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驚鹿震了一下，池面的水波隨之蕩漾。

“沒事嗎?”新木津問。

“啊?”

夏目澤平回神，看向新木津，“什麽?”

“你的臉色有些差。”新木津雙手架在石壁上，分明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是泡太久了嗎?”

“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夏目澤平有樣學樣。

新木津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露出會意的微笑，“是害羞嗎?”

“害羞?”

夏目澤平怔了一下，“害羞什麽?”

“我明白的。”新木津擠眉弄眼，“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會在意大小。”

“肌肉?我其實還好，雖然瘦了點，但也不是沒有。”

“不是肌肉。”新木津搖頭。

“...”

身後，有人在偷笑，雙手都在顫抖。

夏目澤平沉默著，也沒解釋，就這樣讓他誤會也好。

新木津像是洞悉了事情的真相，滿足的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你慢慢泡吧....要注意身體。”

“我會的，新木先生。”

新木津搖了搖頭往房間裡走，他的影子倒映在窗戶上，夏目澤平瞄了一下，有些辣眼睛。

“確實不小...”

“什麽?”

身後人探出腦袋，剛想往外面看幾眼，卻被夏目壓住了。

“有些好奇。”

“不可以。”夏目澤平看著她紅潤的臉。

“在嫉妒嗎?”

“什麽?”

“嫉妒...那個。”宮川鈴音頓了頓，沒說完。

“...沒有。”

夏目澤平臉一黑。

“開玩笑的，我剛才是想看新木先生走了沒。”宮川鈴音捂起嘴偷笑，被浴袍裹著的地方顫顫巍巍，不住的搖。

“還沒，先別出來。”夏目澤平輕聲說。

宮川鈴音聽到這輕細的聲音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又把頭低了下去，手微微向下，卻被夏目澤平抓住了。

“我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夏目澤平說，“新木先生還沒走，我只是在提醒鈴音。”

浴場外，新木津換衣服的聲音格外清晰，但夏目澤平還感覺到了另一種聲音。

心跳聲，劇烈的心跳聲。

隱藏在水流下的心跳一顫一顫，仿佛順著手心傳了過來。

兩人離得極近，女孩牛奶般的肌膚被他握著，一股好聞的香味在鼻尖繚繞，夏目澤平不自然的轉了轉身子，離女孩遠了些。

“夏目。”新木津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浴池裡的夏目澤平。

“怎麽了，新木先生?”夏目澤平回頭。

“外面怎麽...算了。”新木津拿著拖鞋撓了撓頭，“應該是誰忘在這裡了，我給他帶回去。”

“那是鈴...”

夏目澤平的嘴被一隻潔白的手捂住了，宮川鈴音衝著他搖頭。

“什麽?”

新木津回頭，只聽見撲通的水聲。

再看去時，夏目澤平的表情有些茫然。

“沒事，剛才自言自語。”

“你的表情怪怪的。”新木津疑惑的看著他。

“泡久了有些迷糊。”

“你小心點不要泡暈，大叔先走了。”新木津囑咐了幾句，轉身離開。

腳步聲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浴場。

在他走後，宮川鈴音往外探了探頭，稍微松一口氣。

“終於走了...”

“是啊。”夏目澤平也放松了下來，“剛才好危險。”

“我們也走吧，快熄燈了。”宮川鈴音的臉有些紅，視線若有若無的往下面看。

“...嗯。”

...

浴場門口，有些安靜。

月色很美，清冷的光暈落在巫女的臉上，顯得過分白皙。

她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斜斜的掛在胸前，被山峰頂了起來。

她在門口走來走去，神色躊躇

夏目澤平走上去一看，眼前只有一雙拖鞋，還是自己的。

“新木先生把拖鞋帶走了。”他往遠處看。

浴場距離木製走廊有很長一段路，這段路是由鵝卵石鋪成，沒有鞋子不太好走。

“嗯。”

宮川鈴音點點頭，“沒鞋子穿了。”

“我記得，鵝卵石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夏目澤平赤著腳踩了兩步，又默默走了回來。

“怎麽樣?”

