,長得也還可以。你會喜歡他,可以理解。”

胖丁這時候開心得不得了。

有人喜歡自己家養的豬, 呼呼, 這種感覺真的讓她挺自豪的。

更讓她欣慰的,是自家的豬拒絕了這顆上好的白菜。

鄭雨婷揉了揉眉心,也端起一杯酒灌下肚。

“婷寶,你看上去精神狀態這麽差,到底怎麽了?”

胖丁湊過來問道。

“我也失戀了。”

鄭雨婷苦笑著道。

“啊?你也失戀了?”

“嗯,我也喜歡蘇松屹。”

鄭雨婷借著酒勁,也不打算隱瞞了。

“啊?你也喜歡蘇松屹?你在胡扯什麽?我把你當姐妹,你竟然想當我弟媳?”

胖丁秀眉一蹙,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鄭雨婷也喜歡蘇松屹,那就不能讓她和蘇松屹經常來往了。

這你來我往的,豈不是很容易摩擦出火花?

“你,給蘇松屹表白被拒絕了嗎?”

方知嬅繼續問道。

“我沒有表白。”

鄭雨婷搖了搖頭。

“那為什麽你要說自己失戀了?”

方知嬅不解地道。

鄭雨婷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說。

根據她現在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不知道閔玉嬋和蘇松屹之間的關系。

“蘇松屹喜歡閔玉嬋。”

覃敏趴在桌上,嘴裡低聲呢喃著。

“什麽?你說什麽啊?松屹喜歡玉嬋?”

方知嬅聞言,頓時坐正了身子,瞪大眼睛,推了推覃敏的胳膊。

“回班上的路上,我們看到,蘇松屹和閔玉嬋在親嘴。”

鄭雨婷看了她一眼,決定還是坦白。

方知嬅愣了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

半晌,她才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喃喃地道:“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我都親眼看到了,蘇松屹親了她,還能有假嗎?”

覃敏哭了起來,大聲喊道。

她不哭還好,這一哭,連帶著鄭雨婷也鼻尖一陣酸楚。

方知嬅看了看手裡拎著的,剛出爐的甜點,突然笑了笑。

笑得很勉強,比哭還難看。

隨著一陣抽噎,她臉頰上也流下兩行淚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當著兩人的面喝完。

然後撲在桌上大哭,像是小女孩丟失了心愛的洋娃娃。

“知嬅,你怎麽了?”

鄭雨婷有些不解。

“我知道了,你也失戀了,對不對?”

覃敏醉醺醺地,指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方知嬅現在的心情很亂。

其實她也不是什麽都不懂。

只是,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是啊,你和蘇松屹從小一起長大了,最懂他,最了解他的喜好。

知道他不愛吃魚,知道他喜歡香草味的冰淇淋,知道他愛用薄荷的洗發露。

他好像最應該喜歡的人是你。

沒有理由會喜歡別人。

可是當這些真正發生的時候,當她無法再自欺欺人的時候。

一切都是那麽猝不及防。

我還在上路拉扯呢,下路怎麽就破高地拆水晶了?

鄭雨婷看著她一邊哭,一邊給自己斟酒,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來的時候,這姑娘還笑吟吟地安慰著她。

說著“失戀沒什麽大不了,屁大點事”這樣聽來很酷的話。

生活真是充滿戲劇。

叁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聚在一起,推杯換盞。

她們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故事裡的主人公都是同一個。

“這一杯,敬我們第一次的怦然心動。”

覃敏臉頰微紅,給方知嬅和鄭雨婷斟滿了酒,然後率先舉起了酒杯。

砰!

很是清脆的嗡鳴。

該用怎樣的言語來描述那份清冽的觸感呢?

覃敏看著杯壁上浮現出的自己的臉,在微暖的燈光下有些憔悴蒼白,又帶著一種凌亂和放蕩的美。

夢破碎的聲音。

如果蘇松屹在這裡,他一定會這樣回答。

“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他懂她,會聯想到北島的《波蘭來客》。

叁人一齊將酒飲完。

鄭雨婷不太記得自己第一次怦然心動是在什麽時候了。

或許,是那天她百無聊賴玩著手機時,突然蹦出來的一條消息。

“蘇松屹申請加你為好友”。

至於方知嬅,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心動過。

好像是沒有的吧,那蘇松屹為什麽對你來說這麽重要呢?

聽到閔玉嬋和他親嘴,就心如刀絞?

“這一杯,敬我們的……”

緊接著是方知嬅倒酒,她舉起酒杯,思忖了片刻,欲言又止。

“十七歲。”

對的,十七歲,再過幾天,就是她的十七歲生日了。

或許是因為,這是成年前的最後一年的緣故。

她總覺得十七是個特別美好的數字。

“好,永遠的十七歲!”

覃敏跟著應和,鄭雨婷也舉起酒杯。

最後輪到了鄭雨婷敬酒。

“這一杯,敬高考前剩下的一百天。”

“好,敬高考!”

學生生涯裡最具裡程碑意義的一戰。

對鄭雨婷這樣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最好的出路。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壓力,無處不在的壓力,讓她幾欲崩潰。

“去她媽的高考!”

“高考就是個horse!”

這個平時乖巧,文雅的女孩也爆了句粗口。

horse是指馬,但用於罵人的時候等同於bitch。

這一次,又輪到了覃敏。

她舉起酒杯,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悠悠一歎。

“這一杯,敬我們無疾而終的暗戀,敬止於唇齒的心動,敬無能無力的愛情。”

“砰!”

