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承宣布政使司,TY府。
一處院子裡,傳來一陣朗朗讀書之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
原來這裡是一座學堂,學堂有七八名孩童正在啟蒙。
堂上站著一名年輕先生,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高八尺有余,劍眉星目,面白無須,唇紅齒白,形貌俊秀。如若不是身上的袍子破舊,當是有玉樹臨風的貴公子風范。只見他拿著戒尺,正搖頭晃腦的教孩童學習三字經。
只見孩童們有模有樣,也在搖頭晃腦的朗讀著。
不多時,有一名孩童讀著讀著已經睡著了。雖然已經睡著,但是腦袋還是不由自主的搖晃著。甚是怪異可笑。
只見那先生走下來,拿著手中的戒尺往那孩子放在桌上的手一拍,孩子立即驚醒,又自開始念誦起來。
只聽那先生道:“讀聖賢書,當端端正正,方不辱聖人之風!”
那孩童道:“學生知錯,望先生諒解!”
那先生道:“念你年紀幼小,多背一遍吧。”說完又自顧走向堂上坐下,不再言語,只是看那神情,應當是比較古板嚴肅。
這先生名喚何少承,看那樣子當是窘迫。
待得將近午時,何少承放下手中的戒尺對孩童道:“下學了,各自回家吧,莫要忘了溫習功課,方知溫故而知新。”
那些孩童齊聲道:“謝先生教誨!”
何少承正要點頭。
卻聽一名孩童道:“先生,這三字經我們都已經學了一個月了,都倒背如流,沒有新的來知了!”聽這話甚是頑皮。
何少承道:“小小年紀,你怎知聖人之學的深奧之處,過來領罰!”
那孩童於是慢慢的走向何少承,把右掌緩緩遞上前去。
何少承拿起戒尺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歎了一聲,道:“走吧,你們路上別頑皮,各自回家給父母請安。”
說完,走出門去。
那些孩童又齊聲道:“送先生!”
待得何少承走了之後,一群孩童亂糟糟的出門,四散而去。
孩童都走了之後,何少承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出來,進得後院,拿著一壺酒,手提一個油紙包,在院裡的桌子坐下。
只見何少承打開油紙包,裡面是一包茴香豆,自顧自的喝起酒來。喝了一口酒道:“怎的還不來?”
看了院門方向,空無一人,於是又自顧喝了起來。
良久,只見何少承桌上的茴香豆已經快要吃完了,臉色也稍見紅潤,應當是有幾分醉意了。
這是,門口傳來了一聲,道:“何公子,來晚了,勞煩久候!”
何少承聞言起身道:“錢管家,裡面請!”
這時,只見院門走進微胖的一名中年人,七尺不到,大肚腩,面色紅潤。可見其日子比較富足。
待得來到院子裡面坐下,道:“何公子請了。”
何少承聽得此言,從懷裡摸出幾兩碎銀。
道:“錢管家,這是半年的房錢,還請寬限則個。剩下的過些時日再給。”
原來何少承和錢管家約好,今天是過來收房錢的。
只聽那錢管家道:“何公子,莫不是你沒收學生的束脩?”
何少承道:“那些孩子都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的公子,哪來幾兩銀錢,束脩能交則交,不能交的也不便為難於他。”
錢管家道:“何公子,
你這人啊,就是心太善了。”說完歎了口氣。 何少承道:“錢管家說的是,若人人為善,天下豈不太平。”
錢管家道:“何公子,先管好自己才能心向天下不是嗎?你們讀書人不是有句話叫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嗎?”
何少承道:“這句話出自《孟子》的《盡心章句上》,意思是。。。”
錢管家聽何少承又要開始說聖賢書了,於是趕緊道:“好了何公子,剩下的房租還請你盡快的籌齊,莫不要讓我難做。先告辭了。”說完就快速起身走了,好似怕走得慢了,何少承又把他當學生一般,之乎者也了。
何少承見此,搖搖頭。也不做聲,又自顧喝起酒來。
待得酒喝完了,茴香豆也吃完了,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及至黃昏之時,何少承轉醒,揉了揉眼睛,起身,抬頭看了看天。道:“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說完走向房間。
來到房間,何少承四下翻了翻,好似什麽也沒翻到。喃喃道:“少吃一餐餓不壞,還是讀讀書吧。”
於是,就去書架上找了一本書來看。
書讀得不多時,聽得院外傳來了叫喊聲,何少承立馬起身出門。
來到院門處,只見街道轉角之處,一名大漢正在毆打一名乞丐。
何少承自幼飽讀聖賢書,見此不平之事,當要管上一管。於是當即走上前去,道:“住手!”
那漢子聽得何少承出言。停下了手,抬頭看向何少承,只見何少承雖衣著寒酸,但又形貌不凡,身穿長衫,乃是有功名在身之人。
於是,那大漢道:“這位公子何事?”
何少承道:“光天化日之下,閣下為何毆打於他?”
那大漢道:“這小乞丐偷了我的銀子,不交出來我非打死他不可!”說完還恨恨的朝那小乞丐看了一眼。
何少承道:“偷了閣下多少銀子?”
那大漢道:“不多,七兩!”
何少承心裡恍惚,七兩可不是一般人身上能隨身攜帶的, 這時候的人大多身上帶的都是銅錢,能帶七兩銀子出門的人很少。
何少承聽完,就走過去問那乞丐,道“他所言可是真的?”
那小乞丐聽得何少承出聲詢問,於是抬起頭來,道:“我沒有偷他的錢!”
何少承見那乞丐眼神並不似撒謊,於是把小乞丐拉起來。
向那大漢說道:“他說沒偷閣下的銀子,閣下有證據嗎?”何少承雖然比較古板,但是事理還是分得比較清楚的。
那大漢聽得此話,道:“我親眼看見的,那還能有假?”
何少承又道:“那你看見他偷,你為何不製止?”
那大漢聽出來何少承說話,就知曉何少承是不懂實務的窮酸書生,只是熱心腸。
於是嘿嘿笑道:“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如果製止了就沒有現在這情形了。”
何少承聽得大漢如此說,於是道:“那你待如何?”
那大漢道:“當然是賠錢了,不然我就把他帶走。”
何少承聽到這裡,頓時明白,這大漢原來是要帶人走。於是道:“若不讓你把人帶走呢?”
那大漢道:“公子既然仁義為懷,那就得由你來代他給這七兩銀子咯。”
何少承光棍的道:“在下沒有那麽多錢、、、”
那大漢聽得何少承這樣說,當即大聲道:“囉裡叭嗦!沒有錢你管什麽閑事,回家讀你的聖賢書去吧。”
說完,那大漢轉身走向那小乞丐,要把他帶走。何少承正要出言。
突聽得一聲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