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人的脖頸很脆弱,鋒刃劃過的時候就像是裁紙刀切下宣紙,五個人幾乎同時迸濺出來的鮮血在下水道發出了略顯怪異的聲響。
這一幕很快!
快到負責放風的小男孩威爾發現不對回來報信,剛轉過頭,背後那一束燈光刺破黑暗打過來的時候。
下一秒,
燈光就消失了。
不,並不算是完全消失。
裁決司深入下水道的精銳五人小隊手持的探照燈“哐當”一聲摔落在了地上,照亮著他們所在的管道四周。
而聽到這幽靜下水道裡十分突兀的“哐當”聲,威爾也忍不住詫異地回過頭,緊接著卻不自覺的張開嘴巴瞪大了雙眼!
那些黑袍執行隊.
那些讓居住在上京地下水道中的他們畏懼無比的黑袍執行隊
此刻居然全倒在了血泊中。
在此之前,修羅雖然對他說他們要注意黑袍執行隊和上京警衛廳的人。
但小威爾一直以為,那是一種和他們一樣,對於那些“黑袍大人物”的畏懼。
他們這些活在地下的老鼠,本來就是要避開那些大人物們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夾縫中生活的存在不是嗎?
然而小威爾卻萬萬沒有想到,
這次他雇傭他的客人,雖然叮囑他要避開那些地面上的黑袍大人物的視線,卻似乎並不是和他一樣的畏懼
他居然.殺了他們。
此刻,東野原進入下水道以來第二次揮刀血振,雖然在不同的地點用不同的刀,殺的也是不一樣的人。
結果卻也不太一樣。
上一次遇到的那個五人小隊,盡管也被東野原準九階的實力橫掃,但那個小隊長最後卻多活了幾秒發出了警報。
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
東野原這一次眼前的這些黑袍執行隊盡管實力不俗,但還是一瞬間完全了斬殺,沒有再讓他們有任何發出警報的機會。
轉過頭,看了眼怔在原地、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小男孩威爾。
東野原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說道,“如你所見,我們在被這些人追殺,如果你害怕或者反悔的話,可以將剩下的路線告訴我們先回去,你依舊可以拿到1000天元的薪水。”
小威爾聞言不由愣了下,內心似乎有些掙扎。
東野原笑了笑,他向來不願意自己的事情牽扯太多無關的人,此刻已經招呼了下修羅讓他準備和他一起記一下路線,這樣如果半途出錯也能有個補救措施。
不料小威爾卻用力的搖了搖頭,咬牙道,“先生,我會將你們帶到目的地,我小威爾做事向來最講誠信。”
看到這個半大孩子如此認真篤定的模樣,東野原不禁和修羅對視了一眼,心中也有些失笑。
他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既然小家夥語氣堅定,東野原點了點頭道,
“那就抓緊時間趕路吧,在此期間,我會盡可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也不會向任何人泄露這次你為我們帶路的事情。”
小威爾聞言也松了口氣,看到東野原還要往原來的方向走,他趕緊開口說道,“先生,我還知道另外一條通道,不會浪費很多時間,我們要不要換條通道。”
東野原聞言腳下一頓,看了眼那個方向幾具剛剛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沉吟了兩秒點了點頭道,“好,那就換個通道。”
雖然他剛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撲殺了對方。
但在這個時間點,對方卻出現在他們要去的路上,背後似乎隱藏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現在朵洛希.阿麗塔還在特製麻醉劑藥效下的昏睡之中,最起碼要一個小時之後才能蘇醒,為了安全起見,東野原當然不介意在這條下水道換一個通道。
哪怕這會稍微多費點時間。
他抬頭往前看了一眼,遠處依舊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幽暗。
但他知道,
這樣的境況很快就要結束了。
夜幕落下,
燈火繁華的上京都市圈。
無數閃著紅藍暴燈的上京警衛廳通勤車和一些通體純黑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轎車,成為了以往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上唯一的風景線。
某個重要路口,幾輛通體純黑的轎車圍成了一圈,外圍是幾輛警衛廳的車。
此刻,警衛廳的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警衛廳製服的男人下車後,正在周圍不知道從哪收到消息的上京眾多媒體記者的圍堵下,滿頭是汗的回答著各種問題。
“警長先生,請問今天上京都市中心罕見的戒嚴是和上午世界銀行大廈的恐怖襲擊有關嗎?”
