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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第108章 臨流行(一十一)
  黜龍正文卷第一百零八章臨流行冬日第一天,濟陰城內的郡府大堂上,黜龍幫的大頭領們正在進行隔門決議。

  所謂隔門決議,也算是黜龍幫建立到現在的一個小傳統,甚至就是從濟陰城開始的,所謂大頭領們在屋裡直接決議,但卻不隔絕聲音,頭領們可以直接在外面聽到,讓他們明辨是非,也是要堂上的大頭領們心裡做個掂量。

  堂外廊下,座椅密布到下不了腳的地步,敞開的堂前大門口卻空無一人,而原本熱熱鬧鬧的大堂上,此時卻只有十數席列坐。

  最當中,自然是首席魏玄定,左翼龍頭張行,右翼龍頭李樞三人。

  三人之下,還有中翼大頭領白有思、雄伯南、伍驚風;左翼大頭領王叔勇、程知理、杜破陣、牛達、王焯、王振;右翼大頭領徐世英、單通海、翟謙、輔伯石、柴孝和。

  少了一個,多了兩個,兩位從未露面的大頭領踩著某種陰差陽錯的說法抵達,算是難得齊備,合計一十七人。

  而十七人列席,決議進展卻非常迅速,雖進展迅速,但是門外的頭領和其余幫內精英們卻漸漸面色古怪起來,只是礙於情勢,不好交頭接耳罷了。

  無他,開場之後,李樞率先引導議題,然後關於出擊方向的決議迅速展開,目前已經有足足七位做了簡短而明確的表決,而七個人中,居然有六個人是讚同去河北的。這跟之前勢均力敵的熱烈討論,形成了鮮明對比。

  首席魏玄定例行最先開口,他是河北人,光明正大希望自己回到河北去,希望黜龍幫回到河北推翻那裡的暴魏統治;接著是徐世英,他聲稱自己就在河邊上,對河北的慘狀頗有知曉,而且直屬部眾中郭敬恪魯氏兄弟都是河北人,思鄉心切,所以他也支持去河北,去解救那裡的百姓;程知理立即跟上,他的理由類似,本人就是河邊上的人,親族鄉裡都在之前的亂戰中被轉移到了河北,此時他理論上的直屬部眾蒲台軍更是從頭到尾的河北人,所以也支持去河北,最起碼要為蒲台軍打開生存空間,不能隻躲在豆子崗那個鹽鹵沼澤地裡白挨。

  到此為止,都還無話可說。

  接下來,一個比較意外,但似乎也有些情理的表決出現了,翟謙也同意去河北,理由是在這個問題上,他被徐大郎的幾個部屬給說服了意思很明白,他這一手,是跟著徐世英來的,這似乎隱隱呼應了徐世英在建立一個實際上的東郡小派系的說法,更坐實了這位牆頭草的屬性

  隨即,負責南側數縣之地,私下被人呼為的王焯忽然開了口,他建議南下,先來的準右盟兩位大頭領蕩平淮西六郡,收攏準陽,再論其他。

  這個時候,因為被直接點名,杜破陣和輔伯石不可能再等,只能無奈接上,接連表決,卻居然是建議黜龍幫大軍去河北作戰。

  而也正是因為這二人突兀的被迫表態,以及到此時堪稱懸殊的結果,使得堂內散發了一絲明顯超出預料的味道。

  張行側身躺在座中,摩挲著下巴,面無表情的盯住了這兩人,似乎是要兩人按規矩闡述理由,又似乎是在隱隱發怒

  堂外屏息凝氣,堂上眾人也一起看向了這兩位。

  杜破陣躲無可躲,只能起身正色來言:

  張行抬手示意,語氣平和,似乎只是提醒。

  杜破陣怔了一下,環顧四面,還是老老實實坐回去,緩緩來言:

  張行沉默不語,其他人也多不吭聲,只是看著張大龍頭,

等他來言。  倒是初次來此場合的王振,忽然嗤笑一聲:

  說句良心話,也就是王振這廝混不吝的性格能在這場合說這樣的話,但即便是他,也就是第一次參與時才能說出這種直板子話來,可既然說了,反而起到奇效。

  杜破陣面色久經風霜,跟謝鳴鶴差不多年紀的中年人,怎看起來卻好像年長了一旬一樣,可如今聽到王振赤裸裸指責,也忍不住面色漲紅起來。

  而輔伯石見狀,更忍不住當眾起身呵斥:

