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
李邯鄲便見著一道人影從遠處樹林之中激射而起。
速度極快。
果然,這殺手第一準則就是要跑得快!
可再快能快的過李邯鄲的金甲神人?
就當這殺手幾欲遁走時。
一道金色絲線直接從叢林之中拔地而起,似乎將這片天幕都分成了兩半。
絲線筆直從那靈台境身體之上穿過。
一團血霧在空中綻放。
隨著兩個黑色物體從空中跌落,那道金色絲線也從天幕墜回,落在李邯鄲面前。
落地無聲。
一手執金色巨劍,一手握著芥子物。
看著僅剩的那一枚青蚨幣,李邯鄲心疼不已,只希望這靈台境修士的芥子物內,能稍微補償自己一點了。
殺了人,再留下去就是猖狂了。
隨即收起傀儡和芥子物。
神行術法加身。
幾步便是離開了此地。
一路向北。
甚至每行多遠,還碰見了趕路的朱三極和葛明煌,兩人雖也是在拚命趕路。
但在李邯鄲面前多少也就有點不夠看了。
也沒去打擾兩人的“閑庭信步”。
等他再一次回到山陰驛站時。
已是天色近晚。
趙婉清不在,老張頭在夥房裡頭搗鼓著吃的,也不知是在做些什麽,聞著還挺香。
於是當李邯鄲一步到了夥房,看到那隻金黃色的烤乳豬的時候。
一切就都不太和諧了。
“老張頭,我被神魔衛抓走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李邯鄲認真地向那個一口酒,一口肉,一口蒜的老漢問道。
後者略顯局促。
“這不上次吃的剩下了些,老倌想著別浪費嘛。”
李邯鄲靠在門框上仔細地想了想,自老張頭來了之後,確實沒在飯桌上出現過這麽好的夥食……
所以他說的上次吃的剩下的是?
於是當趙婉清回來的時候。
就見到了這樣的一個場景。
李邯鄲坐在小馬扎上,一口酒一口肉,沒有蒜,他南方人吃不了這玩意。
老張頭則是挽著衣袖,一邊賣力地在擦洗著飯堂的桌椅。
“大人,你沒事吧?”
李邯鄲自是知道她是去縣城打聽自己的消息去了。
隨即笑著搖搖頭,又指了指一旁空著的小馬扎,“吃了沒,沒吃坐下吃。”
“好,屬下去洗個手就來。”
說著還疑惑地看了眼那欲哭無淚的老張頭。
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按理說,自家大人也不是那樣苛責的主家啊?平日裡閑著沒事,打趣一下他都不帶生氣的。
怎麽今兒個?
於是當她坐在李邯鄲對面,吃著飯,聽著李邯鄲解釋時,才明白。
何況老張頭還哭喪著臉在一旁說話。
“唉,趙姑娘你就別替老倌求情了,這事是老倌做得不對。”
“你也別怪李大人,待會老倌就收拾東西,自己走。”
趙婉清分明一句話都沒說。
李邯鄲聽到這話也氣樂了,“行,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人,別待在這礙眼。”
老張頭擦著桌面的手一抖。
重重歎了口氣。
這下是真的傷心了。
“大人逗你呢,還不過來吃飯。”
趙婉清都有些憋不住笑了。
“真的?”
老張頭欣喜的抬起頭。
“怎?還要我來請你不成?”
李邯鄲沒好氣道。
都這麽久了,他也不可能真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人家趕走。畢竟就是吃口飯的事情,要不是這兩天的經歷實在有些坎坷,他連飯都懶得吃了。
……
與此同時。
葛明煌也是回到了葛府。
他一回來,原本哀嚎遍野,吵著趕緊分家的一大家子,都安靜了下來。
“怎麽,這麽巴不得我死?”
看著底下的一眾家人,又經歷了這一趟子事。
葛明煌也出奇的冷靜了下來。
坐在大廳唯一的高位上,手指敲打著扶手,每敲一次,底下的人就心裡抽上一次。
他也不急,這次能回到這山陰縣,也就算是徹底坐穩了。
只要自己不再作死。
只要這尹州牧還在這晉州一日,都沒人會閑著沒事來找他的麻煩。
所以這一趟。
除了有些危險之外,可謂算得上是富貴險中求了。
“老三,米糧鎮那我還有份產業,你就去那吧。”
“什麽?大哥你讓我去米糧鎮?”
底下一個富態中年男子驚恐地抬起頭,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
米糧鎮那產業,他也知道,說是產業,其實也就幾塊旱田加個破宅子。
自己家要是搬去了那,和普通的百姓有什麽區別?
但葛明煌卻是好似跟沒聽見一般,繼續語氣平淡地安排著其余兄弟的出路。
一番交代之後。
他也沒做停留,放下茶杯,轉身就去了後院。
經次一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都想開了。
大道獨行,什麽親人,無非就是一群趴在自己身上的吸血鬼,自己要是當斷不斷,將來遲早會被他們害死。
唯有實力,才是永恆。
尤其是當他見了李邯鄲之後。
前不久還要看自己臉色說話的一個凡人,這才過了多久,自己就要仰仗他了。
甚至他和朱三極還有過猜測。
今後就算晉州派了新的縣尊過來, 這山陰縣,還是得看城外那個驛長過日子。
類似的場景,也都發生在朱三極家中。
這也算是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一同商議出來的結果。
一朝天子一朝臣。
這山陰縣既然換了主子,自己自然就要按他的想法去過日子。
……
“所以真的就沒事了?”
山陰驛站內。
李邯鄲和趙婉清坐在月色下,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李邯鄲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拳罡貼身流轉,發絲飛劍也在院子裡頭遊離不定。
因而讓坐在他旁邊聽他說話的趙婉清如坐針氈,好幾次想開口詢問,但都被他的話語壓了下去。
“沒事了,今後咱好好送咱的信就是了。其余的,都不用管。”
趙婉清疑惑地點點頭。
“其實有個疑問……”
她還沒說出,便已然被李邯鄲笑著打斷。
“沒有為什麽,就是想送信罷了,你也別想那麽多,你那拳法的問題,你要信得過,就給我看看,我看能不能改,實在不行,我就將我這養身拳傳給你便是。”
坐在他旁邊的趙婉清身子一顫。
轉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青年男子。
“大人怎麽知道我這拳法有問題?”
“我又不瞎!”
李邯鄲失笑道。
趙婉清沉吟片刻,忽地說道:“是上次王前輩走之前說的?”
李邯鄲:“……”
“趙婉清,下次再這樣拆台,就沒份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