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氣急敗壞:“是不是你殺他滅口?”
胡猛一愣,陪笑道:“張所長,你開啥玩笑呢,那老毛丫是你單獨審問的,我都不知道他跟你交代了啥,我殺他幹嘛?再說那可是殺人啊,我可沒有那個膽子,以我看啊,他就是畏罪自殺,他一個反動分子,活著也就是一隻臭蟲,死了就他媽死了唄,也省得再他媽惡心人。”
張作霖瞪著胡宣:“就算老毛丫死了,可還有他親手寫的檢舉材料,你不要心存僥幸,還是好好的反思你自己的問題,希望你能主動承認爭取組織上的寬大處理?”
胡宣耷拉著腦袋不吭聲,胡猛低聲問:“宣哥,到底怎回事?”
胡宣垂頭喪氣:“老毛丫供出了我和李寡婦的事了。”
胡猛眼珠子一轉:“聽這張所長口氣,他只是想組織處理,還沒有打算往狠處整你,看來還是給你留面子了?他可是個包青天,想讓他完全放你一馬肯定是不可能,你看這樣子好不好,你主動辭掉大隊長,我去求他不再追究,只要這次能躲過不坐大牢就行,你看怎樣?”
胡宣緊盯著他,莫名其妙的不經意的一絲冷笑:“反正我不乾大隊長,王河為了顧全大局怕也只能提拔你當大隊長,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是不好意思去開口求張所長,就全靠你去替我周全了。”
胡猛掩飾不住一臉笑意:“那我就多謝宣哥了,我這就跟他軟磨硬泡。”
他剛一轉身,胡宣卻是一聲厲喝:“站住,你他媽還真巴著當這大隊長啊?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個,就憑你配嗎?”
胡猛騰一下愣住了:“宣哥,你這是啥意思啊?”
胡宣冷冷一笑:“啥意思,你他媽甭跟我裝糊塗,你是不是想借此機會渾水摸魚,不管我和王河誰倒霉,你都能當這個大隊長?現在一看我要倒霉了,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踩下去是吧?你狗日的也不想一想,就憑你鬥得過王河嗎?
咱姓胡的本應該齊心協力共同對付姓王的,眼下若是沒有我撐著,一旦咱內訌就會被姓王的一擼到底,你他媽又不是三歲孩子,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胡猛臉色難看,還是狡辯:“宣哥,我從來可都是對你忠心耿耿啊,你可不要誤會我呀?”
胡宣罵道:“你他媽還敢跟我嘴硬,要不是看在你多年來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早他媽收拾你了?張所長這裡我自會應付,你趕快去找人把我家那頭老母豬給剝了,張羅一些人把老毛丫的喪事給辦了。”
胡猛很不情願:“那老家夥不過一個臭蟲,憑啥讓我去給他張羅喪事?”
胡宣手指他罵道:“就你他媽這豬腦子,就會耍個小聰明是吧,還想踩到我脖子上拉屎,你再敢跟我耍小心眼,看我他媽怎收拾你?那老毛丫可是你押解看管的,他死了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就算他是一隻臭蟲,這大夏天的你想讓他爛臭在屋裡呀,讓你這麽做是安撫人心,不然讓姓王的抓住你小尾巴,有你好受的你懂不懂啊?”
胡猛垂頭喪氣,耷拉著臉走了。
張作霖目睹了這一切,幾乎是呆若木雞。
胡宣看著他輕蔑的哼了一聲:“想玩借刀殺人跟我鬥,呸!”
張作霖莫名其妙的臉色尷尬,卻是故作鎮定的厲聲道:“胡宣,你還是趕緊反省自己的問題吧!”
胡宣不緊不慢:“哼,要我反省,我看應該反省的是你自個吧?你是想故意報復我對吧,
那老毛丫肯定是你逼他上吊自殺的吧?” 張作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吼道:“你胡說啥,我一個堂堂的司法所所長,怎麽會乾這種事?他一個老奸巨猾的反動分子,怎麽就會輕易的就范?我為什麽要逼他?”
