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法租界軍事情報處的總部內,周偉龍猛的一拍桌子,憤怒地說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小鬼子的行動越來越頻繁,我們的弟兄一直都在毫無價值的犧牲。
軍事情報處的軍人不應該這樣窩囊的死去,哪怕死,也要死在刺殺鬼子和漢奸的行動中!
我們需要製造出點動靜來,不能讓小鬼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篩查租界上,否則,我們很快就都要完蛋了!
我們不等晚上的行動隊了,劉安,你現在就帶著你的弟兄乾掉那兩個目標。
記住,你回去以後要親自帶隊行動,務必要立刻出發,不給可能存在的鼴鼠發出情況的機會。”
劉安沒說什麽,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走出了公寓。
作為一個在一線行動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特工,劉安很清楚在無法排除隊伍中內奸的情況下,貿然動手有多麽危險。
但他更清楚周偉龍說的對,現在的上海區已經出了太多叛徒,他們對軍事情報處特工在上海的活動范圍很是了解,若是任由他們帶領著日本人不停地搜捕,上海區不僅損失會越來越大,能夠活動的區域也會被逐漸壓縮,冒險行動是現在唯一的出路。
其實在劉安看來,最好的選擇,還是能乾掉特高課課長武藤次郎,只有解決掉他,才能給特高課帶來足夠的混亂,讓他們獲得難得的喘息之機。
但劉安也很清楚,以上海區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刺殺龜縮在特高科總部的武藤次郎,所以他只能選擇刺殺一些重要性相對較低的叛徒。
……
坐在客廳內的靠椅上,感受著明媚的陽光,紀鋼很是興奮。自從叛變投敵後,他便一直深居簡出,唯恐上海區的特工刺殺他。
但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不僅沒有遇到過一次刺殺,反而不斷從日本人那裡聽到上海區一次又一次的損失。
作為曾經的上海區特工,紀鋼對上海區的整體架構也有些了解,通過這些天得到的信息,紀鋼可以肯定,上海區已經垮了大半,他只要在堅持一段時間,等到上海區徹底覆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了。
看著報紙上一個又一個有關日軍獲勝的消息,紀鋼不由得想入非非。
看現在的勢頭,日本人很有可能佔領中國,也許他被捕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他成就一番事業的機會。
“紀先生,今天還有兩個區域,需要排查明白,你該去見武藤大佐了。”一個身穿便服的日本特工不合時宜的話語攪了紀鋼的雅興,但紀鋼並不敢說什麽,他諂媚道:“太君,咱們這就走。”
說著,紀鋼打開房門,走向了已經停在門口的轎車。
就在這時,一小隊日本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向著紀鋼所在的方向走來。
剛看到這一幕時,紀鋼並沒有在意。此時的上海剛剛被佔領沒多久,警察局還沒有建立,憲兵隊仍舊保持著每天在街上巡邏。可出於特工的本能,他還是仔細瞧了瞧正在迎面走來的日本兵。
猛然間,紀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有些日本兵的腰間有輕微的鼓起,雖然因為衣服的遮擋而極不明顯,但還是被眼力極好的紀鋼一眼發覺。
對軍事情報處行動隊員無比了解的紀鋼立刻就明白了所有,他大喊道:“川崎大尉,這些人不是日本軍人,他們是軍事情報處的特工,是來殺我的,快攔住他們!”
然而,紀鋼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身為日本人的川崎對他並不信任。 聽到紀鋼的呐喊時,川崎下意識的反應是自己觀察確認而非立刻警戒,雖然他很快就反映出了不對,卻還是遲了一步。
在聽到紀鋼的喊叫後,十幾名行動組員幾乎在同一時間,掏出了別在腰間的手槍。
而日本特工們由於沒有得到唯一會漢語的川崎的提示,根本不知道在紀鋼喊什麽。
直到行動組的成員們掏出了手槍,他們才意識到了不對,但卻為時已晚。
“砰砰砰砰砰……”伴隨著一陣密集的手槍聲, 保護著紀鋼的日本特工們身上爆起了一團團血霧,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作為刺殺目標的紀鋼更是身中幾十槍,整個人被打成了蜂窩狀。
“撤!”確定刺殺已經成功後,劉安立刻下令撤退,帶領著手下以最快的速度回返法租界。
同一時間,一輛轎車正不緊不慢地開往特高課總部,賀彪坐在車上,愜意的哼著小曲。
在最初成為叛徒時,賀彪的心裡還有著些許的不安和愧疚,但當接過日本人給的豪宅和大把的鈔票哈,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竊喜。
在軍事情報處幹了五年,賀彪依舊是最底層的情報組組員,一直過著雖然算不上貧窮,卻也絕不算富貴的日子。
他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次叛變,就給他帶來了如此巨大的收獲。
作為一個絲毫沒有忠誠的人,賀彪因此在為日本人賣命時格外賣力,一直在積極的幫助日本人搜捕軍事情報處的特工。
“轟!”一枚巨大的炸彈在賀彪所乘坐的轎車底轟然炸開,將他的一切化為了飛灰。
在遠處手持望遠鏡觀察著一切的行動隊隊長確定已經得手後,立刻帶領著手下向法租界的方向趕去。
他們並不知道,在一條條通往法租界的必經之路上,正潛藏著無數特高課的便衣。
他們有的坐在長椅上看著報紙,有的讓擦鞋匠擦著皮鞋,有的正在酒肆茶樓中飲酒啜茶,但他們的余光卻都在不停的搜索著街面,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目標。
一張大網早已成型,正在靜靜的等待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