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豪,豪哥,自己人來著,有什麽事好好聊得唔得?”威叔被人帶到椅子上坐好,戰戰兢兢開口求饒。
李成豪站在身側,抓著椅子扶手,低頭問道:“誰指使你跟賓哥做對的?”
“沒有,沒有。”
威叔忙不迭搖頭:“我是大公堂的人,張生是大公堂的老板,我們都是一起跟張生混飯吃啊!”
“沒有啊?”
“推他下去!”
李成豪大手一揮,元寶就帶著人上前,各持一邊胳膊,把威叔直接拋下海崖,一聲慘叫響徹海面,重重的落地聲一記悶響,幾個身穿西裝,踩著皮鞋的人守在海底,有人叼著香煙,三步一跳,踏著碎石來到亂石灘間,舉起手大吼一聲:“收到!”
“老板!”
馬王端著一把步槍帶幾名小弟守在車廂門口,槍口對準敞開的廂門。
大公堂叔父、頭目蹲下抱頭,躲在車廂裡,滿臉驚恐,瑟瑟發抖。
“下一位!”
李成豪面向大海,手扶椅子,隻留一個背影。
馬上有人躥進車廂,在一陣哀嚎中,扯出一個老骨頭,大公堂在舊金山赫赫有名,勢力不小的叔父、頭目們就跟圈養的豬玀一樣淒慘。
七叔被摁在椅子上,深吸口氣,面色沉重,稍稍有點沉穩之氣,李成豪的大手卻在下一刻拍在他肩頭:“七叔公,你也要說是跟賓哥混的?”
這時幾個小弟拖著一個血淋淋的屍體上岸,將屍體裹進一個保鮮塑料袋,再將塑料袋塞進旁邊的冷庫車。
大頭坤動作之流暢,程序之熟練,令人膽戰心驚。
七叔見著老友威叔一生血戰數次,幾歷生死,拳頭、腦子都是一流,人到老了卻落得這種下場,不禁面色悲痛的閉上眼睛。
“唔好意思,我們做事有頭有尾,摔死的也要撿回來,畢竟人生地不熟,不好汙染環境嘛。”李成豪道。
七叔公歎道:“阿豪,我是跟柴爺混的,柴爺在舊金山需要助理,坐穩洪門山主的位置更沒那麽簡單。”
“我們幾個老骨頭就希望跟著柴爺分口湯喝,幫柴爺解決了很多事情,如果賓哥對柴爺有所不滿,我覺得殺我們起不了什麽作用,你不信的話可以打個電話給柴爺。”
七叔雙目炯炯有神,語氣非常真誠,抬頭望了阿豪一眼,用一句話試探這起事件的內幕。
阿豪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綁他們,目標還如此明確,全都是鐵杆支持柴爺的人馬。
為什麽綁他們,成為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關鍵就看阿豪會不會直接打電話給黑柴。
“好啊!”阿豪招招手,在四眼傑手上接過大哥大,按下一串號碼朗聲道:“阿公!”
“這批人都說跟你混的啊!”
黑柴在電話裡笑道:“確實是跟我混的,一些人還是我花重金收買的呢,不過有二心,跟我混的也沒用。”
七叔掙扎起來,大聲喊道:“柴爺,柴爺,義海的人要殺我!”
“這裡就是舊金山,不是他們的地頭!”他堅信黑柴會有所動作,因為黑柴展現出來的態度,也是想要拿回兵權、財權、做一個真正的天下洪門山主,這一點七叔、威叔等人深信不疑,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抵擋權勢的誘惑。
海外這一批很久,很久前就忘記了,忠義二字怎寫!
黑柴聞聲笑了笑:“電話給他!”
李成豪把大哥大遞到七叔耳邊,七叔連忙張口:“柴爺,您是義海的製皇,不能讓義海的人亂來啊!”
電話裡,黑柴和煦的聲音傳來:“是我叫他們去殺你的!”
“轟!”
七叔頓時臉色煞白,希望破碎。
他想明白為什麽和義海敢在舊金山動手,為什麽張國賓沒有來,因為,張國賓要等事情全部解決乾淨再來,李成豪等人就是張國賓派來做事的人馬,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局中局!
“黑柴!”
七叔咬牙切齒,面露憎惡,大聲吼道:“你個老鬼!”
“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黑柴早就掛斷了電話,正在庭院裡喂鳥,李成豪則後退幾步,正對著七叔說道:“去你媽的,敢罵我阿公?”
“趕去投胎啦,撲街!”
豪哥墊了兩步,衝到椅子前,飛起一腳。
“砰!”
一記飛踢將七叔連人帶椅踹下海崖。
“轟!”
海灘上,兄弟們開工了。
車廂裡,一眾頭目們都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隱隱約約知道事情跟黑柴有關,已經不能把希望寄托到黑柴身上。
七叔臨死前都覺得黑柴是一生中見過最狡詐,最陰險,最惡的混蛋!
“下一個!”