  張行再度開口,依然只是要對方坐下,

  輔伯石怔了征,但江湖豪傑,爭得只是一口氣,便一時立在那裡僵住。不過,隨著堂外一陣明顯騷動,其中甚至還有起哄一樣的聲,其人還是在掃視了一眼堂上幾人後在杜破陣的拖拽下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氣氛已經很不對了。@精華_書閣…j_h_s_s_d_c_o_m首.發.更.新~~

  堂外已經騷動,堂內已經衝突,但這些都不是什麽核心問題,核心的問題在於,張大龍頭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這讓很多人心裡不安起來。

  換言之,真正的不安來自於那些沉默的堂上之人,而不是公開衝突的杜輔二人還有王振,以及堂外眾人。

  張行轉過頭來,問了一句。

  王振揚聲來答:甭管話多麽不正確,現在是六對二。

  張行點點頭,看向了杜破陣:杜破陣點了點頭,同時盯住對方不放。

  張行沒有看對方,而是轉頭對著空無一人的堂外空道開口來言。

  」「那就是暴魏無道,生民有倒懸之苦但問題在於,只是暴魏無道嗎?我今天可以放肆說兩句斷言,天下間義軍起事時都是秉承天下大義的,沒有誰被逼到那份上還不準拎刀子反抗

  的道理;但同時,天下間至少三分之二的義軍一旦成了點氣候,就不知道要做什麽了,然後便淪落到與暴魏無二,因為他們只有暴魏官府這個壞榜樣,也沒人教他們該怎麽做不然,咱們黜龍幫怎麽如錐

  處囊中,脫穎而出,當上這個天下義軍盟主的?而若是這般,杜大頭領所言第二條便沒有意義,因為淮西沒法證明自己能做到什麽地步,能不能達到我們黜龍幫的要求。

  出乎意料,第一個響應的居然是一直沒開口的右翼龍頭李樞:「所以,淮右盟得說清楚自家是什麽立場,什麽身份

  李公避重就輕了。」已經表態完成的魏玄定忽然打斷了李樞的言語,參與了進來:

  李樞怔在那裡,本欲駁斥,但隨著門外又一陣起哄式的,卻明顯整齊了不少的聲他心中微動,反而沉默了下來。

  且說,李龍頭到底是個聰明人,心裡門清,自己之所以要維護杜破陣和輔伯石,是要確保這兩人的表態有效,而非是替淮右盟爭取利益說句不好聽的,若計策能如願,張行北走,那趁機逼一逼、壓一壓淮右盟反而對自己將來更有利。盟友,是推張行北走的盟友,不是別處的盟友。

  何況,諸位頭領都在外面聽著呢!

  說得好。」李樞沉默下來。張行卻又立即接上,乃是複又在座中盯住了杜破陣:

  杜破陣沒有再起身,只在座中伸出滿是繭子和豁口的大手:

  張行言辭清楚:「我今天就大約問幾句便是比如淮西那裡的分舵是怎麽個人事安排?

  「軍隊都是怎麽分布駐扎,有多少人?受不受我們三人指揮?

  軍中和各處高手,有沒有出身、年齡、性命和修為高低的表格帶來,聽不聽我們調度?

  淮西六郡,府庫中還有多少東西?可有全份支出計劃送到這裡來?

  準備怎麽征收稅賦?怎麽救濟百姓?律法是什麽律法?官奴有沒有被釋放?高利債有沒有被少?豪強和官吏的土地要不要重新丈量、授田?會不會私自設卡,在幫內地盤上截斷商路?能不能今年就把少年們築基的事情給允諾下?

  這些,兩位親至,可都有言語和準備?」

  一連串的詢問,前面幾句杜破陣和輔伯石還有些色變,但聽到後來反而麻木,反倒是外面廊下的諸位頭領、護法、執事、舵主,經歴了前兩次自發的行為後,此番漸漸熟稔起來,開始呼應般的不斷。

  ……

  張行每問一句,他們便呼喝一聲,似乎是在助威一般。

  黜龍幫便是這般對待真心來投的人嗎?」半響,隨著外面廊下聲音停頓,輔伯石長歎了一口氣,幾乎要被氣笑了。

  不錯,我們素來是這般對待來投之人。」首席魏玄定毫不客氣回應:

