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課後，職員辦公室。

夏目澤平敲了敲門，進去的同時不忘說一聲打擾了。

裡面很安靜，除了近田由美子，其余老師都不在。

“來了。”

她扭頭，招呼著夏目，“嘗嘗，原宿咖啡廳最新款的蛋糕。”

“蛋糕?”

夏目低頭，瞥一眼桌上的兩個小盒子。

紫色的包裝，上面還纏著些禮花...看著還不錯。

“什麽時候買的?”

“第一節課。”

“給我嗎?”

“給你。”

他沒動，只是盯著近田由美子，懷疑有詐。

“看呆了嗎?”近田由美子捂嘴，吃吃的笑著。

“不是。”夏目澤平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算了，謝謝老師。”

他在近田由美子身邊坐下來，看一眼蛋糕，“好像太小了。”

“雖然小，但價格一點都不低，味道也很不錯。”

“短小精悍嗎...”

夏目澤平拿過叉子抿了一口，“好吃，就是甜了一些。”

“好吃就行。”近田由美子笑了一下，“最新款蛋糕就是這樣的，為了招攬人氣非常賣力的做，等到熱度過去了又把它扔走。”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有嗎?”

近田由美子有些疑惑，“大概是你想多了。”

“大概吧。”

夏目澤平不置可否。

“那天晚上我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嗎?”近田由美子翻了翻試卷，問道。

“哪天?”

“居酒屋。”

“沒有，只是做夢會喊我的名字。”

“那還好。”近田由美子松了口氣，“之前喝醉了總是會大吵大鬧。”

“...我不覺得這還好。”

“醉酒了也在想著學生，你就不覺得感動嗎?”

“...”

夏目澤平歎了口氣，“不喝不就行了...該怎麽說老師好呢..豪爽?”

“這個詞不錯。”

近田由美子點頭，“還有，喝酒可是成年人的浪漫。”

夏目澤平微微側過頭，想起她衣櫃上掛著的東西，“成年人的浪漫嗎...這倒是。”

近田由美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唔...好像快上課了。”夏目澤平看一眼表。

“下節課是我的，慢點去沒關系。”

“近田老師的課很多呢...”

“也不知道誰排的班，一股腦的堆在了一起。”近田由美子看了眼班表，“這樣也好，全部上完，明天就能休息了。”

“當教師真好。”

“這話說的...我也是很累的好吧。”

近田由美子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說起來，那一天晚上是鈴音付的錢吧?”

“嗯。”

“再請一次吧，讓學生付錢可不是老師該做的事...”

“我就不去了。”

“你忍心看女老師醉倒在居酒屋裡，被人指指點點嗎?”

“嗯。”

“可惡，我才沒有你這麽無情的學生！”

近田由美子耍完寶，又正經下來:“對了，上一次測驗結果還不錯，我想這與你的細心教導有關系。”

“開始打感情牌了嗎?”

“不。”

近田由美子笑得很雞賊，她指了指蛋糕，“我已經預支了報酬。”

“...”

夏目澤平楞了一下，“不是說給我的嗎?”

“是給你的，但給的是幫忙的夏目...你不會把老師吃乾抹淨不認帳吧?”近田由美子盯著他看。

“...”

夏目澤平猶豫了一會兒，把蛋糕打包，“幫忙也不是不行，但老師要給我一個權利。”

“什麽?”

“遇上調皮的學生，

我想單獨輔導...可以留她到放學嗎?”“當然。”

兩人握手，達成了協議。

...

午休，靈異部。

夏目進去後關門，身後傳來聲音。

“面試怎樣?”

“還可以，我感覺很有希望。”他轉過身，看一眼部長。

雨宮惠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桌上還擺著熱茶。

“對你來說是好事，不用每天吃麵包了。”

“講道理吃麵包也不錯，便宜又健康。”夏目澤平把近田由美子送的蛋糕放桌上，“部長要吃嗎?”

雨宮惠看了幾眼，“你買的?”

“不是，這是報酬。”

“宮川家給你這個當報酬?”雨宮惠怔了一下，“不應該啊...”

“不是宮川家，是近田老師的。”

“她又強迫你做什麽事情了?”

“部長猜的真準。”

“那個女人向來殺熟，做這種事不奇怪。”雨宮惠聳聳肩。

“所以...部長吃嗎?”

“為什麽給我?”

“還人情。”

雨宮惠笑了一下，點點頭，“可以。”

“這一塊我吃過，部長可以繞開。”夏目澤平打開蛋糕，推到她眼前。

雨宮惠沒有立刻吃，而是仔細打量:“感覺怎麽樣?”

“太甜了。”

“我說的是...”

雨宮惠用叉子劃開蛋糕，分析裡面有沒有別的東西，“算了，應該沒問題。”

夏目澤平笑了笑:“近田老師不至於毒我這個半隻腳入土的人。”

“我覺得是半截身子進去了。”雨宮惠補充，“這蛋糕好吃嗎?”

“唯一的問題是太甜了。”

“甜一些好，生活本來就苦，不來點甜的怎麽過。”

雨宮惠感慨著莫名其妙的道理，又扭過頭，“怎麽了，盯著我看?”

“沒有，只是覺得你心情很好。”夏目澤平說。

“是還行，有些時候心裡少了點障礙，就痛痛快快的，恨不得喊出來。”雨宮惠笑著說。

“前些日子的事情解決了?”

“誰跟你講的?”

雨宮惠看了他一眼，“我想我知道是誰了。”

“會懲罰她嗎?”夏目問。

“為什麽這麽想，我也不是什麽惡魔。”雨宮惠搖頭，“佐藤美穗是一個很懂事的人，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這麽做應該有她的理由。”

“不過...有些話她確實不該說。”

“部長在打啞謎?”

“還記得我上星期說了什麽嗎，對話之中要藏著些東西，而這些留白才是對話的精髓...你如果猜到我在說什麽，那麽我們之間的溝通也會變得有意思。”

夏目澤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盯著她看。

“為了保護我?”

雨宮惠笑而不語。

夏目澤平點頭，“就是這個理由，黑道對我而言太危險了。”

“不說這個了。”

雨宮惠繞開話題，“總的來說，這一次確實是她不守規矩。”

“部長會怎麽做?”

“罵兩句罷了，還能怎麽做?”

“真可惜。”

聽到夏目的話，雨宮惠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你看她不舒服?”

“沒有。”

“這樣嗎。”

雨宮惠點頭，也不再過問。

午後的時光，伴著日光與茶水的咕嚕聲過去了。

快上課的時候，雨宮惠突的抬起頭:

“下午有空?”

“什麽事。”

“我要去醫院體檢，順便帶你一個。”

“不去。”夏目澤平搖頭，“私人醫院沒有醫保，體檢太貴了。”

“免費的。”

“還有這種好事?”

“那家醫院的名字帶雨宮。”

“...”

夏目澤平停下腳步，真摯的看著她:“請務必帶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