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你的軍姿很標準!”
野田浩難得誇讚別人,更別說他還衝顧青知豎起大拇指。
“報告野田司令,屬下曾有幸與上陸的太君學習過。”顧青知言簡意賅的回答道,其實他本不用告訴野田浩他是從什麽地方學習站姿的,他在這裡略略存在一些小心思,為的就是暗中告訴野田浩,他十分仰慕皇軍。
野田浩滿意的點頭,顧青知所說的上陸,指的是帝國海軍滬上海軍特別陸戰隊。
他看著顧青知額頭泌出的細汗,知道顧青知肯定緊張,於是揮手示意顧青知坐下:“顧桑,聽說你有興趣留在江城?”
顧青知一愣,野田浩為什麽如此問他?
難道不應該是他考察自己加入特別調查科嗎?怎麽成了自己有沒有興趣留在江城?
他將心中的疑惑埋藏,重重的點頭。
野田浩雙肘撐在桌子上,兩手交叉,托著下巴,望著顧青知:“你對軍統怎麽看?”
顧青知又一愣,這算是考察題?
他不敢亂說,野田浩正在審視他,若是信口開河,難免會在野田浩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顧青知仔細斟酌後,才緩緩說道:“軍統狡猾、組織能力強、有戰鬥力、甚至可能無孔不入。”
顧青知簡單的總結,這是他站在特務的角度看待軍統,並不是站在鬼子的角度,在鬼子看來,軍統雖然狡猾,但在帝國軍人面前,不堪一擊。
野田浩滿意的點頭,顧青知說的十分誠懇,足以說明他從未小看過軍統。
“地下黨呢?”野田浩又問道。
顧青知不清楚野田浩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他隻好字字斟酌道:“地下黨甚至比軍統更狡猾,他們真正的做到無孔不入,上至高官富商、下至販夫走卒,都能被他們發展為對象。他們比軍統隱藏的更深、更危險,但他們的戰鬥力卻沒有軍統強。”
顧青知始終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去分析軍統和地下黨,他大致能猜到野田浩之所以如此問的目的,無非是考驗他的心性,看他是否理性,是否適合成為高級情報員。
野田浩十分欣賞顧青知的理智,難怪他在滬上能夠誘捕石振英和羅漢生。
石振英是軍統滬上站行動組的副組長,被顧青知誘捕後,立即投靠特工總部,交代出很多滬上站的信息,特工總部順勢抓捕、搗毀了滬上站數個情報點。
羅漢生在滬上的表面身份是裁縫,實則是滬上地下黨聯絡人,手上握有兩條重要的情報線,在被顧青知誘捕後死於特工總部,雖然沒能挖出更多有價值的情報,但顧青知能夠誘捕此二人,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顧青知並不知道野田浩很滿意他的回答,他此時還在緊繃著神經,準備應對野田浩接下來的考驗。
“顧桑,你覺得特務處和特高課誰能更快的清除江城的抗日分子?”
顧青知再次愣住,野田浩這麽問的用意是什麽?
“不必緊張,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野田浩靠在椅子上,放松的說道,顧青知的表現並沒有讓他失望,他準備大膽啟用這個在特工總部口碑“不佳”的年輕人。
顧青知怎能不緊張?這關乎到他能不能順利順利加入特別調查科,能不能留在江城。
他可不想功虧一簣。
正當顧青知在辦公室絞盡腦汁想策略應對野田浩的時候,盧秋生卻將菊田次郎擋在野田浩的辦公室外。
菊田次郎十分不甘心,
他也想留下顧青知,讓他成為特務處的一條“鯰魚”,成為他在特務處最為得力的助手,可惜野田浩的態度不明,他今天必須再次與野田浩商談此事。 盧秋生很無辜,平白受到來自菊田次郎的怒火,他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表現出一絲不慍,在日本人身邊當差,是提著腦袋在乾活。
別看他平時和這些漢奸特務人五人六的,但在日本人面前,他實則慫的一批。
“什麽人在裡面談了這麽久?”菊田次郎不滿的問道。
盧秋生趕緊擋在辦公室門前,賠著笑臉解釋道:“顧組長,特工總部來的顧組長,一早就來了。”
“顧青知?”菊田次郎疑惑的看著盧秋生,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野田浩找顧青知做什麽。
“難道?”
突然,菊田次郎又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野田浩想自己用顧青知?
其實菊田次郎也並不是非得要顧青知,漢奸特務那麽多,比顧青知有能力的多得是,何必非盯得顧青知?
他是很久沒有遇到如此“情投意合”之人,尤其是顧青知有一顆“日本之心”。
“菊田君也有心緒不寧的時候?”佐野智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令菊田次郎一驚。
菊田次郎輕哼一聲,並不理會佐野智子。
佐野智子也不惱怒,反而輕笑, 野田司令能夠與顧青知談的如此之久,說明顧青知的確值得她花心思去發展,只要經過野田司令的面談,顧青知就可能留在江城,到時候再讓顧青知留在菊田的身邊,替她看住菊田,豈不美哉?
盧秋生遠遠的看著菊田次郎和佐野智子,兩位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只要他們不靠近辦公室門口,他就躲得遠遠的,跟在野田浩身邊這麽久,他自然知道眼前兩位不對付,要是不小心觸了他們的霉頭,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顧青知自然不知道菊田次郎已經在門外腦補了這麽多,也不知道“許靜嫻”此時也在門外,他正應對野田浩下個問題。
野田浩已經問了多個他擔憂的問題,顧青知都能一一作答,並且能夠對答如流,不讓他失望,他心中更加下定決定要留顧青知在江城,是時候攪一攪江城這汪渾水。
他當著顧青知的面,親自撥通了滬上特高課的電話,親自向他們要人。
顧青知沒想到驚喜來的如此之快,野田浩親自向滬上要人,對方不可能不答應。
他此時有驚喜、有緊張,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直面野田浩一上午,盡管只是談話,他卻累到差點虛脫,野田浩的所有問題,他都不敢輕易亂說,哪怕一個字,他都斟酌半天,這才換來野田浩下定決心留他在江城。
顧青知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作為一名靜默的潛伏者,一切行動都必須靠自己,不會像在滬上那般,會有人設局幫他建功。
隨即,他瞬時間的輕松,就被即將面臨的緊張潛伏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