  外面又是一聲短促而整齊的聲,然後便安靜下來,接著明顯有些初冬之風從屋頂鼓過,帶來了更明顯呼嘯之太,廊下一時也只剩下些許乾咳的聲音。

  杜破陣定定看著堂中央,說不清楚是在看張行還是看魏玄定,又或者是在看李樞,反正這三人坐的挺近。

  很顯然,他在權衡利弊。

  而這個利弊似乎很容易就能計算清楚今日局面,正是因為張行在此和黜龍幫的強勢,若是張行不能率眾去河北,只怕淮右盟要被吞的連渣都不剩了。

  過了一會,隨著三人穩坐不動,杜破陣歎了口氣,似乎是準備站起身來,卻又中途重新坐下,然後言辭緩緩而有力:

  我們來的倉促,舉事也沒過幾日,所以,張龍頭所問的這些,我們一時間委實難答。但是不要緊,我可以做主,該送來的軍情、財務種種訊息,我們一定盡快送來;制度、律法一定跟著黜龍幫來;要做的舉措,也會按照黜龍幫做過的樣子,重新來做;便是安排一些人去準西,幫我們處置這些事情,也是合乎道理的。」

  門外不可抑製的響起了略顯振奮的嘈雜聲,甚至想起了並不高的聲,堂內許多人也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杜破陣,還有人明顯放松了下來。李樞當場笑了笑:

  杜破陣繼續言道:「我可以明白來說,準西六郡府庫是不足的,秋收,尤其是譙郡那裡,耽誤的不成樣子,老百姓也極窮我們到時候把府庫的帳本送過來,東境這裡不能只要帳本,只要管束,不給幫助;除此之外,人離鄉賤,江準的豪傑們怕是不樂意來東境這裡做事,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我們一句話就能妥當的。

  這次當然沒有呼喝聲,魏玄定笑了笑,便要說話。孰料,張行居然搶先點頭:

  周圍人各自一楞。@精華_書閣j_h_s_s_d_c_o_m…無.錯.首.發~~

  而張行也在座中搖頭:

  張行說窮的時候,外面的呼喝聲就停了,舵主們和文職頭領們更已經壓抑不住騷動,這是人的本能,誰都不願意讓自己府庫裡的東西白白拋灑出去。

  說到東境人去河北不適應,可能會做逃兵的時候,很多領兵軍官和軍權頭領們也都不安起

  說到河北的戰略困境後,不光是牆外廊下嗡嗡一團,房內的大頭領們更是忍不住紛紛去看老奸巨猾之女白有思,只是白女俠根本面不改色罷了。

  至於親身承受四個字,更像是某種威脅,翟謙已經嘴唇發白了。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到此為止,張大龍頭本人的態度,似乎也已經很明確了,他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但沒有公開挑明,而是在規則內選擇了演講和抗辯。

  李樞強壓某種不安,趕緊做敘述:

  外面沒有呼喝聲。

  張行忽然扭頭,直直看向了對方:

  願意談條件就好,李樞內心反而松了口氣:

  出乎意料,張行想了一想,忽然放棄掉大好的談判機會,轉而扶著下巴催促起來:

  我是支持去河北的!」李樞咬牙來言,這個時候不能不做表達了。

  張行有一說一,言語急促:

  王叔勇舉手以對:

  張行點頭,繼續環顧堂上,而此時堂外也再度安靜了下來,沒有呼喝聲也沒有太多嘈雜聲。

  伍驚風脫口而對,倒是頗顯公允:「去河北是對的,我想過了,但太慢,等不得!便是最終去河北,我也想留在這邊對付司馬正!

  牛達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張行面無表情點點頭:

  堂上安靜一片,因為說是七對五,實際上因為白有思和張行這對夫婦沒開口,所以實際上就是七對七李樞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張行只是一開口,居然硬生生將之前那般局面給翻轉回來了。

  王叔勇、牛達這些人,分明就是被張行給拉回來的。

  越是如此,此人就越需要去河北。瀏*覽*器*搜*索:@精_華_書_閣……最快更新……

  一念至此,李樞直接抬頭,目光灼灼,乃是毫不在意被人發覺,直接逼視單通海。

  意思非常明顯了,他需要第一個私下做出承諾的單通海做出表態,穩定局面,從而把壓力給柴孝和與雄伯南,最好是讓柴孝和承受不住壓力,也隨之表態,達成死局。

  但不知道為什麽,單通海明明看到了李樞的示意,卻意外的沒有吭聲,反而好像在努力思索什麽似的。事實上,隨著會議的進行,隨著張行中途的討論,這位大頭領忽然想起了自己二次東進期間時的所見所聞,想到了一些與張大龍頭相處的細節,開始漸漸迷惑起來。

  他開始往一個難以置信的方向去思索—他懷疑張行本身是想去河北的。

  而如果是那樣,這些人說的也有道理,人家豈不是迎難而上?又或者去河北好處極大?

