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擋我的道?”
驅屍魔低頭看了一眼計余,神色盡是玩味,“幽冥陰陽,生靈退散,黃泉碧落,百鬼夜行,只有死人,才不用避讓。”
聽到這句話,計余的嘴角,輕輕上揚。
原來真有人,往自己的劍上撞。
突然,驅屍魔隻覺得一陣清風撲面,猛然轉頭望去,這個頭戴鬥笠的人,已然站在了他的旁邊,且只有一劍的距離!
驅屍魔身為隱巫,又常年與死屍做伴的他,在這一刻,不知為何?竟然感到遍體冰涼,如墜冰窟!
計余看了一眼驅屍魔,用和他之前一樣的神態,自問自答道:“鬼魅也會害怕嗎?看來是的。”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驅屍魔掀起頭上的鬥篷,目眥圓睜,駭然失色的道。
就在剛才,計余整個人的氣勢,還是小如芥子,普通人的模樣。
可就在他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氣勢之洶湧,殺意之凜然,劍意之充沛,絕無半點普通人的樣子,而且還在迅猛暴漲。
仿佛是那日出東海,總有高懸中天的時候!
就算是他的主人天澤,也沒有如此駭人的威勢啊!
此時隻覺得天地寂靜,唯有那個青衫劍客的話音,悠悠響起,“你要去新鄭?”
“是。”
形勢極度翻轉,此時的驅屍魔,已經沒了剛才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語氣極其的低垂。
驅屍魔剛回答完一個是字,一泓秋水般的明亮,隨即映入眼眸,隨後便感覺下巴微微一痛,眼睛的世界,頓時變得黑暗,瞬間失去了知覺,喪失了六感。
這一刻,時間仿佛是靜止一般。
因為計余不知怎麽就已經拔劍出鞘了,劍尖上挑,刺入那驅屍魔的下顎,竟是直接將其挑離了木轎之上!
猩紅的血液,順著明晃的劍身,不斷的往劍柄處流淌……
計余低眉,看了眼即將流到劍柄上的血,平淡的說道:“明天和意外,沒有人知道,哪個會先來。”
失去了鎮魂鈴的驅使,四具死屍一樣的轎夫,一個個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沒有了他們來支撐的坐攆,也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掀起一層淡淡的塵土。
計余手腕輕輕一抖,鋒利的劍尖,就從驅屍魔的下顎,抽離了出來。
沒有了劍身作支撐,驅屍魔的屍體,如同一團爛泥一般,掉在了木橋上面。
計余右手握住劍柄,然後甩動劍身,一道血線,從劍身上分離了出去,原本布滿猩紅血液的劍身,又恢復如秋霜一樣的明亮。
隨著塵埃落定,周圍的霧氣也是逐漸的散去,天上的月光,又恢復如初,潔白而又無瑕。
計余收劍歸於長鞘,然後也不顧旁邊的死屍,就徑直的坐在其旁邊。
新政,新政,又是新政。
各種牛鬼蛇神,都往新鄭湊什麽熱鬧?
難道都知道了,秦王嬴政要前往韓國?
此時計余的心裡,已經有些顧忌,他無法確定,像他旁邊的這具死屍,到底還有多少來了新鄭,難道嬴政的行蹤真的暴露了?還是說是羅網散發出去的消息?以呂不韋那老賊的性格,真的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如果只是,像今天他遇到這樣的人,憑借這有蓋聶在他身邊,那倒是不算什麽。
但是這片天地這麽大,誰又能敢保證?不會蹦出來幾個,實力高強的?
如果有他在嬴政身邊,他絕對不會有這般擔心什麽,
完全是源自於,他那實力的強橫和自信。 現在的他,也不由得在慎重考慮一下,到底該如何抉擇。
到底是先去秦國?還是等嬴政離開韓國再說?
只不過天底下, 就沒有一勞永逸的便宜事,有得必有失,做出選擇的同時,就要承擔相對應的風險。
生死事小,秦國的未來事大。
腦海中思緒萬千,想著想著,計余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自嘲之色。
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的瞻前顧後,就連做出最簡單的判斷抉擇,都變得如此困難?
“呵呵。”
計余自嘲的搖了搖頭,還是練劍沒到家啊。
“刷!”
計余突然拔出了手中的長劍,與此同時,劍身上一道絢爛的白光爆炸而起,瘋狂四散的劍氣,瞬間猶如洪水般,朝著旁邊的茂密樹林,宣泄出去!
頃刻之間,一個呈現出巨大的扇形空白地帶,出現在了這片天地,原本的花草樹木,在無數的劍氣的籠罩之下,化作了粉齏塵埃!
當斷不斷,自受其亂!
人力終有窮盡之時,只要隨心盡力,就不用有太多的顧慮,更不用擔心得失。
只要念頭通達,想通一切之後,便在無任何顧慮,之後便隻管遞劍!
凡是有物橫檔,一劍開道,凡是有人阻攔,一劍殺之。
這時候的計余,喃喃自語道:“劍客行事,天地無拘束,計余行事,當百無禁忌。”
隨後,計余一步躍上天空,禦氣遠去,氣勢如虹,劍意衝天,遠遊天地之間。
黑夜之中,有一道青虹拖拽,直奔韓國新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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