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友力讓攝像師補了一個以坐山虎角度,從聚義堂內向外望的鏡頭,隨後出去拍坐山虎與劉洪之間的比武切磋。
機位、燈光等在布置,武術指導在給吳龍講戲。
坐山虎與比武,吳龍不是和主演打,而是與主演的替身打。兩人打完,再補一些主演的擺拍鏡頭。主演最多也是意思意思地伸手踢腳,不會真和吳龍打。
錢友力坐在一旁猶豫,剛才聚義堂裡的戲要不要重拍。那場戲,圈內人明顯看出主演被吳龍壓了演技。
可錢友力並不想重拍,所以剛才拍完讓攝像師補鏡頭後,就出來拍比武的戲。
雖然主演的演技被壓了,但這場戲卻能升華整部戲的主題。
主演代表了當時抗戰時期的一類人,坐山虎同樣代表了棄暗投明的一類人。
思索間,武指過來說可以開拍了。
錢友力從猶豫中清醒過來,驚訝道:“這麽快?”
往常這種打戲,按理說應該需要較長時間套招。本來,如果是其他人來演,那就是兩個武替在比。這樣一來,需要剪輯很多鏡頭。通常來說,交手的鏡頭全剪成特寫,比如四拳相對、腳上互踢這些連續動作都只有手和腳,沒有演員的臉。
現在吳龍來演坐山虎,他本身就是動作演員能演打戲,所以連續對戰的鏡頭上會出現吳龍的臉,這樣才顯得比武真實。
不然的話,全是剪輯的打鬥動作,真的很難看。
“吳龍功夫好,我一說他就全明白。分寸也掌握得好,剛才和武替對了兩遍都很順利。”武指說道。
錢友力點頭,醉捕的片他是看了,就屋頂打鬥的那段確實精彩,可以說是少有,甚至是首次。
他拍的是抗戰片,不是武打片。抗戰片的打鬥沒有那麽誇張,所以打起來不難。
“開拍!”
啪!
打板!
兩人沒有先開打,相互繞對方轉圈。坐山虎想讓客人先,劉洪要讓坐山虎和山寨的土匪心服口服,也想讓坐山虎先出手。
最終,坐山虎看出劉洪讓他先出手,因為輸了槍法,所以坐山虎不再客氣,先向劉洪出手。
武指的安排,坐山虎先打出一招最常見的黑虎掏心。
劉洪側身避開,沒有出手。
坐山虎另一隻手交錯斜出拳,又是招黑虎掏心。
劉洪再次側身避開,沒有出手。
坐山虎踢起一腳,劉洪後退讓過。
坐山虎皺眉問道:“劉隊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洪說道:“我是客,你是主,你的地盤上,我要先防守看你拳路,不敢貿然進攻。”
坐山虎微微點頭,神情露出明白的樣子。這個明白,不是說認同劉洪說的話,而是劉洪故意先讓三招。這樣後面如果打贏坐山虎,坐山虎的手下就沒有借口。
吳龍這個若有所思的了解表情,正好表達了劇本的要求。看得導演錢友力暗暗點頭。
再次開始,劉洪就不再避讓,與坐山虎打得有來有往。
兩人同時出拳,同時擊中對方。
坐山虎大吼一聲:“痛快,再來!”
雙方又戰到一起。
打到最後,兩人接手,近身纏鬥。劉洪一個背摔,把坐山虎摔倒。
比武結束。
主要鏡頭拍完,補拍主演的鏡頭。主演各種擺拍,有時還需要吳龍和主演一直擺拍。
晚霞出現前,主角在山寨的重頭戲拍完。
吃完晚飯,
大家各自休息。吳龍出來散步,聽到有樂器聲。過去一看,是有人在彈一把和琵琶很像的樂器。 凌亂的琴聲,那人是不懂亂彈。再仔細聽,這樂器的音也不準。
對方是主演的武替,看到吳龍來,和吳龍點頭。
“你的琴?”吳龍問。
“不是,是道具。”
“道具?”
“劉洪的樂器。”
“劉隊長也彈琴?”
“應該吧,我聽道具說這是劉隊長的樂器。”
吳龍看到對方放下樂器,自己過去拿在手上。
這不是琵琶,或者說叫土琵琶。它是柳琴,比琵琶要小。
“吳龍,你真會十幾種拳法?”
吳龍點頭。感覺對方似乎不太服,想要找切磋。只是限於規矩,不好跟演員切磋。
“會啊,網上有我的視頻。”
唉,下午拍戲時,我收著打的,這都看不出來?
吳龍暗暗搖頭,開始試著調琴。身懷十二指天魔琴功,但凡屬琴的,在普通世界裡,他不用學都會彈。
錢友力散步回來,看到吳龍在弄琴。
“吳龍,你會彈這個?”
“會一點。”吳龍想起什麽,隨口問道:“錢導,劉洪彈琴,唱歌嗎?”
“唱。”
“什麽歌?”
“約了歌,還沒寫好。”
“錢導我也會寫歌,不如聽我彈唱一曲,看看如何?”
“好啊!”錢友力也不想拂吳龍的興致。“你用這個彈唱?”
吳龍點頭。“這樂器是柳琴,民間也叫土琵琶。不如我唱這首歌,就叫……”
“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
吳龍兌換了這首前世曾經很有名的歌,裝模作樣地時彈時哼,讓人以為他是在創作。
“你現在創作?”錢友力好奇。
武替一旁沒說話。只是他那嫌棄加不相信的表情,很能說明一切。
十來分鍾後,錢友力漸漸聽出一些完整的旋律。
土琵琶聲音正式彈響前奏,吳龍開口唱道: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靜悄悄。
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
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爬上飛快的火車,
像騎上奔馳的駿馬。
車站和鐵道線上,
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
琴聲歌聲把劇組的人吸引出來,紛紛尋聲湧來。看到吳龍在彈土琵琶,不由大感驚訝。
結果,吳龍卻不唱了。
“怎麽不唱了?”
“繼續啊?”
錢友力問:“還有嗎?”
“暫時想到這些。如果錢導覺得可以,我就把整首歌創作出來。不過,我想由我來唱這首歌。”
“可以,你來唱就你來唱。只是你別要價太高,要價太高我可買不起。”
吳龍飾演的坐山虎雖是個土匪頭子,卻是個改邪歸正的土匪頭子。而且,坐山虎本身並沒有殺害普通百姓、沒有搶婦女上山。吳龍唱這道歌,沒什麽問題。
終於賣出去一首歌!
“錢導放心,我今晚就把歌寫出來。”
“不用著急,演戲第一。”
“劇本已經在我的腦子裡,坐山虎這個角色也在我的骨子裡。錢導放心,只要開拍,我就是坐山虎,坐山虎就是我。”
錢友力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一旁的主演武替,神情複雜地看著吳龍。沒想到,吳龍真把歌寫出來。哪怕只寫了半截,那也是很厲害了。
剛才他還想嘲笑吳龍,看來人是不能和人比的,真的會氣死人。你說你會功夫就行了,還會彈琴寫歌,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