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江城 ()”
顧青知雖然不知道佐野智子所說的“文件”到底是做什麽用的,但鬼子軍部如此重視這件事,足以說明這份文件的重要性。
越是鬼子重視的東西,越不能讓鬼子如願以償的得到。
顧青知猜測,這份文件可能與岡崎一木被刺殺有關系,若真是軍統或地下黨采取的行動,那他們也一定知道這份文件,文件可能被他們拿走。
佐野智子現在讓他調查凶手和找出文件,顧青知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為了給顧青知壓力,佐野智子甚至決定留在飯店的審訊室之中,有任何情況必須第一時間向她匯報。
“科長,許小姐怎麽說?”
丁向秋看到顧青知走出審訊室,趕緊走到顧青知身邊低聲問道。
顧青知神色如常,並沒有透露文件的事情,他神色嚴峻、語氣嚴肅的說道:“繼續調查這些人,皇軍懷疑這些人裡面有地下黨和軍統。”
丁向秋微微一驚,沒想到鬼子如此肯定飯店裡的人有地下黨和軍統,看來岡崎一木的死真的是自己的同志或者軍統所為,他頓時有些擔心。
丁向秋一抬頭才發現顧青知的目光此時正盯著他,他趕緊說道:“科長,全部重新審一遍?”
顧青知對丁向秋剛才的表情很疑惑,但他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認為丁向秋被這個消息驚到。
而丁向秋的疑惑,也正是他剛剛在想的事。
若是將飯店中所有人在調查一遍,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他還是要將主要精力放在這些本就有嫌疑的人身上。
“等齊覓山回來,讓他將飯店中的人再查一遍,你和我一起從酒會的服務員入手。”
顧青知不會忘記馮汝成對他的提醒,他要先調查莊子謙與酒會服務員的關系。
“科長,是單獨調查?還是都安排在一起?”
“你覺得呢?”顧青知轉頭看向丁向秋用質疑的語氣反問道。
顧青知覺得丁向秋現在雖然向他靠攏,並且事事以他為主,他接受丁向秋的示好,卻不接受丁向秋的“偷懶”,自己特意調丁向秋做特務科科長,不是讓他事事向自己請教,而是需要他自己發揮特長去做事。
所以,丁向秋剛才的話讓顧青知有些惱怒,他萌生出了將特務科科長換成自己人的想法,只是“自己人”究竟在哪裡?
丁向秋頓時一愣,他從顧青知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悅,他迅速說道:“科長,我馬上去辦。”
丁向秋並沒有正面回答顧青知的問題,而是直接去做,他意識到顧青知對自己事事請教態度的厭煩,這也是他故意而為之的,畢竟顧青知初到警察局,所有人對顧青知的脾性還沒有完全摸清楚,要想更好的“巴結”顧青知,得到顧青知的信任,就必須緊靠顧青知,所以他不斷進行試探,就是為了弄清顧青知的脾性。
但,這樣的試探是有風險的,就像顧青知剛才表現出的不悅一般。
丁向秋知道自己的試探觸碰到了顧青知的神經邊緣,所以他乾脆表現出一副精乾的模樣,迅速組織人手,除了張武之外,將其他幾名有嫌疑的服務員全部聚集到一個房間,交給顧青知親自審訊。
顧青知對丁向秋及時的補救還算滿意,他走進房間,盯著幾名服務員,令幾人神色慌張,尤其是鄒旺和魯成喜,經過審訊,他們已經知道周先元和嶽承光供出他們“偷酒”一事。
“幾位不必緊張,我想知道今天飯店中出現過新來的、陌生服務員嗎?”
顧青知的眼神從幾人身上掃過,尤其停頓在鄒旺的身上,
他是酒會最直接的服務員,馮汝成交代,他曾經看到過莊子謙上衛生間的時候與服務員竊竊私語,並且該服務員回來之後,好像與之前的服務員長的不太像,這導致顧青知懷疑莊子謙的身份。“咱們這兒最近有新人?
“沒有。”
“好像沒有。”
幾人互相看著、仔細回憶著,卻沒有想起與顧青知所說一致的事情。
顧青知反覆觀察鄒旺,他的臉色表現的都十分正常,並沒有異常之處。
顧青知眉頭緊鎖,難道馮汝成看的有錯?