“呃是有些關系。”
“請問世界銀行大廈究竟發生了什麽?遭受了重大的財產損失嗎?目前有哪些消息可以透露給我們和上京市民。”
“唔這個嘛.世界銀行大廈的事情還在進一步偵察中,很抱歉目前還沒太多可以透露的消息。”
“警長先生.那麽請問這次全程戒嚴靜默什麽時候能夠結束呢?我相信上京的市民們也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唔這一點暫時也無可奉告,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警長先生.”人群中又有一個女記者要上來問些問題。
忽然,一個穿著寬大黑袍的男人嘴角掛著肆無忌憚的笑意就那樣從後面走了上來。
他拍了拍正在回答問題上京警衛廳警長肩膀,微笑著對著鏡頭說道,“有問題的話,為什麽不問問我呢?”
“您是?”
那個女記者一愣。
然而混在上京的記者大部分都是人精,對於大人物們閱人無數的眼力見還是有的,僅僅是幾秒鍾的遲疑就有人反映了過來。
“是第二裁決使!”
“什麽?裁決的第二裁決司?!”
“就是那個傳聞中九五境的男人?!我的天!”
“裁決司不是對外回答記者問的只有第三裁決使女帝,怎麽今天?”
“噓!還女帝呢,你不要命啦。”
“小聲點!小聲點!”
“.”
周圍躁動的人群頓時掩不住驚訝發出了一陣有些躁動的議論,目光既驚訝又有些新奇地望著這個滿臉肆意笑容的男人,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了一周前發生在白天鵝港那一幕.
這位大人
是好了.還是沒了
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想知道,卻沒有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作死哪怕多嘴問一句病情。
那個女記者更是瞬間反應了過來,趕緊湊上去問道,“第二裁決使先生,請問你們已經對這次世界銀行大廈的惡性犯罪展開行動了嗎?”
“當然。”
普索.懷斯曼微笑著回答問題。
以往裁決司每年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時候,女帝朵洛希.阿麗塔隻唯一指定出席的人,他卻從未出席過。
但今天站在聚光燈,
被那麽多人敬畏的目光包圍著。
並且通過那小小的攝像機直播傳遍千家萬戶,迎來更多敬畏的目光。
這種感覺其實還真不錯。
普索.懷斯曼眯著笑眼,腦海中這麽想著,口中便也說道:
“放心,那個法外狂徒很快就會落網,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成為我們這次執法的隨行記者,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哦。”
“啊?我嗎?”
女記者出身上京的一家二流媒體,背後沒有上京廣播公司那樣的靠山,本身資歷也不夠,平日裡只能報道一些邊角料的新聞,此刻就像是被一塊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
“唔?有什麽不方便的嗎?那我們可以換個人。”伴隨著普索.懷斯曼的聲音,周圍的其他記者頓時也兩眼放光。
從今天上午開始整個上京都市圈一都六郡全面戒嚴,上京都市中心更是直接進入了靜默狀態。
此刻除了那些消息靈通的大人物們外,上京的普通天人貴族市民還都處於懵圈狀態,只能靠猜測那座世界銀行大廈裡究竟發生了設呢麽。
作為一名新聞媒體從業者,如果能夠跟隨著裁決司和警衛廳的視角拿下最新的一手報道,其中的新聞價值簡直是不言可喻。
幾乎只是一瞬間,
被餡餅砸中的女記者強行壓抑著興奮忙不迭地說道,“我願意!沒有不方便的!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普索.懷斯曼微笑地看了對方一眼,一旁的警長心有疑惑,卻不敢多問這個近來性情有些乖戾的男人。
其實普索.懷斯曼會帶上記者,當然不是為了滿足廣大上京市民的求知欲和公眾知情權。
他只是想在接下來。
用某種最為殘酷的方式宣告,沒有人可以在得罪了他之後不付出代價。
失去的東西。
他會親手拿回來。
“普索大人!普索大人!”這時,身後那輛黑車上忽然跳下一個神情緊張的審判官,湊上來說道,“地下水道有異常,我們在全市各大下水道派出的精銳小組中有一個五人小組忽然全部斷開了生命節點連接。”
“沒有發出任何信號?
