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黜龍》第163章 浮馬行(一十)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https://最快更新!無廣告!

 禦馬丟失,下面的人戰戰兢兢,卻不敢不報,但出乎意料,這一次聖人雖然也怒,卻意外沒有什麽花樣出來,只是讓人務必尋回禦馬。

 而這個任務,落到了隨行的靖安台第三巡組上面。

 一直到此時,張行方才知道,靖安台居然也來了三個巡組……但無所謂了,半個朝堂加半個大內都帶來了,皇子公主嬪妃太監都不缺,自然更加不缺四個靖安台巡組。

 不過,到底是之前待過旳老部門,張行白日行軍時從北衙那群人那裡知道事情的安排後,不免好奇,所以晚間軍城一停下來扎營,便專門往余公公處又細細打聽了一下,卻才知道具體的情況。

 “三個巡組……自然是第一、第二、第三。”余公公非常配合,甚至是異常配合,張行這邊只是隨口來問,便竹筒倒豆子了。“第一巡組是羅方,第二巡組是張長恭,第三巡組是薛亮……這件事情是薛亮去處置的,下午走的……想來都是張副常檢的熟人?”

 張行點了點頭,當場來笑:“自然都是熟人,唯一的變化是薛朱綬那裡……別人都是從巡檢變成常檢,唯獨他是從常檢變成巡檢,也是有趣。”

 余公公不免好奇:“這有什麽說法嗎?”

 “沒有。”張行坦誠以對。“巡檢、常檢,向來都是同級,只是一般來說,巡檢比較辛苦,而常檢比較安穩,所以往往是資歷差一些的人來做巡檢,資歷深的做常檢,但絕沒有什麽定例……至於說薛朱綬來做巡檢,可能是一時缺人,也可能是因為他跟羅朱綬一樣都是中丞義子,派出來放心一點。”

 余公公連連點頭,並沒有過多表示,跟之前的主動捧哏形成鮮明對比……很顯然,這些人精現在什麽敏感的東西都不想挨。

 而張行也不多待,只是又說了幾句閑話,便直接走了出來。

 此時,外面天色尚亮,但天邊已經有一絲昏暗之態了,偌大的軍城也正在最混亂的時候……安營的安營,扎寨的扎寨,生火的生火,取水的取水,士卒們和民夫們都已經疲憊到了極致,卻還要咬牙做最辛苦的工作……軍城也都到處是口子,因為必須此時要敞開口子讓後面的民夫將物資輸送進來,而如果想弄點好東西,也需要軍士們主動離開去取。

 張行看了看天色,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向就在附近的自己那塊營地走去——作為極度靠近禦前的伏龍衛,

他們再不濟也能得到這百萬人中的頭部待遇和安營條件,這是外圍軍城士卒和民夫難比的。

 不過,還沒走到跟前,就遇到了秦寶和錢唐,這二人正在帶著一些伏龍衛扎營,其中,錢唐在支帳篷,秦寶則在下風口挖糞坑。

 三人打了照面,張行還沒說話,秦寶便先開口來問:“三哥,你得去管管,這幾日連咱們周邊的金吾衛都漸漸懈怠下來,連糞坑都不挖……都隻往馬廄裡去,這樣不好,馬容易得病,也容易染到人。”

 張行立即點頭:“確實不好,但這事咱們不好直接說……因為金吾衛也很累,而且跟咱們沒有統屬……明天我去找北衙幾位公公來講,讓他們來做點約束。”

 秦寶旋即點頭,而錢唐伸頭看了一眼,便也繼續去忙。

 也就是這時,張行若無其事來到黃驃馬旁的那匹騾子旁,從騾子身側的包裹裡取出了被絲絹包裹著的金錐,藏在褲腿下的腳跟上,然後忽然轉身牽著黃驃馬往外走去。

 錢唐等人沒有發覺或在意,唯獨秦寶心中微動,有心來問,但看了看周圍人,卻隻佯做不知,然後繼續來低頭挖坑……片刻後,錢唐再來問,他也只是推說應該去見哪位熟人去了。

 就這樣,等到了黃昏的時候,張行早已經趁亂打馬出了軍城,然後向西南方疾馳而去……並在當晚脫離了大部隊,然後在夜間抵達了離狐。

 此地在東齊時屬於濟陰郡,但後來大魏滅齊,不免要做些手段,卻又改成曹州,用了二十幾年,之後當今的聖人在位,經常喜歡玩一些花樣,所以曹州又改回了濟陰郡,至於離狐,更是在去年莫名其妙劃給了東郡。

 不過,周邊人對當地的知名人物,又或者本地人自稱,都還是習慣加個曹州做說法。

 比如,曹州徐大郎。

 張行抵達人盡皆知的徐家莊後,已經是二更,莊上居然燈火通明、大門敞開,而且頗有許多武裝豪客縱馬行路,進出不止……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百萬之眾就從一百多裡外經過,雖然補給路線和行軍速度使得大軍不大可能直接從這裡掃過,但逃散的民夫、軍士,往來時的使者、官吏,以及小股部隊,再加上更早時期的征發民夫,依然會使得本地人陷入到巨大的恐慌與警惕之中。

