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邯鄲再次醒來,已是兩天后。
一來是王摩詰給的仙家酒釀後勁實在太強……喝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知道最後抱著桌子,跟他說了好些大話。
二來,是這一年實在太累了。
真的幾乎沒睡過。
每次剛剛睡著,就會有那從天而降的一拳打的自己幾欲昏死過去。
起來洗漱完畢,吃著老張頭那吃不死人的早餐,一邊跟趙婉清詢問著這兩日的情況。
“什麽?!你說王大哥已經走了?”
聽到這個答案,李邯鄲突然站起。
趙婉清點點頭,“那晚和你喝完那些酒水之後,他就告別了。”
“他去哪了他有沒有說?”
這突如其來的告別,實在是讓李邯鄲有些難以接受,畢竟這幾天,王摩詰對自己的幫助,可不只是一點。
趙婉清略一思索,“北境,王前輩說他準備去北境看看。”
“北境?”
李邯鄲回憶了一下腦中不多的記憶,隱約知道的一點就是,這北境好像是大唐用來抵禦外敵的地方,但究竟是何,還是不知。
趙婉清點點頭。
一時間,李邯鄲連早飯都吃不下去了。
但人家要走,自己也沒辦法。至於恩情……只能暫時記在心裡,等將來有機會再還了。
但李邯鄲相信,這個機會,不會太晚的。
撤去早飯之後,他又和趙婉清一起在院子裡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這其間,老張頭也接到幾封要送走的信件。
昨日那行驛也曾到來,給了三封信件的同時,也帶走了老張頭收到的那幾封。
“對了,這兩天那葛亮有沒有過來?”
李邯鄲忽地想起自己這驛站可是還有一個驛夫。
自從那天自己掃了他的臉面之後,一連好幾天,李邯鄲都沒在驛站見到他的人影。
他也懶得管,反正自己不用他乾活,不來反而倒好。
省的來了看著難受。
一說起他,趙婉清臉上表情就變得有些奇怪,“前幾天不見他來,但大人休息這兩天,他卻來的有點多,基本上一整天都在驛站待著。”
“嗯?他來做什麽?”
“也沒做什麽,來了之後就在偏廳那邊待著,等到了飯點又會一個人離開。”
說著好似回應她一般。
話音剛落,就有人牽馬推開了門,是那臉色發白,腿腳輕浮的葛大少爺。
瞧見李邯鄲,他忽地有些驚訝,連表情都變得有些局促,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沒說話,牽著馬匹又去了馬房。
人家本就是這驛站的驛夫,真要來當值,李邯鄲也不可能趕他走,當做沒看見就是了。
“收到的那三封信在哪?”
“我放在大廳了,其中一封是縣衙的,還用了加急紋,我便先送過去了,還兩封,大人沒醒,我也就沒亂動。”
“嗯。”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大廳,李邯鄲也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兩封信件。
巧的是,這兩封信,都是老熟人的。
一封依舊是那合澗鎮劉府的。
一封則是那米糧鎮劉氏的。
當然,剛進來的時候,他便已經不動聲色的將上一封信的獎勵領了去。
依舊是《地煞》中的術法。
這一次的是【土遁】,顧名思義,就是那五行遁術中的土遁之術。但施展的門檻……依舊是要那一品蛻凡境。
沒入品,但李邯鄲心裡也有譜。
畢竟別忘了,他可是在那極域空間內渡過了整整一年。
嗯……《黃庭道經》也整整在體內運轉了一年,雖說還是沒能入品,但所差,也是不遠了。
“這兩封信……”
李邯鄲剛想分配,卻忽地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扭頭朝著門外看去。
不多時,趙婉清也聽見了。
來的是葛亮。
還沒進來,就瞧見兩人都看著自己,一時間葛亮也覺得臉上有些發燙,但還是咬著牙開口,“要不,要不我也跟著你們去送信吧。”
“不用。”
李邯鄲立馬就回絕了他,這趙婉清送信還好說,畢竟是經過驛站認證了的,送了信自己也能得到獎勵。
你說你一個編外人員來湊什麽熱鬧。
許是他說的太快,連趙婉清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也帶著一絲不解,這有人來送信為什麽還不要?
自個在驛站裡頭靜修不好麽?
更別說那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的葛亮了,好不容易舔著臉來說乾活,沒想到就這麽被無情的拒絕了。
李邯鄲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妥,隨即又道:“送信有我和趙婉清就夠了,驛站也很重要,你就留在這和老張頭一起,把驛站管好吧。畢竟很多事情,老張頭也搞不定,還得靠你。”
說完這話,葛亮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點點頭又去了偏廳。
“這兩封信,米糧鎮那封我去,合澗鎮那封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沒。”
雖說這合澗鎮是要比那米糧鎮稍遠一些,但趙婉清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甚至就是李邯鄲將這兩封信都給她去送,她也覺得正常。
畢竟自己本就是這驛站的驛夫。
是他的屬下。
“成,既然沒事就早點出發吧,早去早回。”
說完兩人各自將信一分,便紛紛去了馬房。
現在的馬房,早已不是只有那匹老馬時的光景,三匹毛發油亮的高頭大馬正站在馬房裡頭,顯得極其氣派。
老張頭就靠在不遠處的廚房後門,照舊在嗑著懷裡永遠嗑不完的瓜子。
說來也奇,雖說這老張頭時常在嗑瓜子,甚至每次都是隨地吐殼。
但看這驛站地面,卻始終都是乾乾淨淨。
李邯鄲也只能歸咎於他掃地掃的勤快了。
“大人回來吃午飯不?”
見他倆都牽著馬匹準備出門,老張頭便揚起手詢問道。
“不回了,你自個吃吧。”
說完兩人各自翻身上馬,徑直踏離院門而去。
看著他倆離去的身影,老張頭也面露糾結。
‘今天中午到底是吃烤鴨還是燒雞呢?要不整個烤乳豬嘗嘗?’
……
去了一次,也不用那堪輿圖。
時至晌午。
李邯鄲便到了那米糧鎮。
今時不同往日,他也沒自討苦吃地去吃那清湯掛面,牽著馬匹,在那全鎮子最好的酒樓點了幾個小菜。
反正花的是別人的錢。
不心疼。
吃飽喝足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散步般,走到了那劉氏家門口。
這次也沒遇到那些喜歡坐在巷口嚼舌根的老太太們,當然,更沒遇到上次那個掛杆兒。
“咚咚咚——”
李邯鄲又敲響了留守婦女的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