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殺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那是死亡者的哀嚎。
這種無形中的力量,在玄翦的的掌控之下,匯聚於指尖。
夾雜著玄翦本身的劍意和真氣,右手呈劍指虛空一點,直接無視計余身邊環繞的劍氣亂流,似乎又超越了空間和時間的限制。
“給我醒來!”
玄翦大喊一聲。
螺旋的殺意瞬間就點在了計余神庭的位置。
混沌狀態下的計余,猛然清醒,直接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靜脈受損嚴重,氣血逆流而上,五髒六腑皆有損傷,一時稍乎大意,竟然走火入魔。
本來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看來問題出現在自己與這副身體上。
雖然能做到行止如一,但沒有與神魂完全契合,於是就埋下了今日的因果。”
計余躺在地上,感受了一下身體情況,哭笑不得。
玄翦看到計余躺倒在地,周圍的劍氣散盡,快步向前把計余扶了起來。
“看來你的命還是真大,這都沒有死。”
計余勉強把嘴角的血跡擦乾淨。
“如此嚴重的內傷,不死也是幸運,玄翦我欠你個人情,只要不是讓我去死,縱然是逆天之舉,我也要試上一試!”
玄翦聽完冷哼一聲:“就你?筋脈欲斷,體內呈油盡燈枯之像,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根本就不要妄想動用真氣。
更何況,黑白玄翦天字一等,會讓你一個不入流的殺手欠人情?”
計余不在說話,玄翦說的對,他這種情況,一年半載能好都是值得慶幸的。
玄翦把計余背起,向著魏纖纖的方向走去。
魏纖纖站在原地焦急的等待著,她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麽,只是冥冥中,心裡邊兒感到十分的害怕和恐懼。
看到玄翦平安無事地走來,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魏纖纖注意到玄翦背上,背了一個人,她十分好奇,仔細一看那人全身上下血跡未乾,但是雙眼格外明亮。
“他這是怎麽啦?受了如此嚴重的傷?”
玄翦聽到魏纖纖的疑問,回答道:“因為走火入魔,纖纖你去找個安全的住處,他未來的一段時間需要靜養,不能隨意走動。”
魏纖纖:“那好吧,我去問爹爹要一處安靜的別院。”
玄翦立馬阻止道。
“不要告訴你父親,他的身份十分特殊,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最好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行,我知道啦。”
……
在大梁城外,一座幽靜的房子裡,計余一個人站在院子裡面,離上次走火入魔已經過了,快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啦。
計余現在除了不能吐納運氣之外,已經和正常人無恙。
安心靜養之外,計余更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職責和底線。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行於黑夜,侍奉光明。
永遠不要讓自己的劍刃染上無辜者的血液,但是在這個世界上誰又是無辜之人呢?
隨心而動,隨意而行。
似無形實有形,“有”是一種障礙,也是一種束縛,“無”才是劍道中更高境界,只有超越“有”才能進入“無”
無劍無我,物我兩忘,無法可取,非法亦法,那才是無所不至,無堅不摧。
之前奪命十三劍支離破碎的劍意,逐漸變得完整,變成混元如一,與計余本身所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萬物皆為劍!天人合一,
計余現在也只差一步之遙! 計余不由得感慨。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一啄一定,冥冥中自有天意。
如果不是神魂與軀體有缺陷,又怎麽會走火入魔,不走火入魔,自己的劍道實力又怎麽會臻致“無劍”境界,實力已達凡人之極限。”
到了這等境界,計余能夠清晰的察覺到萬物的呼吸,那些微不可查的聲音也能夠側耳聆聽。
一呼一吸之間,萬物皆在掌中握。
道家先祖列子禦風而行,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計余感慨,恐怕列子早已脫凡入聖,掌握“六氣”,即陰、陽、風、雨、晦、明等宇宙萬物的規律變化,遨遊於無窮無盡的境域。
“不奢望能夠達到先賢的那種境界,等自己筋脈痊愈,這天下之大,那可真的是任我行啦。
可惜這次任務要無功而返了,不知道羅網會怎麽處置自己,算算這個時間,始皇帝怕早已經回到鹹陽城了吧”
計余喃喃自語。
“看來之前步步為營想法可以先改變啦,必須盡快要成為天字一等。
現在羅網掌權者應該還是文信侯呂不韋,軍權政權財權,三權在握,現在秦王有其名無其實。
這個時間進入秦王眼中,那必定事半功倍!”
計余思緒一轉:“現在魏纖纖即將臨盆,玄翦馬上就要當爹了,玄翦倒是有福氣。
可是自己除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什麽都沒有。
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即使在孤單在寂寞,仍要繼續走下去,不許停,也不能回頭。”
(人生不過三萬天,生死只在一瞬間。)
夜晚時分。
魏庸在自己的廳堂內處理政務,外面漆黑一片,屋內燈火通明。
魏庸生性膽小謹慎,縱然在自己家中,房子內外都布置有站崗放哨的士兵,在軍中擔任百夫長的副將,也被魏庸調到了自己身邊。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燈燭瞬間被吹滅,整個房間頓時暗了下來。
天空中不斷傳來沉悶的雷聲,空中的炸雷一聲聲,不停的回蕩在士兵耳中,每一個人都神色倉皇,屏氣斂息。
“噗通!”“噗通!”“噗通!”
接連幾聲,站崗的士兵紛紛倒地不起。
站在魏庸身後的副將,見狀立馬就拔出腰上的佩劍,可惜隻把劍拔出一半,幾道寒光閃過。
“噗!噗!噗!”
只有劍氣切割肉體發出聲音,沒有絲毫掙扎。
所有除魏庸以為的人,全部躺在地上,生息全無。
魏庸此時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抬頭凝望,一把白色的劍,正在指著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