李成豪站直身體,拍拍雙手,滿不在乎的喊道。
兄弟們按照順序把鼎爺拉了出來,推到海角上,只見鼎爺一身黑衫,身材消瘦,臉上已經有了老人斑。
李成豪卻不顧及他的年齡,冷笑著道:“唔好意思,鼎爺,聽人你講你快八十了,本該要退休的年紀拉你出來問話,還不小心把你的椅子踹下去了,麻煩你跪下來聽我講啦。”
“啪!”馬王舉起槍把一砸,鼎爺就結結實實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驚恐的道:“我說,我說。”
人越到老越怕死。
越老的惡棍心越狠。
跟他講什麽尊老愛幼,傳統美德是他視你作癡呆,唯有拿槍頂著他頭,逼他去死,他才會驚你。
李成豪見慣江湖人,最懂這一套,當即就笑了:“給鼎爺準備一份盒飯!”
有人端了一份盒飯近前,鼎爺膽寒道:“這件事,這件事是七叔帶頭牽線,希望我們能夠支持柴爺拿回兵權、財權、大公堂兄弟們習慣一人當家作主,現在大公堂雙龍頭,底層有些兄弟不習慣,所以我跟威叔略作聯絡,就聯系了一批人。”
雙龍頭,聽起來好笑,但其實並不違規,小社團利益就那麽點大,選雙龍頭肯定會打出腦漿,但是大公堂作為百萬會員的社團,雙龍頭一個負責兵糧、一個負責政治,其實是一個很合理的制度。
國內軍政都是“雙龍頭製”,軍隊一個軍事長官,一個政治長官,單位一個政府長官,一個組織長官。
前提,是這兩位長官互相配合,合作分工,不發生爭權奪利的事,所以在國內“爭權奪勢”是一個很影響官聲的事件,往往都在上任初期進行私下搏弈,分工明確後再正式執行工作,長期處在爭權奪勢的長官就會履歷難看,提拔受限。
李成豪掏掏耳朵,面色凶悍:“廢話連篇,說點我沒聽說過的!”
鼎爺道:“據我所知,七叔跟fbi的人有合作,fbi覺得大公堂在北美的勢力過大,交由國內的人執掌會引起聯邦政治,繼而影響美籍華人的意識形態,立場。”
“所以希望扶持一個新人成為大公堂的魁首,最次,也要造成大公堂分裂,削減大公堂的勢力,讓人大公堂陷入內部紛亂。”
李成豪瞪起眼睛,總算聽到新消息了,忙道:“繼續說,說完給你吃盒飯。”
鼎爺說道:“具體的計劃我也不知道,是七叔在負責跟fbi聯絡,我知道的全都說了……”
“行!”
李成豪揮揮手:“去吃盒飯吧。”
馬王將鼎爺拉起來,鼎爺接過一盒盒飯,站在旁邊低頭吃了起來,雖然他一點都不餓,但是大佬送的盒飯必須吃。
李成豪來到後車廂前,出聲問道:“誰有fbi的情報?”
頭目們蹲在車廂裡,交換著眼色,有一些人意識到說出情報是唯一的活路,但是被拉出去的人都沒好下場,謊報情報被發現肯定更慘,一眾頭目們都表現的非常沉默。
李成豪歎了口氣:“算了,關倉!”
“噠噠噠。”
“噠噠噠!”一陣槍聲響起,數名小弟端槍掃射完畢,哐鐺,將車廂門關緊。
李成豪扭頭望向馬王,小跑上前給了馬王一腿:“撲你阿母,老骨頭你都推,有沒有點人性啊!”
馬王委屈的道:“你講領盒飯來著,領盒飯不就收工,他那把老骨頭要收工不就是撲街嗎!”
“我以為你讓兄弟們關倉了,我也要乾活來著。”於是他就幹了。
李成豪氣不打一處來:“好歹你也等他把盒飯吃完啊!”
“反正都消化不掉。”馬王低頭嘟囔道。
李成豪想想也是,但還是不忍心:“下次記得讓人把盒飯吃完。”
“知道了,豪哥。”
這次事情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但是阿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fbi的陰謀豈能離間阿公跟大佬?
大不了就把阿公乾掉!
何況, 大公堂在舊金山還有龐大的勢力,足夠調查出一些手尾,就算是fbi做事也不可能沒有半點線索。
“如果能留一個活口就好了,都怪那個七叔,罵我和義海的阿公,我能留你嗎!”李成豪坐上車還不解氣:“早點跪下來招供多好,還能扒兩口豬排飯。”
晚上。
李成豪找到阿公,把事情同黑柴、蘇爺講完,黑柴握著手杖,表情陰鬱,出聲道:“等阿賓來北美再處理吧。”
“反正他們依仗的勢力已經根除,沒有內部勢力支持,fbi的計劃不可能成功,這件事情涉及到阿賓,還是得聽聽阿賓的意見。”
大事情黑柴很尊重阿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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