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沒事。”

夏目點頭，又看一眼窗外，“我好像聽到腳步聲...”

雨宮惠往門口看去，臉色未變。

過了三秒，門外傳來敲門聲，大概是醫生。

“進。”

得到答覆後，外面的人推門而入。

“叨饒了。”

一個中年男人，穿白大褂，打扮的很整潔，胸牌上有他的名字。

中年男人微微頷首，“在下西崎悠介，將擔任夏目先生的主治醫生。”

“是未來將要擔任。”夏目糾正。

“...”

“西崎先生叫我夏目就可以。”

西崎悠介看一眼雨宮惠，後者微微點頭。

“好的，夏目君。”

“會診安排在半小時之後，現在我們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在這裡嗎?”

“這裡就可以。”

西崎悠介走過來，身後跟著幾個護士。

雨宮惠後退一步，非常自覺的出了房間，還不忘關上門。

夏目看一眼護士手裡的東西，“先抽血?”

“是的，需要檢驗夏目的肝腎功能...接下來，還會有心臟功能的檢查，這一點還需您配合。”

“好...”

夏目澤平點了點頭，又問:“抽完血可以先吃飯嗎?”

“當然，我必須推薦一下醫院晚餐的定食，美味又營養...”

西崎悠介拍了拍腦袋，笑了一下，“聊天都忘了正事...如果有需求可以打床邊的電話，醫院會盡量滿足。”

“什麽都可以?”

“違法的不行。”

“...我只是想說，可以先給我點吃的嗎，餅乾也行。”

“床邊有水果，如果餓了可以先吃一些。”

夏目澤平看一眼床頭櫃，微微點頭。

酒精擦拭肌膚，伴隨著微微的刺痛感，還有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抽血就這樣完成了。

西崎悠介再度鞠躬，轉身走了出去。

雨宮惠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了，隨口問道:“他的情況怎麽樣?”

“大小姐，我不是神仙...看臉就能看出具體情況。”

西崎悠介苦笑。

“我知道...”

雨宮惠笑了一下，“我是說之前發給你的資料，你看了之後有什麽感覺?”

“...”

西崎悠介沉默了一下，“希望比較小，但不是沒有...”

“具體情況，還是要等您請來的專家到達，進行更深層次的分析...您明白，這方面不是看一眼就能確定的，需要長時間的觀察...”

“好。”

雨宮惠點頭，“出結果第一時間告訴我，初步診斷也可以。”

“屬下明白的。”

西崎悠介看一眼表，急忙忙走了。

雨宮惠看了眼他的背影，在夏目澤平門前徘徊了一會兒，推門進去。

病房裡，夏目取了蘋果，拿過小刀給它剝皮。

見雨宮惠來了，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把蘋果遞過去。

雨宮惠接過啃一口，“感覺怎麽樣?”

“快生了。”

“看來神智還很清醒。”雨宮惠又咬一口蘋果。

“只是抽個血而已...”

夏目澤平攤手，“又不是動手術。”

“現在還沒到動手術的時候。”

“真到那個時候，我也沒心情和部長說話，而是考慮人生的意義...”夏目搖頭，又指了指病房外的花園，“例如，人的歸宿是簡單一些，還是複雜一點好。”

“提前選好住處了嗎?”雨宮惠扭頭，“到時候給你安排一個九龍拉棺?”

“感激不盡，但九龍拉館還是免了，平靜一點的就行，

葬禮上放點喜慶的音樂...”雨宮惠單手托著臉，露出有意思的表情，“心態倒是挺不錯的。”

“我父親說過，樂觀的人運氣都不差。”

“這句話聽起來很棒。”

“不，這糟透了。”夏目澤平搖頭，“他是一個樂觀的人，但運氣不算好。”

雨宮惠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瞥向窗外的夕陽。

“抱歉。”

“部長更應該抱歉的是吃了我剝好的蘋果。”夏目澤平看著她，“我可是第一次完整的剝下了蘋果皮。”

“還你就是...”

雨宮惠剛準備動手，就聽見敲門聲。

‘叩叩...’

門外有人敲門，又把頭探進來:

“打擾一下，下一個檢測可以開始了。”

“好...”

夏目澤平應了一聲，穿著病號服走了幾圈，看向雨宮惠。

“部長覺得外面冷嗎，要不要添幾件衣服。”

“醫院裡到處有暖氣。”

“聽起來會有火災隱患。”

“燒了重建就是，雨宮家不差這些錢。”

“...”

夏目澤平無言，雨宮惠看著他的表情微微揚起唇角，優雅的揮了揮小刀:“這個世界比你想的要黑暗。”

“最大的黑暗就在我眼前。”

“少貧嘴了，快出去吧...我會在房間裡等你的。”

“好。”

夏目澤平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隨著房門緊閉，女孩清澈的雙眼被夕陽光暈照的熠熠生輝。

...

幾個項目輪流做完，時間也來到了晚上。

夏目還沒來得及吃上晚飯，西崎悠介就走過來，“還請這邊走。”

“介意我帶一個包子過去嗎?”

“我想醫院裡沒有這種東西，不過夏目君想吃的話，沒有人會攔你。”

夏目澤平點點頭，左右看了看，寬闊的走廊裡，除了刺鼻的消毒水一無所有，也打消了他想吃點什麽的想法。

跟著西崎悠介走了五分鍾，期間繞過幾棟樓，最後沿著走廊一直走，就到了一處寬大的、類似於會議室一樣的房間。

推門進去，白皮膚的有，黃皮膚的也有，就是沒黑皮膚。

黑皮膚的一般出現在電影裡。

夏目澤平甩去雜七雜八的想法，輕聲側過臉對西崎悠介說:“我要不要講幾句英語，像是how.are.you之類的...”

“...”

西崎悠介尷尬的笑了一下，“夏目君的想法很奇妙，但這是不用的...”

“那我過來做什麽，當花瓶嗎?”

夏目澤平歪了歪頭，“還是說給他們展示一下身體...”

“實際上，專家在討論的過程中，會需要一點夏目君生活上的細節，像是感官上的疼痛...”

西崎悠介沒有停嘴，“有些地方，需要多加探討...這一點，還請您保持耐心。”

“我能理解。”

夏目澤平點頭。

沒過多久，會診就開始了，大屏幕上顯示著一大串英文，上面還配有夏目拍的胸片，B超各項資料。

各個醫生所對應的專業不同，所講的內容也不同，但這與夏目無關，因為他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