“很疼。”

宮川鈴音撲哧一聲笑出來，“夏目，你真是...”

“直接踩上去滋味可不好受。”

夏目澤平說完，微微彎下腰，背對著她，“上來吧。”

“我嗎?”宮川鈴音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

“嗯。”

“夏目的體力撐得住嗎?”

“不知道...”

夏目澤平看著走廊與浴場的距離，有些估摸不準，“大概可以。”

“要不讓鈴音來背?”宮川鈴音試探性的問，“我的體力好一些。”

“我想想...”

“總覺得夏目背到一半，就會支撐不住...”

夏目澤平沉默著，心底中了一箭。

說著說著，宮川鈴音看見夏目沉默了下來，慢慢閉上嘴。

她踮著腳尖輕聲走過去，雙手環上夏目的肩膀，發燙的臉頰湊過去，輕聲說:

“那...拜托你了。”

“鈴音?”

夏目澤平回頭，她的笑容很是溫和。

緊接著，巫女柔軟的身體貼了上來，夏目澤平有些踉蹌，往前走了幾步。

他抓著宮川鈴音纖細潔白的長腿，手捏著的地方非常有肉感，十根手指在上面留下了紅暈。

“嗯...”宮川鈴音輕哼一聲，又把頭低下來滿臉緋紅。

“走吧。”

“好。”夏目澤平深吸一口氣，緩緩背起宮川鈴音。

她往前一頂，胸口直頂著背，壓迫感導致它變了形，又因為裡面什麽都沒有，所以隨著夏目的腳步搖搖晃晃，不斷改變。

“...”

兩人都有些尷尬，心底都清楚發生了什麽。

但是誰也沒吱聲，只是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巫女的身體比想象得要沉一點，經常鍛煉的緣故，她的肌肉要比別的女生多。

夏目澤平只是走了幾步，就有些喘氣。

“還好嗎?”她在耳邊低語，溫潤地呼出氣息落在夏目的耳根。

“沒問題...”

他不斷換氣，覺得耳根有些發癢。

巫女看了他很久，又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彎彎的，又很亮，很白。

月華照在她的眸子裡，顯得過分明媚。

“好美...”

“月亮嗎?”夏目澤平往上看一眼。

“嗯，夏目喜歡圓月還是彎月?”

“殘缺的，才更完美。”夏目回答。

宮川鈴音搖了搖頭，“夏目，完美的事情是不會有殘缺的...”

“說的也是。 ”

“鈴音喜歡完美的東西，非常喜歡。從小時候開始，我就不斷的尋找著。”宮川鈴音頓了頓，接著說:“你看天上的月亮，無論多麽圓，它始終差了這麽一些，多可惜啊...”

“鈴音以前真的很苦惱，因為怎麽找都找不到。”

“按鈴音同學的想法...”夏目澤平停下腳步喘了口氣，咬咬牙接著走。“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因為萬事萬物都有殘缺。”

“不...”

宮川鈴音低語著，“是有完美的東西的，他離我很近。”

“很近?”

夏目澤平抬頭看了眼建築，“雖然是名家設計，但也算不上完美。”

“當然不是，鈴音所指的完美，不是它。”宮川鈴音搖了搖頭，“夏目知道鈴音為什麽信奉神明嗎?”

“也是因為完美?”

夏目澤平揣測了一下。

“是的，因為鈴音可以在內心塑造一個完美的，毫無缺點的神明...鈴音嘗試去苦修，去冥想，希望能獲得神明大人的具體形象，但無論怎麽樣，都只是空洞一片，直到後來，鈴音看見了...”

“到了。”

夏目澤平的話，打斷了宮川鈴音的訴說。

她看著眼前的走廊，抿嘴笑了一下，“夏目做到了。”

“是啊...”

夏目澤平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又把拖鞋脫了遞給她，“會介意嗎?”

“不會。”

“那就好。”夏目澤平輕輕踩了踩木製地板，感覺還不錯，只是稍有些粗糙。

“走吧，去你房間。”

“嗯！”宮川鈴音有些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