“是的,幾乎同一時間斷開了連接。”
“真是讓人懷念的速度啊.”
普索.懷斯曼的嘴角緩緩翹起了一抹瘋狂而又充滿了殺意的微笑。
他轉頭對著還有些發呆的女記者說道,“上車吧,我們的魚兒已經咬鉤了。”
又是一個半小時過後。
時間大概是深夜十點半左右,
東野原比預計的要提前半個小時抵達了通往巴陵郡的港口。
他們能夠提前不是因為東野原加快的速度,而是朵洛希.阿麗塔從昏睡中蘇醒了,盡管實力狀態還沒有完全恢復,但行走卻沒有太大問題。
因此東野原放下朵洛希.阿麗塔後,索性背起了帶路的小威爾充當導航,將原本需要兩個多消失的路程縮短了接近一個小時。
事實上,如果不是顧慮到走路一瘸一拐的修羅,他們的速度其實會更快一些。
嘩啦啦—!
潺潺的水流聲愈發清晰。
兩個相隔大概十米左右的洞口對接處,對面那一排黑漆漆的下水管道就是另外上京都市圈一都六郡中靠近西海的巴陵郡的地下排水管道。
忽然,東野原察覺到牽著朵洛希.阿麗塔的右手似乎被抓的更緊了一些,不由笑著轉頭和她對視了一眼。
“放心,我只是去取刀,然後就離開這裡,暫時不會和裁決司的那個男人交手。”東野原寬慰著說道。
朵洛希.阿麗塔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多說什麽,兩人沉默的對視了幾秒。
忽然,東野原上前一步,給了她一個不輕不重的擁抱。
一旁的修羅愣了下,旋即淡定地撇開視線;順便摟了一把好奇望著這裡的小威爾的腦袋。
“其實一直想對你說,謝謝。”
“不用說謝謝,你也救過我。”
“不是,是今天在世界銀行大廈裡,如果沒有你,恐怕我永遠無法作出那樣的決定.所以這一聲謝謝,也是替我父親對你說的。”
“.”
東野原注視著原本沉默寡言的朵洛希.阿麗塔今天忽然說了那麽多。
他不由微笑道,“去了海上好好活著,盡興活著,別再想關於裁決司的事情了,別忘了你的夢想可是去看一眼真正屬於天人的那個世界。”
“嗯。”朵洛希.阿麗塔低垂著視線,她抬頭看了東野原一眼,忽然揮手對著嘩啦啦流淌著水流的管道一指。
水流瞬間一路凍結延伸,旋即凝結成橋,連通起了上京都市中心和巴陵郡的兩個地下排水通道。
“啪啪啪—!”
不料就在這時,身後看不見的幽暗中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掌聲。
“唔應該沒來遲吧。”
幾個聞言頓時心中一凜。
轉過頭,
卻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背對著他們,一路不緊不慢地倒退著走了過來。
普索.懷斯曼微笑著面對著黑暗中散發著幽光微微顫抖的夜視攝像鏡頭,似笑非笑地說道,“不過作為正義執行的主角,這個時候登場.才恰到好處不是嗎?”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
周圍原本一片幽暗寂靜的下水管道中,驟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又充滿了壓迫感的腳步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