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熊妖離去,眾人面面相覷."王元帥…"
魏家老祖魏無常眉頭微皺,疑惑道:"畢竟是鬥部天兵,況且洞天有邪魔入侵,我等也不可坐視,為何不與其合兵?"
正在喝茶的陸功曹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此事確實不可莽撞,那廉飛在鬥部挑明了走私軍械一事,斷了不少人財路,雖說已遭貶,但也最好避而遠之."
眾人一聽,頓時了悟.
魏無常冷笑道:"蠅營狗苟,看來這天上天下也沒什麼兩樣,虧得老夫還擔驚受怕許久."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他們進入洞天后,關於天庭的諸多事情不再是隱秘,隨意訴說也不會觸犯天條,再加上前來乾活的昆崗巨人,眾人早對九天有了不少了解.
天上,並沒想象中那麽好.
王玄見狀搖頭道:"此事我自有計較,諸位各司其職,小心戒備就是."
眾人雖說奇怪,卻也並未多問.九幽三屍河畔軍營.
大殿法壇上,李援緩緩起身,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洞天之中情況,王玄自然第一時間告訴了他.李援也沒想到,事情竟發展成這樣.
在他計劃中,那三位尊使應該第一時間被天兵們乾掉,隨後便能以此為契機做文章,任何後果都能推到三個死鬼身上.
不過眼下局勢,卻更加美妙.
李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出了軍營直奔那聖君黑山老巢而去.
這次沒人阻擋,他輕而易舉便喚醒了正在修煉的三元衝虛聖君."回稟聖君,卑職有負重托!"李援躬身抱拳,將經過訴說了一遍.
"卑職從陰仙城得到些消息,說這次天庭出兵目標乃是九幽,但卻無人能說清."
"本想進入洞天,偷抓一名天兵回來詢問,沒曾想三位尊使卻已提前前往,破界法陣中斷,至今還沒消息…"
"蠢貨!該死!"三元衝虛聖君聽罷,勃然大怒.
他當然猜得出來,庖元等人是為搶功而去,說不定已給他引來麻煩.
並非他膽小,而是千年前天庭也有這番動作,當時殺機貫穿三界,身隕道消者不計其數.
這次天庭又來這招,目標還是九幽…
想到這兒,三元衝虛聖君眼神忽然變得陰森,"我大概猜出是誰惹來了麻煩,遲早有這麽一天,卻沒想到天庭反應這麽大…"
三元衝虛聖君話說的莫名其妙,但李援卻心裡門清,對方多半就是在說幽都萬化聖尊.
九幽浩瀚無垠,但那些佔據一方的大能高手,卻名聲遠播.當然,李援還是裝作一臉迷糊.
三元衝虛聖君見狀,沉聲吩咐道:"那三個蠢貨死就死了,你繼續打探此事,記住,暗中行事,莫要有太大動靜!"
"還有,今後三生殿也交由你來掌管,若能將此事辦妥,本座就將血神秘典最後口訣傳授於你."
"謹遵法旨!"李援深深彎腰拱手.
再抬頭,三元衝虛聖君已消失不見,李援若有所思,望向幽冥琉璃聖尊領地.
從王玄口中,他已得知兩尊老妖根腳.
千年前七煞北陰帝君被殺,這倆老妖逃得性命,心中也產生陰影.
但二人選擇卻不同,幽冥琉璃聖尊想要加入天庭,而三元衝虛聖君顯然不願受約束.
這兩老妖雖互不來往,實則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往日還能互不干擾,但此時此刻,卻只能做出選擇.
想到這兒,李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化作血光回到軍營之中.嘟——!很快,蒼涼號角聲響徹天地.
妖鬼血色大軍升騰而起,隨李援前往黑山三生殿,那裡有常年布置的破界法陣.
到了三生殿外,一頭狐妖早已率人等候在外,恭敬拜倒:"小的參見將軍."
仔細看,正是庖元派去監視李援的妖物.
李援淡淡一瞥,"自今日起,三生殿便由諸位掌管,但大小事物需向我匯報."
"多謝將軍!"小妖們頓時大喜.
庖元等三妖生性陰狠血腥,平日對三生殿的小妖們生殺予奪,因此才給了李援可趁之機…
與此同時,三屍河畔上遊.