叁隻鬱金香杯再次碰在了一起,酒漿晃蕩著,在頭頂吊燈的照耀下,像是融化的金鉑。

喝完酒,叁個女孩子勾肩搭背,一邊說著胡話,一邊在街頭晃蕩。

在她們身後的地方,有叁條狗。

一隻柴犬,一直薩摩耶,一隻拉布拉多,它們跟在一起,在夕陽的余光中漫步。

覃敏甚至還拿著筷子,罔顧四周來去匆匆的行人,給天地上香,嘴裡念念有詞。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要不是鄭雨婷拉著她,她沒準還要拉著兩個女孩子現場來一場桃園結義。

她們最後在公園裡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靠在一起睡覺。

鄭雨婷是最清醒的,她喝完酒後,幾乎感受不到酒精帶來的麻痹,除了會頭疼一會兒,再無其他任何感覺。

覃敏和方知嬅一左一右靠在她身上,睡得很熟。

她安靜地坐在長椅上,小腿輕輕晃悠著,看著天邊亮起的十字星。

晚間有窸窸窣窣的蟲鳴,掠過萬年青的風吹在臉上,有些冷,還讓人頭疼。

沒一會兒,一陣鈴聲打破了靜謐。

是覃敏的電話,她拿起手機,發現是備注是“媽媽”。

“喂,阿姨您好,我是鄭雨婷。覃敏她現在喝了點酒,和我在一起。”

“小敏喝酒了嗎?”

“嗯,她心情有些不好。”

“好的,麻煩你照顧她了。我現在就去接她。”

“你們現在在哪個地方?”

“西街的王侯遺址公園。”

鄭雨婷看了看一旁蜷縮著的少女,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貓。

鄭雨婷脫下外套,蓋在了她身上。

沒一會兒,就看見車燈在暮色中亮起,是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

牧君蘭穿著大衣,從車裡下來,匆匆朝著鄭雨婷走來。

“小敏?小敏?”

她捏了捏女兒的臉。

“唔~”

覃敏蹙著眉,有些不滿地揮了揮手。

像是鬧了起床氣,揮舞著貓爪的貓咪。

看著蓋在女兒身上的外套,又看了看衣衫單薄,只有一件白襯衣,凍得發抖的鄭雨婷,心裡不禁有些愧疚。

“別凍著了,趕緊把衣服穿上吧。”

牧君蘭說著,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說罷,她又看向一旁的方知嬅,她眼底掠過一絲愕然。

這是松屹那孩子的姐姐啊……

“她是我的朋友。”

鄭雨婷立刻說道。

“好,阿姨現在送你們回家,現在很晚了,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鄭雨婷扶著方知嬅,牧君蘭抱著覃敏,上了車。

“她今天很不開心嗎?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

牧君蘭給覃敏系好了安全帶,柔聲問道。

“失戀了,她喜歡的男生不喜歡她。”

鄭雨婷如是說道。

“哦。”

牧君蘭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汽車在夜間行駛著,道路兩旁的桃花在車燈照耀下,在路上留下斑駁的影。

方知嬅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蘇松屹的,鄭雨婷按下了接聽。

“喂?知嬅姐,你去哪兒了?怎麽還沒回來?”

聽到蘇松屹的聲音,鄭雨婷很是羨慕。

畢竟,方知嬅不管走到哪,蘇松屹都還記掛著她。

蘇松屹聲音裡的關切和擔憂是無法掩飾的。

聽到了蘇松屹的聲音,牧君蘭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

“松屹,是我。”

“班長?”

“嗯,知嬅喝了點酒,我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覃敏的媽媽會送我們回家。”

電話那邊的蘇松屹明顯愣了一會兒。

過了半晌,他輕聲問道:“知嬅姐怎麽突然要喝酒?”

“這個,你等她酒醒了以後,再去問她吧。”

鄭雨婷歎了歎氣,心想還不都是因為你嗎?

正當她黯自感傷之際,牧君蘭駕車駛進了欣悅小區。

鄭雨婷回過神,看著熟悉的小區,不禁有些驚訝。

“阿姨,您怎麽知道知嬅家住在哪兒?”

牧君蘭聞言,微微有些緊張,但很快,就不慌不忙地道:“覃敏來她家做過客, 她跟我說的。”

“哦,也是。”

鄭雨婷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

接著,牧君蘭就扶著方知嬅上了樓,樓層號1703。

鄭雨婷看著,總覺得有些怪異。

覃敏媽媽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門鈴響起,蘇松屹前去開了門。

看到門外的牧君蘭,還有醉得不省人事的方知嬅。

蘇松屹避開了她的眼神,一把將方知嬅抱了過來,讓她攬著自己的肩膀。

“謝謝!”

很平澹,甚至生分的語氣。

“班長,要進來坐會兒嗎?”

蘇松屹本打算就這樣關門的,但考慮到鄭雨婷還在一旁。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趕緊回家。家裡人也在擔心。”

她拿起手機,指了指幾個未接電話。

“麻煩你照顧我姐姐了,謝謝。”

“知嬅是我朋友,不用客氣。”

道了別,那扇門就關上了。

牧君蘭只見了蘇松屹一面,只聽他說了一句謝謝。

一句,對無數陌生人說過的話。

開車送鄭雨婷回家後,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該怎樣處理自己和蘇松屹,還有覃敏的關系。

“蘇松屹……他不喜歡我,因為我的媽媽,也是……他的媽媽……”

回家的路上,覃敏蜷縮在後排的座位上,夢囈著。

牧君蘭打著方向盤,沒有說話。

她把車窗搖了下來,晚風灌了進來,撩起她耳鬢的頭髮。

暮色中只能隱約看見那張臉的輪廓,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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