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良偉下令的同一時間。
與科大校內肅然——甚至可以說寂靜形成鮮明對比的,則無疑是網絡上的喧鬧。
這次科大沒有對直播權進行限制,只要是進入科大校內的媒體機構或者說個人,都可以對整個消殺過程進行直播。
B站、微博、某音、某手、齙牙.....
可以說只要是直播平台,都可以看到各家媒體的轉播入口。
其中B站作為一個老牌二刺猿網站,雖然近些年一直被吐槽彈幕環境惡化,但若是與國內其他平台相比較的話,會員素質還是相對會高那麽一丟丟的——尤其是在開啟等級屏蔽之後。
因此自然而然的,b站的用戶數一直都在增加,也有許多媒體選擇在B站開設了直播間。
哢——
CTO鞏增輝推開技術部大門,徑直走到了一位光頭程序猿身邊:
“老葉,服務器的負載怎麽樣了?”
“哦,是鞏總啊。”
鞏增輝口中的老葉全名葉旭,是直播部門的技術主管,聞言連忙摘下耳機,摸著並不存在的頭髮道:
“目前網站的真實流量已經達到了三千萬量級,每秒訪問人次大約在四十萬上下。
還好這次我們向企鵝總部申請了服務器擴容,否則科大出不出笑話我不知道,咱們估計得成為校花了。”
“好家夥,三千萬量級?”
聽到葉旭報出的數字,鞏增輝的臉上頓時揚起了一絲喜色。
隨後他連忙走到技術台前,親自看起了數據。
極光大數據曾經發布過一份B站日活,也是目前公認最權威的一份相關統計,公信力甚至普遍認為要超過財報。
按照這份數據顯示,B站的日活最高三千七百,月活最高一點三億。
扣除掉掉廣告的、麥片的、刷點擊的帳號,真實日活可能在兩千二百萬左右。
拜年祭的峰值大概有四千多萬,S賽決賽可能短暫的超過五千萬。
而眼下光這麽一個科大直播,便將真實流量拉到了三千萬量級,鞏增輝怎能不喜?
隨後他打開微博,發現‘#中科大消殺#’的話題度已經竄到了第一位,背後還有一個血紅色的‘爆’字。
遙想上一次微博出現這種情形,還是在上一次呢。
關掉手機,鞏增輝繼續對葉旭問道:
“老葉,現在熱度最高的是哪幾個直播間?”
葉旭飛快的在鍵盤上劈裡啪啦了幾下,回道:
“皖南團團的熱度最高,接著是川省觀察,第三是澎湃,第四....嗯?”
“第四怎麽了?”
“第四是個B站的個人用戶,叫做‘我們阿森納是不可戰勝的’。”
“個人用戶?”
鞏增輝眉頭一揚,有些意外道:
“為什麽他的熱度能這麽高?”
葉旭又劈裡啪啦了幾下,很快抽取出了直播關鍵詞畫像,道:
“這個up似乎是一位科大的學生,宿舍的位置正好在其中的一處消殺點附近,加上他原本靠剪輯吸貓的視頻積累了兩萬多的粉絲,機緣巧合之下,直播就爆火了。”
鞏增輝聞言一愣,旋即了然的點了點頭。
縱觀每次互聯網歷史,每逢大事之際,幾乎總是會有那麽一兩個幸運兒從中脫穎而出。
短暫的獲得了千萬級甚至更高流量的曝光。
比較近期的例子就是不久前滿洲裡核酸檢測中出現的魚頭人,當時被央視巧合拍下後爆火,三天閱讀量超過了3.1億。
再遠一點的就更多了,比如約定成書、拉麵哥、信小呆、更久遠的鬥魚蘭姐等等。
B站也有一位名叫LC蘇拉的UP,靠著一部遊戲視頻吸粉百萬。
其中有些宛若曇花一現,有些則借此起飛,實現財務自由。
王牧一不清楚自己究竟會成為哪一類人,此時此刻,這位科大的數學系男生只知道一件事:
自己的手有點抖,心有點亂。
直播間人氣2734.5萬,彈幕速度如同加特林噠噠噠的飄過。
幾乎每隔幾秒鍾,自己的粉絲數便會漲上那麽七八個。
而他所作的,只不過是將自己宿舍所能見到的畫面傳播到網絡上罷了。
王牧一,中科大數學系大二學生,出生在川省的一個普通家庭。
相貌普通,個子170出頭,這輩子除了高考成績不錯外幾乎沒有任何耀眼之處——而且在考入科大後,這個唯一的特長似乎也變得不那麽突出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標準的平凡人,卻因著視角靠近現場以及極少的粉絲基礎,短時間內衝到了全站熱度第四,力壓在了眾多媒體頭頂。
人的命運,有些時候就是這麽無常。
安迪·沃霍爾曾經說過一句話:
每個人都能成名15分鍾。
這句話在網絡上的爭議很廣,有些人認為是真理,有些人則視其為毒雞湯。
王牧一沒資格去判定這句話到底對不對,但他很清楚,眼下的這番際遇,很可能是自己這輩子最難得的機會。
因此他努力咬著後槽牙,爭取讓自己的聲音不會失態,答謝的同時也在回應著一些彈幕問題:
“沒錯沒錯,我在科大校內...”
“對啊,對面就是運動場,我們在七樓...什麽?清理?兩天前就開始清理過宿舍了,現在宿舍裡頭肯定是沒有蟑螂的......”
“感謝‘牧歌是個蘿莉’贈送的喵娘,謝謝.....”
“開門?我可不敢開門好伐,那天14號樓的事兒我還特意跑去看了,一堆蟑螂從水管道那兒爬出來,我是肯定相信科大這次能成功的......”
同一時間。
科大東校區內,類似王牧一這樣開啟直播的學生並不在少數。
有些人關注度高,有些關注度低,每個人的際遇各有不同。
科大的網安部門很快也知道了這些學生的身份,不過校領導並沒有關停他們的直播,只是通過班長告知對方,不要說出抹黑科大的言論,也盡量不要討論敏感話題。
與此同時。
幾大媒體的記者也都或主動或被動的穿上了防護服,開始趁著空隙做起了預熱。
幾乎整個網絡,都在等待著一個信號。
又過了十分鍾左右。
依舊是那間寢室,王牧一也逐漸適應了暴增的流量,開始聊起了一些雜事:
“科大期末考試的難度還好吧,績點其實......”
說著說著,他身邊的室友忽然發出了一聲大叫:
“快看下面,保衛科的人有動作了!”
王牧一聞言一愣,回過神後連忙站起身,拿著固定手機的三腳架便竄到了窗戶邊。
只見此時此刻。
離他們宿舍不遠的運動場消殺點內,忽然走入了幾位身穿防護服的安保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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