他的目光再次掃向眾人,沉聲道:“想必幾位剛才也聽到槍聲,有被懷疑的對象已經被我們處決。”
幾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的看著顧青知,他們的確聽到了清脆的槍聲。
“你們的同事,張武已經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難道你們就沒有想說的?”
幾人互相看著,他們的臉上露出驚慌之色,他們並不知道張武交代了什麽。
“警官,我檢舉,我檢舉,我早就看出來張武不是什麽好人,他經常偷偷摸摸一個人出去。”
何萍萍立即向顧青知舉報張武,她還年輕、想活命。
“知道他喜歡去哪裡嗎?”
何萍萍搖搖頭。
顧青知又將目光轉向其他人。
“警官,我也舉報,我們之所以若認識周先元和嶽承光也是張武介紹的。”
鄒旺說完之後還看著魯成喜。
魯成喜趕緊點頭道:“是的,是的,就是他介紹的。”
顧青知眉頭一皺,他本來想借用張武的事情來敲打幾人,卻沒想到從幾人口中聽到了關於張武平常的異常舉動。
“什麽時候介紹你們認識的?”
鄒旺看了看魯成喜,回憶道:“大概一周前,他說他認識黑市上的人,能多賣兩成價格,所以就介紹了周先元和嶽承光給我們認識。”
“一周前?”
顧青知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是他作為一名潛伏者的第一感覺,周先元、嶽承光、張武,甚至莊子謙都有問題。
而張武作為核心人物,他突然“自首”,已經令顧青知對他產生了懷疑,現在又有人指證他,更讓人懷疑張武的身份。
張武何必“自首”?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一旦出問題,會牽扯出所有人?
顧青知用余光看了一眼丁向秋,他確定以及肯定丁向秋肯定也懷疑張武的身份。
丁向秋確實已經對產生了疑心,尤其對和張武接觸的人產生了懷疑,他作為潛伏在警察局的老地下黨員,有豐富的敵我鬥爭經驗,也有豐富的潛伏經驗,更有敏銳的覺察力。
丁向秋不知道張武等人是不是自己的同志,但他此時萌生出了掩護他們的想法。
他抬頭看向顧青知,正好看到顧青知用余光瞥他,他隻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如何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在敵人面前保護這些“抗日人士”,成了丁向秋現在最為苦惱的事情。
顧青知也同樣苦惱。
礙於丁向秋在現場,顧青知只能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異常的地方嗎?”
向志山輕咳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他。
何萍萍、鄒旺和魯成喜都已經揭發張武,他在不說話,很有可能被眼前的警官懷疑。
於是,向志山說道:“警官,張武平時確實經常一個人離開飯店,但我知道他去幹嗎。”
“哦?說說看。”顧青知突然有了興趣,他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替張武解釋,他多看了向志山幾眼。
“他都是偷偷的將飯店的一些剩飯剩菜施舍給一些乞討者。”
其余幾位服務員相視一眼,他們顯然沒想到張武是去做這樣的事。
“警官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飯店的後街問問那些乞丐。為什麽咱們飯店前門沒有乞丐,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在後門會有人施舍吃的。”
向志山的解釋讓眾人感慨不已,更讓顧青知松了口氣。
“還有,你們不要把髒水都往張武身上潑,要不是你們纏著張武,張武會給你們介紹買主?”向志山一臉不屑的說道。
鄒旺和魯成喜頓時有些慌張,他們趕緊低下頭。
他們以為向志山什麽都不知道,卻沒想到他什麽都清楚。
那他為什麽不和張武一起向他們所要分成?
顧青知饒有興趣的盯著向志山,向志山每句話都在替張武解釋,難道他不知道這些人檢舉的內容若是沒有合理的解釋足以送張武去見閻王爺,反而他這麽一解釋,都變得合理?
向志山又會是什麽身份?
難道他也是抗日的同志?
顧青知心中泛起了嘀咕,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丁向秋同樣很詫異向志山的表現,要知道,這樣明擺著的解釋,很可能會將向志山置於死地,若向志山還有其他身份,這些內容足以讓他暴露。
丁向秋緊張的看著顧青知,他發現顧青知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他知道,顧青知一定在思索什麽陰謀。
顧青知故意表現的陰沉著臉,他的表情令幾人心中緊張不已。
忽然,只聽顧青知問道:“向志山,你與張武是不是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