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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屠刀,立地成佛》第7章 修行的位置
  之後的幾日,張懷就住在薩丁神廟大腳印閣內,每天一日三餐都有仆人送來。

  食物的主要種類是水果、豆子、澱粉糊糊,每餐都有奶水,每日會有一塊肉或者一條魚。

  至於是什麽肉,送餐的仆人說是駝肉,還有雞肉。

  桑傑上師沒有限制張懷的人身自由,不過只允許他在神廟內活動。

  吃飽喝足睡好的張懷就開始在神廟內四處閑逛。

  薩丁神廟相當之大,翡翠城西北角的高地幾乎都是薩丁神廟的范圍。

  在千沙河對岸還有神廟的農莊,供應著數千僧侶的吃喝。

  神廟的主要建築是河畔的薩丁祭祀塔,中央的主神廟,東面的大腳印閣,藏經塔,北面的戒律塔,以及南面僧侶們居住生活的建築。

  它們大多用明黃色的砂岩和紅色的燒磚建造而成。

  張懷以他淺薄的建築學知識認定,薩丁祭祀塔應該是整個神廟中最為古老的建築。

  無論是建築材料還是設計形製,都透露出遠古的氣息。

  在神廟中還有花園,裡面巨木參天,奇花異草多到張懷根本就不認識。

  一開始對來到異世界,張懷還充滿了新鮮感,在神廟中逛逛看看,每日好吃好喝不用上班操勞,日子很是愜意。

  這裡的一事一物都和地球上差不多,但又有著區別,頗讓人覺得有趣。

  但很快他發現神廟的生活很是枯燥無聊,自己交不到朋友,這裡的僧人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在路上碰見總是躲得遠遠的。

  僧人們每日早起上早課,上完早課後,一部分在廟裡打坐、講經、辯論,他們稱之為修行。

  到底修的是什麽,有什麽成果,張懷是一頭霧水,他試圖找個人搭茬,結果都不理他。

  張懷心中忿忿,心想難不成真的要做桑傑老頭的徒弟?

  可是在這裡做僧侶修行,真的好無聊啊。

  還有一部分僧侶,主要是神廟的古魯,會離開神廟到城內各處去。

  據尤博厲說,他們是去施舍聖水,念咒救人的。

  在連日的大雨後,城內已經爆發了嚴重的瘟疫,有愈演愈烈之勢。

  而翡翠城中最好的醫生,就是神廟的僧人。

  提到瘟疫,張懷想起了梗在心中的一個心結,那就是喬達的母親。

  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喬達就是為了換取一瓶聖水,才決定成為祭祀的祭品。

  雖然是個最底層的達利特,但他依舊有生的樂趣和願望,卻為了最愛的母親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張懷佔據了他的軀殼,自然不能忘記他為之付出生命的母親。

  所以,張懷提了好幾次想回下城區探望喬達的母親,看她的病好了沒有。

  而大腳印閣的管事僧人說,只要服下了聖水,疫病就會好起來。

  對於這個聖水是什麽東西,尤博厲說是一種含有摩耶之力的液體,只要信仰堅定,服下之後任何病都會好起來。

  張懷問,“如果信仰不堅定呢?”

  “如果信仰不堅定,病就無法痊愈。”

  張懷心裡暗罵一聲,好了就是信仰堅定,聖水有用。

  沒好呢,不是聖水沒效果,而是你的信仰不堅定!

  反正聖水是沒有問題的。

  這套路,張懷感覺非常之熟悉。

  從尤博厲這兒得知聖水是這麽個玩意後,張懷對喬達母親的病情就更加擔心了。

  可是他在寺廟中勢單力孤,

桑傑老頭不讓他出門,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張懷想,要不乾脆從了,就拜老頭為師,到時候成了他徒弟,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可自從上次辨識儀式後,接連好多天,桑傑上師都在神廟中閉關修行,說要七天后才出來。

  現在主持神廟事務的是儺雲大祭司。

  這位心高氣傲的大祭司,是哪哪兒都看張懷不順眼。

  兩人在神廟中偶遇兩次,要不是張懷還算禮貌朝他鞠禮,儺雲真想給他來個痛心咒或者癢癢咒折騰他一番。

  而張懷也知道這個儺雲修為高深,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他看自己不順眼,躲著點就是了。

  到了夜晚,張懷躺在大腳印閣的房間裡長籲短歎,這個世界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沒有任何娛樂設施。

  天一黑,寺廟就熄燈休息,沒有什麽夜生活。

  至於神廟的聖女,張懷更是見不著,而其他女僧要麽有伴侶,要麽長得太磕磣,長得不磕磣也不會理會他這個達利特出身的人。

  唯一能帶來樂趣的東西,就只有床頭的那幾本書。

  可張懷也沒法看,因為他不認字!

