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有無堅不摧,唯快不破的說法!”
蘇平站在籬笆院裡,手中持著張世豪的長刀。
“這種說法,可能並不太準確,大抵是受到了武學末世的影響。
不過,你不需要去思考這個問題。
你只要知道,在你這個階段,刀法越快,你就越強。”
說著,蘇平手中的長刀,閃電般劈出。
“看清楚了沒有?”
“沒有!”
張世豪誠實的回答。
蘇平握刀的手,一滯。
“你不要焦灼,要心平氣和。
狂風刀法,講究腰與腿合,人與刀合,刀出的瞬間,全身的勁力,完全的集中在這一把刀上!”
蘇平再次劈出一刀。
依舊是飛沙走石的一刀,沒有絲毫的保留。
“我好像看懂了一點點!”
終於,在蘇平連劈了二十刀之後,張世豪有了一點明悟。
“好,你劈一刀我看!”
張世豪有點緊張,要知道,這是一劍劈了青城劍派掌門余滄海的福威鏢局少鏢頭,在給自己指導刀法。
這是多大的機緣?
當今之世,武學講究一個“法不輕授”!
非親傳弟子,非緣法深厚之人,不會教授自身的武學。
而今,少鏢頭竟然親自指導自己刀法?
張世豪雖然看不懂這一刀,甚至於少鏢頭劈了二十刀之後,他才摸到一絲味道。
可他知道,這一刀,曾斬了“青城四秀”的洪人雄。
而洪人雄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三流的高手。
不要小瞧三流的武功。
林鎮南正是倚著這三流的武功,創下了福威鏢局這偌大的基業。
綠林道上,佔山為王,能為一方寨主的,大都是三流的武力。
而他張世豪,別看每天提著一把刀,耀武揚威的,在江湖上,根本就不入流。
現如今,有機會學習這種高深的刀法,怎不讓他感激涕零。
天下鏢局萬萬千,能夠這般傳授鏢師武功的,僅此一家。
所以,他很珍惜這次機會。
握刀的手,甚至都在冒汗。
雙腳踏在地上,腳心牢牢的抓住地面。
腿部用力,腰部傳遞,雙臂揮刀,刀光一閃,在空中猛地停頓。
“少鏢頭?”
張世豪維持著揮刀的動作,緊張的道。
“唔,也就和我前兩年差不多,就這樣了!”
蘇平歎息一聲,練武練武,不是有神功秘笈就能夠有所成就的。
資質,永遠是卡在人生起點的一道枷鎖。
他在得到系統之前,練武的勁頭,也不比誰差了,可是練武的成就,人比人就氣死人。
只是,張世豪明顯回錯了意。
“少鏢頭,真的嗎?”
握刀的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張世豪臉上,情不自禁的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蘇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算了,練武,自信也不能少!
就算是盲目的自信,也比頹喪的好。
“少鏢頭,在下是不是練個兩年,也能那樣一刀劈了‘洪人雄’?”
張世豪的參照物,就只能定格在洪人雄這個死人身上。
這是他見過的,武功最好的人。
當然,除了少鏢頭。
自己這一刀和少鏢頭兩年前劈的差不多,是不是只要刻苦練習,兩年後,自己也能邁入三流武者的行列?
三流武者,
在張世豪眼中,已經是頂天的大人物了。 只是,蘇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解釋。
不過,想到很快,等到總局的鏢頭們熟練掌握了狂風刀法,就會下放,將這門刀法,傳遍福威鏢局的每一個角落。
兩年之後,張世豪劈一個洪人雄,應該不難辦到。
所以,蘇平含糊的點了點頭。
同樣是劈,劈的帥不帥,那就不一定了。
可那個,也和他沒關系呀,練武,很靠天賦的。
吃了一頓母雞燉蘑菇,教了一招狂風刀法,蘇平便跟著“小虎”數螞蟻。
小家夥虎頭虎腦的,惹得蘇平,時常啼笑皆非。
張世豪在練刀,很刻苦。
像蘇平兩年前一樣刻苦。
等到夜色降臨的時候,他才停下了揮刀的動作。
汗水,浸濕了衣衫。
“孩子睡了?”