 至於徐家作為整個曹州,乃至於整個濟北地區首屈一指的大豪強,更不免提起了十二個心來,盡可能的做好警戒與防備。

 因為一個不好,真的有可能隨時抄家滅族的。

 “告訴徐大郎,他至親兄弟一般的結拜兄長來尋他,讓他出來接我。”一身風塵仆仆錦衣,卻藏起了黑綬的張行翻身下馬,直接對著門口的幾個勁裝大漢這般來言,而且一邊說一邊直接將韁繩擲與其中一人,並悶頭入內。

 幾個守門的大漢面面相覷,隨即,握著馬韁的人不動,其余幾人卻忽的追上,就在門內將張行給大約圍了起來。

 隨即,那名牽著韁繩的人拽著黃驃馬進入門內,從容在側後方拱手,不卑不亢:“這位大爺且住,我等不知大爺姓名,委實不敢擅自去報……還請大爺務必說明身份,不要讓我們為難。”

 張行歎了口氣,居然沒有什麽驚奇之態……實際上,入了靖安台後,他早查到了曹州徐大郎家的底細,此人父親未及出仕不說,祖父是東齊梁郡太守,曾祖父是東齊東郡太守,這兩個地方都在左近,而且一個是中原核心大郡,一個是河上要害大郡。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徐家已經不是一般的豪強之家了,是大魏朝廷眼裡妥妥的反動派,東齊余孽,甚至考慮到之前徐大郎的作為,說他是個實際的反動派,也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當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似乎也只是給瞎子拋媚眼。

 幾人看張行稍作沉默,居然隱隱去扶腰間。

 而張行此時回過神來,立即從容昂首來言:“不用姓名,大約兩年前,楊慎造反速敗後,我曾跟徐大郎一起在河上送李樞李先生東行……隻說此事,他便曉得我是誰了。”

 燈火下,幾名武士中的兩人明顯詫異一時,然後便與周圍人使眼色,接著,一人匆匆入內而去,那牽馬之人也一改顏色,一手牽馬,一手指向裡面,含笑來請:

 “不知貴客到來,有失遠迎……只是局勢如此緊張,也是事出有因,還請閣下與我速速入內,主人馬上來見閣下。”

 張行點點頭,便隨對方一起往內院而去。

 這門房明顯是壓著速度的,說是速速入內,其實速度要多慢有多慢,偏偏滿是客氣話,還不好擺臉色的。

 另一邊,一名明顯知道當日之事的武士早早衝入後面,不過片刻便過了三五重院子,抵達燈火通明的大堂,先朝一邊兩個人點點頭,然後直接朝另一邊獨自坐著的主人家拱手,將原委道來。

 “胡扯!”那主人家,也就是徐大郎徐世英了,聞得此言,反而失笑,卻居然去看對面兩人。“李先生、雄大哥……當日還有人跟咱們一起趕這趟路嗎?”

 原來,徐大郎正對面二人,居然正是布衣打扮的李樞和雄伯南,這二人不知為何在此,此時聞言卻也齊齊來笑。

 其中,雄伯南乾脆大笑:“哪來的其他好漢?最起碼當日徐大郎這一程只有咱們三人,若真說有別人,便只是靖安台一群朝廷鷹犬了……要我說,且抓起來搜一搜,說不得能搜出來一根黑帶子也說不定。”

 已經脫去兩年前青澀之態的徐大郎也隨之大笑。

 但笑完之後,徐大郎反而正色:“能說出那事的,我家人又不認得,怕真是當日的官面人物說不定……而此時過來,也合情合理,跟著河上百萬之眾一起來的嘛……至於為何主動要見我?無外乎是要借機勒索,打打秋風罷了。說不得見了面,一問他為何過來,他便要說:‘徐大郎,你禍事來了……輕則入獄,重則抄家’……”

 此言一出,李樞撚須頷首不停……隻覺得這徐大郎兩年不見,便條理明晰,舉重若輕,委實讓人刮目相看,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地方英傑。

 至於雄伯南,倒也乾脆:“我從東邊到西邊,從北邊到南邊,河北、江東、東境、中原,各路好漢家,哪個不被關西人勒索?著實可氣。”

 標準關隴門閥出身的李樞笑了一笑,引得徐世英一瞥,而雄伯南根本沒注意到,只是繼續表態:“要我說,現在這般亂,若來的人少,直接挖坑埋了便是……或者我來動手,直接飛個幾十裡地,將人扔到遠處路邊。”

 “怕只怕來之前跟人交了底。”徐世英搖頭以對,然後去看自己的心腹家入。“好生請進來吧……看看能不能打發。”