  喬達是達利特,怎麽可能認識字呢。

  想找人玩,但因為連綿的雨水,大腳印閣的信客們早就離開了。

  只在樓上住著一位瞎眼的老婦,和一個嘴上插滿了鋼針的白發老人。

  瞎眼的老婦常年把自己關在房中,據說她是上一代翡翠城羅闍的妃子。

  在羅闍去世後,她應該被燒死殉葬,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她活了下來,只是眼睛瞎了。

  然後就一直住在薩丁神廟的大腳印閣,了卻殘生。

  至於那位白發老人,曾經是神廟的一位祭司。

  據說他曾被羅刹附體陷入癲瘋,爾後就用鋼針封住了嘴巴,修閉口行,才略微恢復正常。

  一個瞎老婆子,一個瘋老頭,張懷心想,這大腳印閣住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天已經完全黑了,張懷透過窗欣賞著天上的兩輪月亮,這算是在地球上無法欣賞到的奇景吧。

  他不禁想起了在地球的歲月,那皎潔的月光象征著無比的思念。

  “床前,我見到一縷明亮的月光,

  我懷疑那是地上凍結的冰霜。

  抬起頭,我望向天上的明月,

  低下頭,我思念遙遠的故鄉…”

  張懷忍不住吟誦了一首《靜夜思》,不過用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

  “哎…這種語言總覺得怪怪的,念起詩來好別扭,還是咱們的漢語有詩意。”

  張懷正想著,窗外突然有人說話,“真是一首優美的詩歌。”

  張懷朝下一看,一個披著紅袍的女子站在樓下,正是優缽娜。

  “你怎麽還偷聽呢?一點禮貌都不懂!”

  “我沒有偷聽,只是走到這裡正好聽到而已。要下來轉轉嗎?”

  面對邀請,張懷略顯猶豫,這個優缽娜很是神秘。

  她年紀輕輕,論修為似乎和儺雲大祭司不相上下。

  整個神廟的人對她都頗為敬畏,張懷幾次在路上遇見她,她都在和人辯經論法。

  在辨識大會上,若不是有她相助,張懷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麽處境。

  可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幫助自己呢?

  張懷一頭霧水,一點想法都沒有。

  “喂,你下不下來?你不下來,我可走了。”

  “來了來了!”

  張懷連聲答應,披了件長袍下了閣樓,到了院子中。

  “咦,大門鎖著的啊…你是怎麽進來的?”張懷發現大腳印閣的院門並沒有開,難道她是飛進來的?

  優缽娜笑道:“我用了一個旋風咒,就進來了。”

  “旋風咒?能表演給我看看嘛?”

  “好啊,來,你摟住我的腰。”

  “啊?這…不太…”

  張懷還有些害羞,這就要摟腰了?

  “怎麽,你還不好意思了?”

  張懷心一橫,摟就摟。

  你摟過我,我現在也摟你,咱倆扯平了。

  於是,張懷從身後摟住了優缽娜的腰。

  她的腰身纖細而結實,藏在寬大的紅袍之下。

  張懷的前面緊緊貼著優缽娜的背部,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抱緊了。”優缽娜輕聲道,然後雙手拇指交纏,雙手展開結迦樓羅金翅鳥印,念咒,“枳悉波~乾達婆~唵!”

  剛念完,張懷就感覺腳下起了一陣旋風,托著兩人往上,一路飛到了大腳印閣的閣頂上!

  這種感覺真是無比的奇妙,原來修行念咒是可以飛的!

  到了屋頂兩人停下,天空中的雙子星顯得更近、更亮了。

  坐在屋頂看著星空和雙月,張懷問道:“那天在薩丁塔,你就是這麽飛上來的吧?”

  優缽娜微笑道:“他們見真言咒對你都沒用,怕你是羅刹王,都不敢上來。”

  “你為什麽敢呢?”

  “因為羅刹是不會附體在無頭人身上的,所以我猜你不是羅刹。”

  這個解釋很牽強,不過張懷也不介意,他的興趣點在咒語上。

  “優缽娜,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麽用咒語?真的好神奇。”

  “你不是來自東方的神靈嗎?你難道連小小的咒語都不會?”