等到月上中天的時候,蘇平問道。
“娘倆都睡下了,和衣而睡!”
張世豪摩挲著手中的長刀,掩蓋著心中的緊張。
“嗯,也不用太擔心。”
蘇平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黑暗,看透夜色中洶湧的欲望。
“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夜色中,就響起了奔馬的聲音。
“張世豪,蘇平在哪裡?”
“張世豪,交出蘇平!”
有人踏馬揚鞭,衝開籬笆的柵欄。
“咦,閣下是誰?”
“好像是今天一刀劈了洪人雄的凶人?”
“就是那個兩條眉毛長的像是兩柄劍的帥哥?”
“那不就是林平之嗎?”
“林平之?”
“林平之在這裡。”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認出了蘇平,場面一下子,變得極度安靜了下來。
蘇平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黑衣蒙面,武器也是五花八門,胯下駿馬,更是七零八落,一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你們找林某?”
視線掃過黑壓壓的人群,最後,將目光定在最先衝破籬笆,踏進院子的黑衣人。
“你要劫鏢?”
“我……”
當先的黑衣人,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
握刀的手,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他可是今天在太白酒樓喝酒的人之一,那位洪人雄,就說了一句“你要劫鏢,那我幫你”,就被一刀砍了脖子。
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躲開那一刀。
“大夥兒別怕,咱們這麽多人,一擁而上,未必就怕了林平之!”
後方,有黑衣人鼓動。
蘇平的眉毛一挑,
“怎麽,你要劫鏢?”
目光透過人群,盯上了後方,一個黑衣人。
“林平之,交出‘吸星妖法’,大夥兒能饒你不死!”
“對,林平之,你福威鏢局和魔教相互勾結,交出‘吸星妖法’,否則,福威鏢局,必將被正道人士,夷為平地!”
“你們果然是來劫鏢的!”
蘇平笑了。
緩緩抽出了鞘中的長劍。
月光下,劍光如一汪清泉。
忽然,風動。
劍動。
蘇平的身影,在黑衣人的眼中,消失了。
像是有風吹動砂礫,砂礫微動。
蘇平再次出現,已經站在人群後方。
飛沙走石十三式。
“砰”!
一具屍體,栽倒在地,身與頭分離。
風動。
蘇平再次消失。
再出現,又是一個黑衣人栽倒在地上。
死的,正是之前要蘇平交出“吸星妖法”的兩人。
“還有誰,要劫我的鏢?”
手中劍,低垂。
蘇平緩緩問道。
“大夥兒並肩子上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也不知是誰先動了刀子。
血,劍光,刀光,慘叫,頭顱,如銀瓶乍破!
張世豪守在家門口,身後,是他的妻兒。
他看到少鏢頭今天為他演練的那一式刀法。
只是,在少鏢頭的手中,刀變成了劍,那劍,如同活了過來。
劍光閃過,人頭落地。
如風吹落葉。
然後,無數人,向著少鏢頭砍去。
烏泱泱的刀,烏泱泱的人群。
然後他才看到了風。
少鏢頭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看到了唯快不破。
夜風吹過,沒有人能擋住少鏢頭的一劍,沒有兵器的碰撞聲,唯有一顆顆頭顱,衝天而起。
良久,劍光落。
人群分。
少鏢頭站在院落裡,院落裡,是一地的屍體。
踏入了小院的人,一個沒拉,全死了。
張世豪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他們福威鏢局,以後,或許就不用事事看別人臉色了。
他們的少鏢頭,抬頭,劍指黑夜,黑色的衣衫,滴血不沾,大紅色的發帶,迎風飄揚,
“還有誰?”
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