胡宣冷笑一聲:“這俗話說螻蟻尚且偷生,那老毛丫雖然幾乎是病入膏肓,但我想他肯定也是不想死,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最後的牽掛,也是他這麽多年來能忍辱偷生的動力,那就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你為啥要逼他自殺,是因為他掌握了你的把柄,而你之所以能夠得逞,是因為你拿他兒子做要挾,也就是說他寧肯選擇上吊自殺,也不想讓你泄露他兒子是狗漢奸的後代對吧?”
張作霖臉色鐵青:“你可真能胡謅八扯的瞎編,信不信我把你交上頭去?”
胡宣不卑不亢:“那行啊,到時候咱倆就一塊蹲大牢?”
張作霖突然口氣軟了:“你到底想怎樣?”
胡宣口氣也軟和了一些:“很簡單,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咱倆不必為一個女人鬥的你死我活吧?”
張作霖似乎是心存僥幸:“噢,看來你是啥都知道了?”
胡宣一臉的狡詐:“那是自然,不然我敢跟你這個包青天討價還價嗎?那我就借此機會給你說穿了吧,老毛丫想保護的親生兒子就是現在的村支書王河,老毛丫的老婆在皇協軍投降的時候被亂槍打死,而王河後來的老娘當時被皇協軍抓去炮樓做飯打雜,老毛丫就把兩歲的兒子托付給了她,而你呢也是被皇協軍抓了壯丁,遊擊隊看你當時年紀小也沒有乾過啥壞事,於是批準你參加了遊擊隊,你才後來有資本當這個司法所所長。”
張作霖臉都綠了:“你,你他媽是怎知道這些事的?”
胡宣嘿嘿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雖然號稱包青天,可你有一個致命的軟肋,那就是好色,李寡婦原來是李財主的小閨女,因為出身不好才嫁給了老實巴交的王忠,王忠在山裡修大壩時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那李寡婦就不斷的上公社訴苦, 一來二去你們就認識了,你貪圖她的漂亮,為了討好霸佔她,於是就想辦法給她弄了個烈屬,此後就趁機借著安慰烈屬的名義,偷偷的在老毛丫家裡和她私會,而老毛丫肯甘冒風險為你提供庇護,就是你拿他兒子做要挾對吧?
不好意思,那會呢我也是對李寡婦念念不忘,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直到有一天夜裡,我無意間在老毛丫家發現了李寡婦的身影,我靈機一動就以勾搭烈屬的名義審問他,他招架不住胡猛的嚴刑拷打,和我的威逼利誘,無奈之下隻好把你供出來了,而他兒子的秘密,則是你把枕頭風吹給了李寡婦,而李寡婦又把枕頭風吹給了我,當然這所有的一切只有我知道。”
張作霖咬牙切齒:“騷娘們,,於是你就脅迫李寡婦和我恩斷義絕,自個霸佔了她是吧,我說的嘛,她為啥後來就莫名其妙的不再搭理我了?”
胡宣一臉的恬不知恥:“咱都是玩玩而已,你又何必對她上心呢,咱倆犯不上為一個騷娘們翻臉吧?我太了解胡猛了,他狗日的心狠手辣膽大妄為,老毛丫呢老奸巨猾,老毛丫肯定是猜出了胡猛想借刀殺人的心思,又受不了胡猛的手段,所以無奈之下才向你供出了我對吧?他本來是想求你幫他一把,而你擔心他既然能供出來我,說不定哪天也會供出你?所以你就以他兒子為脅迫,暗裡逼他上吊自殺?”
張作霖嗤啦幾下撕了那張檢舉信,悻悻然道:“狗漢奸就是他媽不可靠,沒想到他老早就出賣了我,既然如此,咱倆的恩怨到此就一筆勾銷,這往後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