這裡陰霧森森,綠色毒障遮蔽蒼穹,就連河水都是瘮人的漆黑色,隱約能看到毒障深處,有山巒般的黑影,好似橫躺的屍體.
嗖!
一道影子閃爍,顯出三元衝虛聖君身影,他也不說話,面色陰沉望著毒障深處.
沒一會兒,天上又一道黑影飛來,正是幽冥琉璃聖尊,看了看周圍皺眉道:"有何要事,竟選在此地見面."
三元衝虛聖君嘿嘿一笑,扭頭沉聲道:"天庭出兵,乃是針對九幽,此事你可知道?"
幽冥琉璃聖尊眼皮微動,"略有耳聞,不過此事與咱們無關,無需在意."
"哈哈哈…"
三元衝虛聖君笑聲中滿是譏諷,"果然投靠天庭有好處,我等還在四處打探,你卻已提前知曉."
說著,眼神變冷,"此等大事,為何不說?"
被如此逼問,幽冥琉璃聖尊明顯也有些不悅,毫不客氣道:"事關重大,又不是要來捉你,慌張什麼,若是怕了,何不與我同歸天庭?"
"歸降天庭?"
三元衝虛聖君眼中滿是殺機,"你忘了我是因何跑來玄天境?此生再不會踏入囚籠,總有一天,本座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付出代價!"
"還有你!"
望著幽冥琉璃聖尊,三元衝虛聖君冷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本座不阻你前途,但天庭有何消息,第一時間便要告與我知,否則你這鬼王的身份便會名揚三界."
幽冥琉璃聖尊聲音也越發陰冷,"前幾次,已助你躲過天兵圍剿,還要以此要挾我幾次?"
三元衝虛聖君意味深長笑了笑,"師弟你最好盡快入駐天庭,這個秘密,本座打算多吃個幾百年…哈哈哈."
笑聲過後,人已消失不見.幽冥琉璃聖尊則留在原地,眼中滿是殺機…白露為霜,秋燥傷人.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中土百姓總會弄些滋陰補肺的湯水,沒錢的土裡刨些地陰根,有錢的則弄些金皮石斛之類.
太康城帥府之中,自然更加精細.
莫卿柔用來自坎元山的靈果做了潤肺膏,剛吃過早飯便衝泡好,親自端入書房,"夫君,養肺茶,放涼些口感更佳."
"辛苦夫人."
王玄將茶接過,喝了幾口後放下,繼續查閱手中地圖與軍報.莫卿柔則小心合門離開,叮囑下人莫來打擾.
大軍已從東海回來兩日,王玄宣布休沐三天,軍士們自然是闔家團圓\能睡個安穩覺,而王玄卻更加繁忙.
一是洞天那邊,李援已展開進攻.
因為幾名老妖胡說八道,在眾多天兵心中,進攻的將是個絕世妖魔,麾下妖鬼如潮.
天兵們哪敢有半點怠慢,仗著豐富經驗,布下一個個陷阱.
而李援得了王玄提醒,不僅沒上當,還憑借優勢兵力日夜騷擾,讓天兵們疲於應付,越發顯得他這"魔王"高深莫測.
雙方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終日難眠的天兵們逐漸落入下風.
李援也趁此時機,先用計策激得廉飛斬了庖元\赤練二妖,又找了機會,向三元衝虛聖君匯報,說發現天庭的目標是幽都萬化聖尊.
三元衝虛聖君早知此事,見李援實話實說,還把天兵打得沒脾氣,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他將大小事務交給李援後,便繼續閉關,尋求突破機緣.
至此,李援的目標已經達到,但他進攻強度不僅沒有減弱,反倒越加凶猛.
這些天兵對於他已失去利用價值,如今的一切,全是在為王玄至造機會.
洞天之中,已然平穩,隻待王玄找個機會,即便無法將那些天兵收服,也要獲得滿意酬勞.
王玄如今忙碌,皆因要處理各地軍情.
北疆,陳雷山那邊一切順利,每日都有大量隕石被就地冶煉,運往中土.
而那座鯤鵬骨,也已離開冰雪長城,送往坎元山脈,隻待洞天平穩便破空送入…
西荒大澤,雖沒被徹底征服,但屠蘇子明與本土大妖勢力合作,隻讓出少許利益便令西荒平穩,秦州也成了中土最大的靈草靈木集散地…
東海自然不用說,南疆卻是有了發現.
