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空著的左手直接握拳遞出,獰笑道:
“非要來找死?!”
拳頭狠狠砸在妖物腦門之上,後者身形先是一頓,隨後整個頭顱直接被打為一團黑霧消散,身形卻是如同炮彈般,沿著來時的路,倒飛而去。
先是狠狠撞在了那葉牆之上。
沒了它的操控,葉牆瞬間被撞地支離破碎,直到撞在那楓樹樹乾之上,才停下。
時至此刻,飛劍也終於將這被陣法束縛包裹的楓樹鑿穿切斷。
順勢被李邯鄲收回。
隨著楓樹朝著後方不斷傾倒,周遭一切,也開始緩緩發生變化。
一切都在消失退散,仿佛紙張化為飛灰消失,李邯鄲站在原地,看著四周,也看著自己的身體正在消失。
他也已然明白,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陷入了這陣法之中。
而這陣法,也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絕不是表面上的迷陣。如果真是這最簡單的迷陣,何至於迷惑自己心智?
一切都消散之後,李邯鄲的意識也才得以恢復。
繁星當空,四周依舊一片黯淡漆黑,李邯鄲坐在路旁地面,身前不遠處,就是一扇略顯老舊的寺門。
寺門之上,高掛著一塊掉漆缺字牌匾,但依舊能通過上面的字跡,辨別出,是那“雲間寺”。
看似經歷了許多。
但事實上是從一開始,他就從未踏進過這雲間寺,更遑論其他。
緩緩起身。
寺廟木門之上,也是緩緩幻化出一張蒼老人影,模樣陰鷙,令人生厭。
“道友,夢中交手一場便已足夠,何須以命相搏?”
木門人臉緩緩道。
李邯鄲止步,站在原地,似是讚同地點了點頭,“不過我來這,卻是也是為了給你送信。”
家妖眉頭一挑,“什麽信?”
“你看看便知道了。”
李邯鄲已是將信取出,扔在了彼此之間的地面,示意自己並沒有在信箋之上動什麽手腳。
做完之後,一動不動。
家妖猶豫一陣,又是仔細感應了一番,確定自己沒能發現異常之後,才直接從地面取來信箋。
李邯鄲眼睜睜地看著書信憑空飄起,最後落在寺院木門前。
信箋展開,其間白紙黑字。
只見一字緩緩從紙面升起。
“捕!”
黑字懸浮,家妖頓感不妙,瞬間便是從木門之上遁走,但驛站書信已現。
豈是它這小小妖物能避開。
黑字緊隨消失。
李邯鄲也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次,他終於踏進了寺廟。
一如迷陣之中所見場景,只不過這破敗古寺,早已沒有了人跡,四處都是結滿了蛛網,甚至隨處可見森然骨堆。
人骨獸骨並存。
四處陰風陣陣。
李邯鄲站立大殿房梁之上,身形隱匿,雙目洞察。
本是極難勘破的妖物蹤跡,中了驛站的搜捕書信之後,轉瞬便被李邯鄲感知。
這喚作家妖的妖物,從大門之上遁走之後,便是暗藏在了後殿一塊腐朽椅凳之上。
李邯鄲不動聲色,緩緩上前。
穿堂下梁,其間妖物兩次轉換藏身處,自以為完美無缺,卻不知在李邯鄲眼中已是宛如深夜點燈。
直至近處。
背對著不遠處的一個破舊木魚,李邯鄲甚至能感覺到,家妖已然從其中脫身,欲要給自己致命一擊。
螳螂捕蟬,
誰是螳螂,誰又是蟬? 就在妖物現身的那一刻。
飛劍早已近身!
於身前處悍然出手。
這本就才蛻凡巔峰的妖物,豈能躲開?!
出身山野,身無半點長物,又憑何躲開?!
飛劍切割支離,來回瞬閃,呼吸間便是徹底將這妖物盡廢。
李邯鄲回過頭,看著那躺在地面不斷發出嘶吼的妖物,他面無表情地詢問道:“此地僧侶與你有何仇怨?竟使你滅人滿門?”
妖物雖已自知身死,但依舊咬牙切齒地回道:“人殺妖,妖殺人,何須理由?”
李邯鄲先是一愣,隨後了然點點頭。
“似是如此。”
一劍誅妖。
半晌。
山頭雲間寺,升起熊熊大火,照耀黑夜天幕,天邊也是烏雲匯聚,似有雲雨欲降。
至於能鑄成此地迷幻陣的那棵楓樹,大火燃燒的最旺。
無人知曉的山間叢林小路深處,一架通體漆黑,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馬車,正悄然駛離。
而這夜色中唯一的一束白。
便是馬車上高掛的白幡。
上書:
山陰驛站,使命必達;
郵差所至,閑人避退!
……
再一次通過幽深甬道,回到驛站石室。
絕影馬也在李邯鄲走下馬車的第一時刻,再次陷入了沉睡,宛如身死。
李邯鄲當即便是看到了那放在石室石桌之上的獎勵。
是一塊巴掌大的令牌。
通體森白,宛如骨製,正面刻著個“鬼”字,隻一眼,便覺有些陰冷。
李邯鄲自知驛站給的都不會有什麽危險。
一步上前,直接拿起,一股記憶便是傳入了他的腦海。
【鬼神令】:上古有大能, 通天徹地,威壓九幽,取無盡深淵之骨打造而成。可馭使天下鬼物。
馭使天下鬼物?
自己有了這鬼神令,就成了天下鬼物的王者,成了鬼神?
李邯鄲其實很想相信,但總覺得不太穩健,總不可能現在出現個彼岸境的鬼物在自己面前,自己拿出這令牌,對方就會俯首稱臣?
李邯鄲覺得它會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可能性大些。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又是一道信息從鬼神令中傳來,稍一查看,他便目光欣喜。
隨後滴了滴鮮血在令牌之上。
呼吸間,令牌便消失在了原地。
……
等李邯鄲再一次走出驛站大廳的時候,天剛微亮。
沒人知道短短一夜之間。
他已夜行淮南,更是在一個無名山頭,夜斬家妖。
出來伸了個懶腰。
走在前院之內,也開始回憶起了許淵送給自己的那本無名拳譜,回憶起了那本養身拳。
原地站了片刻,便緩緩走起了拳樁。
走的極慢。
直至上午。
趙婉清拿著三封信箋匆匆離開了驛站,老張頭依舊曬著太陽。
等到葛亮剛到的時候。
李邯鄲已是在院中琢磨,該如何用那試劍石,給自己這柄飛劍開光。
畢竟對於劍修的好處,他可是深有體會。
所以對於給自己飛劍開光這事,他也是尤為上心。
正思量著,剛來的葛亮去馬房放了馬,猶豫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朝李邯鄲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