  “呃…這個,我們那個世界法術也是很高深的,也有咒語,可是在這個世界我施展不開。比如,我念一句,‘siri!’我的神仆就會出現,解答我的一切疑問。再比如,我站在路邊一招手,跑得比獨角馬還快得多的坐騎就會帶我去想去的地方。可是這裡…我連你們的語言都說的不太好…”

  張懷這滿嘴胡說,優缽娜倒是若有所思,覺得張懷說的很有道理。

  她道:“那你就應該拜桑傑上師為師,他會從頭開始教你修行之道。只有通曉了語言,經義,奧義書,了解手印,咒語的運作原理,你才能使用咒語。而且沒有修為,念咒也是沒用的。”

  張懷歎了口氣,心想看樣子只能拜桑傑老頭為師了,要是能跟著優缽娜學就好了。

  “你能不能教我修行?”

  優缽娜搖了搖頭,道:“我信奉的是乾達婆神,而你是受到苦西梨女神祝福的,我不能教你修行。”

  張懷心想,那什麽辨識儀式我壓根沒見到苦西梨女神,是你非讓我說見到女神的。

  “不過,雖然信仰不同的神靈,但修行的道理是一樣的。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一些入門修煉的方法。”優缽娜道。

  張懷一聽很開心,道:“那感情好,我正覺得無聊沒事做呢,桑傑老頭一直在閉關,儺雲那個祭司看我不順眼,其他人也都不喜歡我。你要是教我修煉,我可就有事做了。”

  優缽娜表情嚴肅,道:“修行可不是無所事事的消遣,是很辛苦的。我教你的也只是入門而已,修行的水,比大海還要深,還要遼闊。”

  張懷連連點頭,問道:“對了優缽娜,我想想問問你,摩耶之力是什麽?”

  優缽娜道:“原來你知道摩耶之力。”

  “是啊,尤博厲告訴我的,但他也解釋不清楚。”

  “摩耶之力就是修行的根本,也是所有咒語、手印得以施展的根本所在。”

  優缽娜指了指天空,問:“你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麽產生的嗎?”

  張懷回道:“宇宙大爆炸。”

  優缽娜白了張懷一眼,道:“整個三千世界,宇宙萬物,其實都是真神‘蘇比遏’的一場夢境。蘇比遏是我們東方淨琉璃世界的說法,在你們無垢世界,應該稱之為‘梵’。”

  “梵?”

  優缽娜點點頭,接著道:“雖然三千世界有許許多多的神靈,但所有的神都是‘虛神’,包括梵天大神,毗濕奴大神和濕婆大神。只有蘇比遏、梵才是唯一真神,三千世界的創造者。而我們只是他夢境中的摩耶。所以,所謂摩耶之力,其實就是創世之力。”

  張懷以21世紀科學青年的認知,覺得優缽娜的說法屬於封建迷信。

  可是那些咒語都實實在在產生了作用,或許在這個宇宙當中,這種說法就是科學的。

  優缽娜不知道張懷的小心思,繼續道:“那些能夠與梵交流,知曉他心意的人,就成為了神靈。神靈帶領人類在這個世界上繁衍、生存,擊敗了羅刹、阿修羅,讓人類不斷壯大。而能夠與這些神靈交流的人,就稱之為婆羅門,是人類中最高貴的存在。 ”

  張懷問道:“那…摩耶之力,是創世之力。如果摩耶之力足夠大,我就能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優缽娜咯咯地笑了,道:“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但沒有哪個虛神的摩耶之力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就算擁有了世間萬物所有靈體的信仰,也無法達到。只有唯一的真神才可以。”

  張懷還是半懂不懂,反正這個摩耶之力,就當它是什麽內功、氣就行了。

  “那我怎麽才可以得到摩耶之力呢?”

  “世上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擁有摩耶之力,因為人都是由摩耶之力創造的。修行所要做的,就是將摩耶之力挖掘出來,為自己所用。首先,你要找到修行的位置。”

  “修行的位置?”

  “你跟我來。”

  說著,優缽娜抓住張懷的手,從大腳印閣頂一躍而下。

  張懷嚇得菊花一緊,優缽娜結印念咒,兩人緩緩飄落。

  落地後,優缽娜指了指場院,道:“你在這裡找一塊地方打坐,去感受摩耶之力。”

  “這…”張懷心想,優缽娜不是該給自己一本什麽秘籍,幾句口訣,再教吐故納新,內窺循環,然後感受到一團氣等等。

  結果,她讓自己找個地方坐下自己感受?

  張懷隻好找了塊空地坐下,雙腿盤膝,道:“然後呢?”

  優缽娜道:“那裡是你修行的位置嗎?繼續找,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張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不管他怎麽問,優缽娜就一句話。

  “找到你修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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