 家人匆匆而去。

 “正好,若真是當日故人,我們也不用回避了。”李樞坦蕩出言,穩坐如鍾。“還可以感慨一聲緣分。”

 徐大郎只是點頭。

 片刻後,幾名武士將來張行引來,四人交目,詫異一時……竟都不知該如何來說了。

 半晌,倒是雄伯南難忍尷尬,率先起身,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至於張行,見到雄伯南起身,終於負手往裡走了兩步,然後左右拱手,當場來笑:“諸位,真是緣分。”

 “正是緣分。”雄伯南立即回禮,略顯尷尬以對。“張兄弟如何來了?懷戎的事情,還沒謝過兄弟你。”

 “那算什麽事情?雄大哥的恩義我常記在心裡。”張行不卑不亢,拱手而對。

 雄伯南瞬間松快了不少。

 “果然是難得的緣分。”李樞先見二人開口,等到此時,微微放下心裡,不由喟然一歎,起身回禮,與當年比,隱隱間似乎少了三分傲氣。

 “真真是緣分。”徐大郎等其他二人都做出了回應,怎摸出味來,也趕緊隨之起身。“張兄來的好。”

 張行依次點點頭,毫不客氣往徐世英下手的空位坐下,絲毫不顧主客之分,便好奇起來:“李先生……你不是去東夷了嗎?如果過來的?莫非是要替東夷打探東征情報?”

 “這有什麽好打探的?”李樞搖頭一笑。“而且東夷是什麽東西,如何讓我來當探子?不瞞張……張兄弟,我之所以過來,確系跟東征有關,卻反而要早早避開此戰,在東境這裡露一圈臉,省得東齊故地的豪傑,都還以為我在此戰中居然協助東夷人呢?”

 張行恍然:“李先生高潔,可笑當日那白巡檢還自作聰明,提醒閣下不要自誤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固然心性高潔,可若是不能早早過來,又如何能讓人知道呢?”李樞說著微微一笑,然後忽然來問。“閣下自軍中來?”

 “是。”

 “那閣下以為,此戰能勝嗎?”李樞認真來問。

 “不如說想勝委實有點難。”張行坦誠以對。“士氣太低了,人人皆不欲戰……現在只怕,這三十萬大軍、六十萬民夫到登州,便已經逃了二三十萬。”

 “這倒能想見是怎麽一回事了。”李樞苦笑不已。“我才到徐大郎這裡四五日,已經見識到了。”

 “不錯,這幾日莪們都親眼見到了。”雄伯南也趕緊插嘴。“前兩次的逃人加一起也沒這次來的多……就好像一下子全都崩不住了一般。”

 “一而再,再而三,還有雲內的傳言,人心崩不住才是正常。”李樞幽幽感慨,繼續來問。“敢問是誰出主意給聖人,讓他這般行軍的?是那個新來的姓張的相公?”

 “是司馬相公。”張行似笑非笑。

 “居然是他?”李樞當場詫異。

 “閣下呢?”張三郎忽然反問。“閣下自東夷來,以為此戰能勝嗎?”

 李樞微微一怔,沉默一時,然後方才緩緩來對:“這是個好問題……我其實覺得東夷人也贏不了。”

 堂上終於徹底愣住。

 “你們不曉得,東夷以弱抗強,便是幾次大勝,也都是贏得極為慘烈……當然,這點張兄弟應該還是知道的……關鍵是國家太小了,區區五十州,如何抗衡已經得了天下八九成的大魏?”李樞認真解釋。“自先帝至此,連續三次大征伐,說是東夷以弱勝強,可實際上自家卻也死傷無數;而且商貿斷絕快二十年,只靠走私堪稱杯水車薪;幾次召護國鎮龍,弄得地氣一失再失,雖說沒有什麽災禍,卻也漸漸出息艱難……這種情況下,便是那位大都督再有風流才略,又如何能逆天而為?”

 “那這一次,豈不是兩家一起敗?”張行詫異至極。

 “兩家一起敗是必然……與之相比, 名義上誰贏了,反而沒什麽意思。”李樞愈發坦誠。

 張行點點頭,不再多言,堂上再度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還是雄伯南忽然想起什麽,認真來問:“張兄弟,你來徐大郎這裡到底是為什麽事情?”

 “哦。”張行恍然一時,這才醒悟,然後朝自己手邊的徐大郎懇切來言。“徐大郎,你禍事來了……這幾日有逃人順手盜了聖人的禦馬,聖人點了隨行靖安台的巡組來處置,靖安台最少三組人都在那軍城內,來查的人為首的倒也稀松平常,關鍵是剩下兩組人的首領都是凝丹以上的,而且是有說法來歷的……我覺得,這事發生在此時此地,怎麽查怕都是要查到你家頭上,到時候輕則入獄,重了抄家滅族也說不定,所以直接飛奔百裡,過來提醒一二。”

 徐大郎起身欲言,卻忽然滿頭大汗。

 ps:晚安。

 7017k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