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喝了酒有了半成醉意的緣故。
蘇爾·索多也很硬。
就是硬鋼!
雖然劉陽平今夜也很硬,但蘇爾·索多知道,自己若是軟了,那麽以後在江陰就要被劉陽平吃乾抹淨,所以自己必須強硬。
而且他也不敢讓黃府眾人說出事情真相。
否則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兩人做的醃臢事情就遮掩不住了。
所以乾脆用武力鎮壓。
老子是江陰把總,麾下有一百綠營精銳,還壓不住你幾個讀書人?
笑話!
只要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兩人盡斬黃府眾人,殺人滅口後,今夜事情的真相就再沒人知曉,盧象英等人要敢在百姓面前胡言亂語,老子直接扣他一個蠱惑民心的大帽子。
有兵在手,弄死他幾個讀書人不要太簡單。
盧象英一直沒放松警惕。
今夜是要把事情鬧大,但絕對不是以黃府眾人的性命為條件,不是黃昏聖母心,雖然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終究是十二條人命。
立即給了劉陽平一個眼神。
劉陽平醒悟過來,自己是江陰知縣,只有自己有權力來阻止蘇爾·索多而不被人抓住把柄,小官人盧象英若是出面,怕是要留下把柄。
立即道:“趙典史!”
趙巨鹿秒懂,和徐三兩人一起同時撲出,架住了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砍向黃旭黃淮兩兄弟的戰刀,打成一團。
趙巨鹿和徐三,都是江陰保衛戰中的義軍精銳。
尤其趙巨鹿,體魄優勢巨大。
盡管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兩人有裝備優勢,也是八旗精銳,但面對這兩人依然很快落入下風,險象環生,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
蘇爾·和泰臉色鐵青,盯著劉陽平,“劉知縣,你在作死!”
劉陽平呵呵一笑。
不語。
作死?
我倒是覺得你在作死。
偏堂裡這一幕,門外的百姓看了個真切,人群又喧鬧起來,兩個綠營軍總旗繼續揮刀恐嚇,然而效果甚微。
人群越來越躁動……
主要是有衙役在煽風點火。
百姓一看,喲,連官差都在叫囂,何況對面的還是禍害我錦繡山河的清兵,自然人心漸壯。
兩個綠營軍總旗看著蜂擁上來的百姓,心裡發虛。
倒不是怕。
他們是沙場老卒,哪會懼怕這些烏合之眾,他們是擔局勢控制不住,死傷狼藉的話,這事就鬧大了。
眼看局勢就要失控。
蘇爾·索多心思電轉,倏然一個轉身,一步步快速逼近盧象英,舌綻春雷,“感情一切都是你這個江陰亂黨余孽在搗鬼,本總先殺了你這個暴民!”
這是準備先發製人。
只要殺了盧象英,那麽其他人不足為懼。
盧象英冷笑著。
手中短劍早已出鞘。
是的。
穿越前我總是自詡讀書人,向往兩宋,也有一個武俠夢,所以也向往遊俠兒遍市井的盛唐。
但身在明末,我從不以讀書人自居。
我欲力挽山河。
讀書人在明末沒辦法力挽天傾。
你蘇爾·索多真以為能隻手遮天,想殺我?
那便試試。
我能和悍卒郭大打得有來有往,自然也不畏懼你一個八旗把總,何況自己還要給江陰百姓做一個表率:清兵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心不齊。
蘇爾·索多用的劍,其實努爾哈赤時期,八旗子弟的兵器和盔甲都是自己打造,連弓都不統一,只有將領才統一鎧甲。
這些年好多了,至少鎧甲是製式。
蘇爾·索多一劍劈落。
自信睥睨。
殺你盧象英一個讀書人,三五劍的事情。
雖然眼前這個讀書人是從江陰大屠殺幸存下來的,但蘇爾·索多卻不認為是盧象英有多厲害,應該是他身邊那個叫趙巨鹿的奴仆的功勞。
盧象英握短劍,全神貫注。
其實壓力很大。
都是用劍,但一寸長一寸強,蘇爾·索多的是長劍,自己是短劍。
而且蘇爾·索多全身披甲。
擁有絕對優勢。
還有一點,盧象英並沒有打算今夜和蘇爾·索多拚命,他要繼續拉滿江陰城百姓對滿清的仇恨,所以還需要蘇爾·索多繼續在江陰城作死。
握劍,斜著揮了出去。
從左下角到右上角,短劍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苟延殘喘。
徐三教的這一招,實在是太簡單了。
然而……
簡單卻實用!
蘇爾·索多的一劍從上往下劈落,不論從哪個角度,始終落在自己手中短劍上,鏗鏘一聲脆響,盧象英隻覺一股龐然大力從手中短劍之上傳來,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不愧是清兵的一個把總!
蘇爾·索多的長劍被崩起,他明顯愣了一下,眼裡湧起一抹奇怪的神色。
不假思索,迅速進逼之後又是一劍揮落。
盧象英繼續苟延殘喘。
然後繼續後退。
和徐三說的一樣,這招確實有效,但也確實只能苟延殘喘,因為一旦被對方拿到先手優勢,基本上很難反擊。
蘇爾·索多再次進逼之後,改橫砍。
此刻盧象英已經退到了偏堂門口,無奈之下,隻得繼續用苟延殘喘。
鏘!
盧象英被一劍震退出偏堂。
心裡暗暗驚訝。
徐三教的這招確實有點意思,不管蘇爾·索多的攻擊有多凶悍,都難以攻破這一招的防守。
而蘇爾·索多連續三劍無功之後,眼裡倏然亮了起來,冷笑道:“好你個亂黨欲孽,差點騙過了老子,你是狗屁的讀書人,你是徐允禎麾下的親兵!”
蘇爾·索多終於醒悟過來,盧象英這看似隨意揮手的一劍, 其實自己在沙場上遭遇過——大明定國公徐允禎的親兵在單兵廝殺中處於劣勢時,都會用這一招拉開空間。
但在大規模團戰中,這一招毫無意義。
盧象英搖頭道:“我不是。”
蘇爾·索多冷笑一聲,剛想說管你是不是,反正你今夜必死無疑,然而還沒說話,耳畔卻傳來慘嚎聲,回頭一看,驚怒交加。
蘇爾·和泰竟然被趙巨鹿一刀刺穿了脖子!
哪怕有項護。
依然沒能阻擋趙巨鹿的這一刀。
趙巨鹿一刀刺穿蘇爾·和泰的脖子後,橫著往外一拉,刺啦一聲,蘇爾·和泰的脖子便只剩半邊血肉相連,鮮血從動脈血管裡飆射。
血濺三尺高。
倒地片刻掙扎,但很快就沒了聲息。
死得不能再死了!
趙巨鹿,宜興盧氏忠仆,沒經過系統訓練便可以在江陰保衛戰中斬敵五十有七,如果經過軍隊的系統訓練,那麽在戰力上,絕對悍卒中最強的一檔。
只是如今依然是靠本能和街頭打架的本事。
但饒是如此,也勇猛不可敵。
蘇爾·索多睚眥目裂,醉意熏熏之下,再被族弟的鮮血一刺激,瞬間暴走了,區區亂黨也敢殺我八旗子弟?
找死!
蘇爾·索多思緒大亂,再也顧不上什麽大局,對門外的兩個綠營軍總旗吼道:“去將麾下兒郎調來,將在此地的亂黨誅殺殆盡!”
反了天了!
你們這是在作死!
今夜老子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