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明知道我在新鄭,怎麽還把派遣你過來了?”
計余看了玄翦一眼,明知故問道。
玄翦眉毛輕挑了一下,感到了有些不正常。
暗殺嬴政的任務,呂不韋沒有對十三吩咐嗎?
不可能!
呂不韋,羅網真正的主人,執掌秦國一半權柄的人,手段如何,可想而知。
要說是他遺漏了,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根本就不可能。
玄翦:“他沒有跟你說嗎?”
計余面無表情道:“說什麽?”
饒是玄翦內心堅韌,此刻亦是難以遮掩的一臉震驚。
也就是十三說出口,不然他就隻當是聽個笑話了,然後再拿起手中的黑白雙劍,教對方做個誠實守信的人。
縱然如此,玄翦依舊是半信半疑,最後還是從口中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
“秦王。”
毫無征兆。
計余一襲青衫,側過身,同時一個胳膊翻轉,隻手按住毫無防備玄翦的脖頸,從廢墟的最高處,往地上一按,後者上半身的軀乾,直接陷入了地面三寸有余……
計余速度迅如疾雷,做完之後,直接一個後空翻,再次站立到了原處。
真真正正意義上詮釋了什麽叫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歸於止水。
玄翦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當然並不是因為受了多重的傷,而是有點懵然,他只是說了兩個字而已,就這樣……就這樣被人一隻手摁到了地上……
堂堂的黑白玄翦,羅網的天字一等級別殺手,一代劍之豪者。
玄翦慢慢的從地面上站起,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面容有些僵硬,語氣沉聲道:
“十三,給我一個解釋!”
計余眼睛低垂,居高臨下看著玄翦,眼神平靜:“真是不錯,呂不韋這次給你的任務,是刺王殺駕,而且還是秦王。”
玄翦收斂神色,沉默了片刻,“我不相信你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計余眼神幽幽,答非所問道:“羅網這件凶器,只能握在秦王的手中,如若不然,那就沒有存在於世的必要了。”
計余他不管羅網對秦國抱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掩日也曾經對他說過,羅網的歷史比帝國更加悠遠,是羅網選擇了帝國……
對於扎根於秦國腹地的羅網,在計余位於天字一等之後,它就只有一個用處,也只能有一個用處。
羅網這個組織,就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是直接隸屬於秦王嬴政。
玄翦聽後大為震驚,十三他想幹什麽?!
羅網這個組織,只有真正的了解過後,才會知道它究竟有多麽恐怖。
玄翦的武藝夠高超吧。
他的雙手劍術造詣,幾乎達到了一種,別人望塵莫及的地步,而且在所有的天字一等級別的殺手當中,除了計余之外,論一對一捉對廝殺的能力,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包括掩日也是一樣。
就算是這樣,面對羅網這個龐大的組織,玄翦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玄翦又轉念一想,十三這個人的實力,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羅網若是與之為敵,天字一等級別以下的殺手,可能連螻蟻都不如。
能夠製止他的,恐怕也只有在呂不韋那個老匹夫身邊,寸步不離的六劍奴了。
玄翦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想幹什麽?不要告訴我,你想直接去幹呂不韋那個老家夥?!”
青衫男人只是對玄翦,
輕聲言語一句:“都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呂不韋執掌秦國這麽多年,還貪戀於手中的權利,不說還政於王,竟然還要倒行逆施,想要刺王殺駕,他不死誰死?” 計余的這句話,讓玄翦思緒飄遠,由著紛雜念頭起起落落,如風過心湖起漣漪。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魏纖纖。
人可以約束行為,卻不能約束自身的情感。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思念,就會無根而生,如同飄絮一般,充斥在玄翦的內心。
她的死,羅網難辭其咎……
計余打量了玄翦一眼,突然的說道:“怎麽?還沒有放下?”
玄翦不以為然,聲音略有些沉重:“我玄翦既然拿得起,就沒有放下的道理!”
計余搖搖頭,“男女情愛,無甚意思,無情無欲,可至山巔。”
玄翦沉默片刻,說道:“能告訴我,你想怎麽做嗎,雖說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直覺告訴我,也許你十三去做……會真的有那個可能。”
玄翦抬頭看著計余的側臉,神色雖然冷淡,但卻可以看出,一種毫不掩飾的鋒芒畢露。
計余微微一笑:“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要劍斬呂不韋。”
如此直白的話,讓玄翦聞言,依舊有些悚然。
玄翦皺皺眉頭,“千萬別低估呂不韋那個老匹夫,做事縝密和一些隱藏手段,光是他身邊的六劍奴,六位天字一等殺手,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計余置若罔聞,說道:“無所謂的事情,如此束手束腳,何談純粹劍客的無拘無束,我要的只是劍術更高,劍氣更盛就行了。”
對於計余的這句話,讓玄翦眉頭皺的更深了。
十三現在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力量,認為在實力面前,一切阻撓和障礙,都會崩碎而散。
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話,那就誘使人失去思想思考,從而失去判斷力。
然後變得偏見,固執,一葉障目,原本可以發現看見的危險,就會熟視無睹,視而不見,一旦錯誤產生,就會付出沉重慘痛的代價。
十三……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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