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周雲的妝發快要弄完的時候,宋遲進來了。
“遲哥。”化妝間裡的人紛紛打招呼。
連李春紅也站了起來,跟宋遲寒暄了兩句。
“辛苦你又跑這一趟。”宋遲說。
李春紅:“廢什麽話,既然接了活,我當然就要做到最好,要不然到時候別人說這戲妝不好,壞的是我的名聲。”
宋遲笑了起來。
他在周雲旁邊坐了下來,斜眼一瞅,說:“你今天早上幾點醒的?”
“六點,你呢?”
宋遲突然就打了一個哈欠,睡意還沒醒過來,說:“剛剛,車上還睡了一路,昨天晚上收工太晚了。”
周雲問:“你昨天晚上幾點收工的?”
“凌晨。”
“拍到這麽晚?”周雲十分震驚。
宋遲嗯了一聲。
周雲心想,難怪給宋遲安排的化妝時間比她晚了一個小時。
弄頭套,做髮型,宋遲純素顏出演,不用化妝,倒是節省了很多時間。
副導匆匆忙忙跑進來,問:“妝弄好了嗎?導演問。”
“宋遲的還要一下,周雲的已經好了。”
“周雲,你先跟我去片場吧。”副導對周雲招招手。
“那我先過去了。”
“嗯。”
到了片場,大家正在各司其職地做自己手裡頭的準備工作。
薑辛沒有閑著,而是在跟攝影師溝通等下的拍攝。
薑辛看到周雲,目光就定在周雲身上,沒有挪開,認真地思索著什麽。
周雲不知道薑辛在想什麽,反而緊張,喊了一聲薑導。
薑辛搖頭,說:“頭髮太整齊了,要弄亂一點。”
周雲一愣。
一旁的副導說:“我馬上讓化妝師過來處理一下。”
過了一會兒,李力過來了。
他撥了撥周雲的發髻,用指尖搓了搓幾個地方,發髻頓時蓬松了一點,他又扒拉出了幾根,尤其是額前位置。
一綹頭髮掉了下來。
薑辛點點頭:“這樣就行了。”
周雲其實有點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這還沒開拍,關於她的造型就被提出了這麽多問題,這種跟《第八次心動》截然不同的嚴格讓周雲忽然間有點興奮。
片場的人很多,比《第八次心動》的片場要多一倍。
周雲接受完薑辛的“檢閱”,便被放行到一旁等待。
鄭小句在陰涼的地方把折疊椅搬來,撐開。
周雲坐上椅子,讀劇本。
上午要拍的戲其實就一場,她被何穆找到,背到院子裡安頓好。
放在戲裡,估計也就十到二十分鍾的樣子。
柳如訴是在一個巷子的角落裡被何穆找到的。何穆找到她時,她蜷縮在角落裡,狀態極其糟糕。所以剛才薑辛才說,頭髮發髻不能那麽整齊,要亂一點。
這個巷子是專門搭的景,為了真實,整個牆壁都做舊了,地磚都是拆了一條老青石板路砌出來了。
“周雲!”薑辛喊她。
周雲連忙起身過去。
薑辛指著巷子裡那個角落,說:“你過去試一試光。”
周雲點頭,過去,直接在牆角坐了下來。
她背靠著石壁。
一個搖臂慢慢從遠靠近。
薑辛坐在十米遠的地方,看著監視器裡的畫面。
“光太亮了。”薑辛對著對講機說,“暗一點,就要剛才六點半那種自然光的效果,太陽將出未出。”
鏡頭裡的光影是可以調整的。
有的電影會講究全用自然光,那太消耗時間,要燈光。
《問心》這種場次極多的戲,不可能用自然光。
周雲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不要進入一下角色的狀態,怕進入早了,消耗自己的精力。
之前拍《第八次心動》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問題,一開頭排練的時候動了真情緒,正式開拍以後反而沒勁了。
這時,薑辛的聲音又響來。
“好,這個光可以。”
“周雲,等下先拍你一個人蹲在牆角的鏡頭,姿勢再瑟縮一點,你現在生著病,被人趕了出來,你躲在這個地方,心裡面有點害怕,有個詞叫驚惶之鳥,你找一下這個詞的感覺。”
周雲雙手搭在膝蓋上,腦袋埋進去,只露出一雙眼睛。
“臉再出來一點,也不要那麽用力地埋進去,你現在是沒有力氣去埋頭的,你要記住,你連眨一下眼皮都覺得費勁。”薑辛指導。
周雲心想,她昨天晚上其實應該熬夜的,這樣她的狀態最對。
“等等!周雲額頭上弄點細汗,她生著病,一直忍著痛,應該要有點汗啊。”薑辛說,“怎麽這事之前都沒有人注意?”
沒人回答。
周雲心想,薑辛果然是薑辛,為了這一個鏡頭,薑辛都對她的外表提出第二個意見了。
等一切就緒。
“好,準備一下,各部門,三,二,一,開始!”
現場安靜下來。
周雲面無表情地靠在牆壁上,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
“Cut!”薑辛兩秒喊哢。
“周雲,你現在是覺得自己會死的,你眼睛裡是沒有光的。”
周雲恍然明白過來,立即調動情緒,等待死亡,在痛苦中等待死亡……
她眼神慢慢溢散,不再聚焦。
“好,各部門準備……三,二,一,開始!”
再度安靜。
她身患重病,被如意樓拋棄,這一刻,柳如訴已經失去了希望。
好冷,好疼。
周雲的手指忽然緊緊扣住膝蓋,指甲蓋泛白。
她眼眶也紅了。
就在以為她要落淚的瞬間,她的手勁忽然松開。
她的牙關也松開了。
“Ok,不錯,周雲,再拍一條。”
周雲又拍了一條。
“不錯。”薑辛又誇了。
他問:“宋遲來了沒?”
“來了。 ”宋遲從人群中走過來。
薑辛說:“等下你要拍了。”
宋遲點頭,說:“準備好了。”
薑辛點頭,“過去吧。”
這種簡單的戲對於宋遲來說沒什麽好多說的。
果然,一開拍,宋遲就變成了那個焦急的何穆。知道柳如訴因為暴病被趕出來、擔心不已的何穆,著急慌亂地找她,一邊跑,一邊搖頭四顧,看到縮在牆角的柳如訴的那一瞬間,何穆像定格一般愣了一秒,然後才如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跑過去。
“柳如訴?”何穆在她面前蹲下來,喊。
柳如訴看到何穆,震驚了半晌,聲音虛弱地問:“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