司馬薇直覺果然沒錯,南疆密林之下果然有龐大礦藏,雖說沒有五曜星石,但玄銅\月銀\赤金\隕晶鐵\地脈血碳…各種靈礦幾乎層層堆疊.
這種情況當然詭異,畢竟這麽多種類礦藏,幾乎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地點,還層層疊疊,好似人為.
王玄卻忽然想起了天皇.
其鎮龍脈\引九天仙山,付出的辛勞,絕不是為修建一個洞府,還有這些礦藏,很可能也是其後手.
王玄心中有個預感,天皇所圖甚大,但不知為何消失於天地,不見其蹤.
總之,中土之事基本了結.
所有隱患都已排出,還布下諸多暗套,未來兩年,幽冥琉璃聖尊休想再派妖魔潛入.
如今的巡天軍,主要忙著換裝.
無論三辰沙\劉長安的《巡天神道五法》,還有王玄推演出的星煞金羽箭\破天弩,都需要重新煉至.
這次所需要的資源更加龐大,好在如今人族已征服四海,還有洞天物資作為補充,養活巡天軍綽綽有余,連帶驍騎\虎賁等陸軍也開始換裝.
王玄處理完軍報後,便來到修煉的閣樓內盤膝而坐,星鬥神樹運轉,頓時有萬千星輝白日垂下,被他盡數收入體內.
在他丹田經脈間,七重煞輪緩緩旋轉,哪個煞輪皆呈現陰陽太極圖案,且有日月升騰,九顆星辰繞著煞輪旋轉.
王玄自推演出功法後,便不再謹慎壓至,終日勤練苦修,終於將七魄煞輪全部練成.
他也不知自己到了什麼境界,但普通的地仙已絕非他對手,即便不動用法寶.
這是中土大陸的大事.
自古周朝滅亡後,能夠修成七重煞輪的的兵修是越來越少,王玄輕而易舉踏入此境,若再能誕下麒麟子,兵修格局將徹底改變.
王玄不斷運轉《混元星經》,最後一重煞輪周圍的九顆星辰,也隨著星煞補充,漸漸膨脹,達到穩定平衡.
這便是《混元星經》威力,只要王玄願意,六十四顆星辰可同時出現,布下《四靈幽禜大陣》,即便真仙被困入其中,也會被硬生生耗死.
他如今的道行修為,已與洞天六甲神像分身相差無幾,但分身卻更提前一步煉成了三魂煞輪.
這便是兵家成仙之道!
王玄能感到,六甲神像分身已快到極限,若繼續修煉,恐怕立刻會爆體炸裂.
這便是器物的短板.
又過了數日後,王玄本體星光越發璀璨,元帥府後院閣樓上,更是星光四溢氤氳.
王玄此時氣血精氣神,任何一方面都達到極限,隻待一鼓作氣,修煉出三魂煞輪.
然而此時,王玄卻變得猶豫.
他能清晰得感覺到,這片天地靈炁在不斷跳躍,似乎很活潑,卻又似乎對他產生了某種排斥.
一旦成仙,恐怕會立刻被迫離開此界.
想到這兒,王玄微微搖頭,決定暫時放棄成仙,穩固自身修為.
而就在這時,洞天內突然傳來消息,天兵統領廉飛親自前來拜訪.終於撐不住了麽…
上次黑熊妖前來求助,先是欺瞞,隨後又擺出義正言辭的模樣,分明是心中不急.
即想來求助,又看不上他們這些雜牌軍,甚至連代價都不想付出,哪有那麽多好事?
而這次廉飛親自上門,恐怕心中也有數…
王玄嘴角露出笑意,意識瞬間來到洞天分身之上,推門來到大殿.
只見那廉飛混身戎甲,端坐於上,一本正經喝著茶水,那還有上次放蕩模樣.
陸功曹在旁相陪,只是聊些閑話,重要的事一概不提.
見王玄進來,廉飛眼中才閃過一絲複雜,起身拱手道:"玄天天庭,北院鬥部天兵癸亥營,前來求助."
他這次不再掩飾,甚至說出了癸亥營名號,顯然已被逼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