  李樞見到如此,心下無力,複又去看一直坐在角落裡不吭聲的前心腹柴孝和,房彥朗曾經私下去找過對方的,而對方雖然沒有確切承諾,但意思應該完全領會的。或者說,事到如今雙方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柴孝和不可能不懂。但柴孝和只是低頭。

  無奈,李樞只能回來再去看單通海,而單通海神色愈發茫然起來。

  坐在李樞和單通海中間的白有思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忽然開口:張行像報喪一樣言道,然後看向了除自己以外的最後三人:「三位,你們什麽意思?

  雄伯南陡然應聲:

  雄天王威信卓著,外面回過神一樣,響起了一點助威式的聲,但事發倉促,並不高。

  而張行則只是點點頭,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不過,即便如此,李樞也陡然松了半口氣,但他知道,這還不夠,他需要單通海這廝立即把這個決議坐實。

  現在只要單通海開口就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柴孝和卻忽然抬頭了:

  李樞心下一沉,其余人表情各異,堂外乾脆議論紛紛柴孝和說的有些無力,大家來不及醞釀情緒來助威。

  八對七。」張行揚起頭來,深深看了看此人,然後機械式的報了數:

  單通海也的確抬起了頭,他略顯疑惑的掃視一圈了堂上所有人,然後略帶虛弱的開了口:

  所有人都怔住了,堂內廊下全都怔住,這種情況下,李樞的目瞪口呆並沒有顯得過於突兀。

  且說,單通海的棄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的張行本人那一手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情拖延下去,意味著杜破陣、輔伯石的突然襲擊失去了效用,意味著徐大郎、翟謙這些人必須要承受張行的壓力,然後很可能在下一輪決議中做出更改。

  一句話,反應過來的張行完全有能力控制局面,重新決定走向。

  而試圖利用所謂人從眾和黜龍幫政治規矩與傳統造成既定事實的李樞已經失敗了,他之前的努力成了笑話。

  張行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拊掌來笑,揚聲以對:

  眾人乾笑,堂外也有些笑聲。

  不過,話至此處,不待眾人言語,張行複又看向了李樞:

  李樞怔了征,隻覺得哪裡不對。

  而這一次因為跳出來太早沒有任何發揮的徐世英也茫茫然抬起頭,心中一時發涼他便是再有雄心壯志,也不敢應這種差事啊?

  他徐大郎的本意,是覺得去河北是對的,但要張三爺挑頭,他才願意跟著去,而自己父親和小半個東郡的地盤留在後面,按照李樞的一些說法,也是該有的都有這叫兩頭光,兩頭不誤。

  但現在來看,兩家相爭,怎麽能許你兩頭光?尤其是李樞虛言無定,哪裡是張行對手?只是害人不淺!

  不過,張三爺現在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張行繼續感慨:

  伍驚風一楞,他還沒想明白對方意思呢,而且不是正大光明嗎?

  但這不耽誤他當即仰頭大笑:

  張行點點頭,順勢宣布了自己的決議選擇:

  大堂上,一時鴉雀無聲,堂外廊下,也是如此,因為很多人都還沒轉過彎來,呼喝聲更是沒有的。

  張三郎見狀乾脆起身,負手走到堂下,來到門檻這裡,卻不回頭,也不越過去出現在兩側廊下諸位頭領面前,反而只是望著前方空蕩蕩的堂前道路,攤開雙手,用上真氣來做宣告。

  只是不知道,這位大龍頭到底是在對誰宣告,好像是對空氣,卻又好像是對所有人來說話

  一般:

  堂內廊下,還是無聲。

  但很快,廊下最先反應過來,轟然做應,呼喝生起,宛若又回到了前幾日此間一呼百應之態,堂上眾人也趕緊起身,拱手做應。

  而起身那一刻,其他人如何想不說,被迫隨波逐流的輔伯石卻是忍不住心中大恨不是說不許站起來說話嗎?!

  憑為什麽你張三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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