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來和你單獨淡淡的而已。”
王維屹的話中沒有對背叛的憤怒,也沒有復仇後的喜悅,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是如此的平靜,甚至平靜的讓人感到了害怕。
葛裡高利畏懼這個人,比任何人都要畏懼這個人,現在他知道自己的噩夢是如何發生的了。
“你現在覺得愉快了嗎?”葛裡高利慘笑了聲:“你做到了你想做的一切,是嗎?說實話吧,我真的沒有想到是你,換一個人的話,一定不會成功的。”
王維屹淡淡地的一笑:“你錯了,這樣的事情遲早都會發生的,我做的事情其實根本沒有那麽複雜,我做的,只是推動了這件事情的提早發生而已。在你的身邊,早就已經遍布敵人,每一個人都想推翻你,每一個人都想要你的命。但是他們需要一個策劃者,所以我的任務就變得非常簡單了,你說是嗎,別爾斯托卡大公爵?”
“別爾斯托卡大公爵”這幾個字此時聽到葛裡高利的耳朵中是如此的刺耳,這聽起來更加像是一種巨大的諷刺
“不,不,他們都不敢背叛我!”葛裡高利大聲呼了出來:“如果不是你出現的話,他們都不敢背叛我。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要回來?男爵,我是你創造出來的,你是一個藝術家,而我是你的藝術品,難道你真的忍心把一件你親手製作的藝術品毀滅嗎?”
王維屹平靜的搖了搖頭:“你不配稱藝術品,在我那麽多年的生涯中,你只是一個我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當這件工具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你認為我會不忍心毀壞嗎?啊,也許我用錯了一個詞。應該是‘毀滅’才更加正確”
葛裡高利渾身顫抖了一下。毀滅,老天,他真的說出了毀滅這兩個嗎
“伊利亞真的已經輸光了我所有的錢嗎”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葛裡高利更加關心的還是他的那些錢
這個人已經無可救藥了對於這一點王維屹非常的確定如果一個人在生死關頭最想關心的是這些事情的話他根本不值得有任何的同情
“你什麽都沒有了,葛裡高利。”王維屹淡淡地道:“你的錢全部輸在在證券市場和房屋契約交易所。你從俄國盜取的那些文物和藝術品現在全部歸我所有了。你在俄國的那些資金,全部都投入到了亞美尼亞油田,你最後的六十萬美元救命錢現在已經被你的女兒和女婿們一起分了。啊,還有你的金紐扣和金牙也在其他人的手裡了。葛裡高利,告訴我,你還擁有什麽?一個如同乞丐一樣的你嗎?”
葛裡高利渾身劇烈的顫抖著男爵給予了自己一切。但現在卻又剝奪了一切他報復起來是如此的殘忍,甚至,連一個盧布都不願意給自己留下
是啊,自己到現在還擁有什麽呢?
“你有一個妻子,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和兩個女婿。”王維屹的嘴角帶著笑意:“你想知道伊利亞去哪裡了嗎?我可以告訴你。我給了他一小筆錢,當成他指證你的報酬。這個人的性格就和你完全一樣,在自己的生死關頭任何人都可以出賣啊,他現在已經躲在了美國的某個小鎮裡,你永遠也都無法見到自己的兒子了你的女兒和女婿,我想他們的態度你也已經看到了,你死去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最大的快樂我都幾乎忘了。你還有一個妻子,可惜的是索爾金娜對你的憤怒完全是你無法想象的”
當他說完了這些,眼睛盯住了葛裡高利:“告訴我,你還剩下了什麽,是我疏忽的,是我沒有剝奪的?”
葛裡高利的面色慘白,沒有了,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男爵無情的剝奪了。現在,自己什麽也都沒有剩下
當男爵的復仇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結局了
妻子、兒子、女兒,所有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背叛了自己,現在。葛裡高利已經能夠完全徹底的體味到背叛的痛苦了。
他的內心好像有一把刀正在緩慢而仔細的割著自己的心
“你要殺了我嗎?”葛裡高利的精神被擊垮了,他沮喪地說道:“殺了我吧,這不正是你想要做到的嗎?”
“愛麗絲,你說我們要殺了他嗎?”
聽到了父親的話,一直都在邊上聽著的愛麗絲點了點頭:“是的,父親,他是您的敵人,難道您不應該殺了他嗎?”
王維屹笑了笑:“愛麗絲,為什麽呢?復仇並不是一定要奪走敵人的生命,你看,他這個樣子比死了還要痛苦,是嗎?我會讓他活著的,讓他體味到人間的一切苦難。他會自殺嗎?不,我認為他連自殺的勇氣也都沒有”
當他說完這些的時候,他揮了揮手:“走吧,葛裡高利,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對於我來說一錢不值,對你最好的結局,就是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你真的有這個勇氣嗎?”
說完,他站了起來,抱起了愛麗絲大步走了出去身後,只有呆若木雞的葛裡高利,好像如同一隻破麻袋一樣被人拋棄了
他的敵人甚至都懶得再多看他一眼,還有什麽是比這更加羞恥的事情呢
王維屹來到了屋子外,今天是個好天氣,所有的人都將會有一個不錯的心情。索爾金娜迎了上去,現在,她終於可以毫無忌憚的挽住了亞力克森男爵的胳膊,她不用再害怕大公爵。也不用再害怕任何人了
“一切都結束了嗎?”索爾金娜幸福地問道。
“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一切。”王維屹微笑著回答道:“葛裡高利,復仇,對於我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而別爾斯托卡大公爵,對於你們來說也是過去式了”
幾個俄國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歡呼他們朝思暮想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除了羅娜諾娃。這個善良的女人,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對自己的父親死心。她忍不住朝著屋子裡看了看。
她還在那裡擔心這父親,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甚至會哀求男爵放過父親的生命
“我沒有殺他。”王維屹似乎看出了她在那裡想什麽:“我給了他選擇權,或者有尊嚴的死去,或者恥辱的活下去。但是,我想他更願意選擇後一條道路,他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尊嚴”
然後,他看了看所有的俄國人:“讓我們回到莫斯科去吧”
他們走了,沒有再回過頭,他們已經不需要再走進那間屋子了
而在屋子裡。一把刀就放在葛裡高利觸手可及的地方,他也非常清楚,這個時候的他,最好就是拿起這把刀來,爽快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他顫抖著手拿起了刀,顫抖著對準了自己的心口他的手在顫抖,他的渾身都在顫抖
那把刀對著葛裡高利的心口足足停留了有十多分鍾的時間。然後,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亞力克森男爵說的沒有錯,自己真的沒有勇氣自殺
他沮喪的扔掉了手裡的刀,然後瘋狂的在屋子裡到處翻著,他希望能夠翻到一兩件值錢的東西,可是,他卻再度的失望了。這裡乾淨的比他的口袋還要徹底男爵,一點也都沒有給他留下
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自己的未來靠什麽才能活下去呢?
葛裡高利永遠也都無法給自己答案
幾個月後。在莫斯科的街頭出現了一個老年乞丐,他甚至連乞討的技巧也都沒有,每次總比他的同伴討到的更少,有的時候居然連一點吃的都無法得到。也正因為如此,他總是遭到自己同行們的恥笑。
有一次。他的一個同行撿到了一筆錢,發了一點小財,所以買了好幾瓶酒和他的同伴們慶祝一下,當然,他也沒有忘記這個老乞丐。他和老乞丐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老乞丐很快就喝醉了,他含糊不清的告訴他的同伴們,自己當年有很多很多的錢,多的自己都數不清了。自己曾經是俄國的第一大富翁。
這話,頓時引起了同伴們的哄然大笑一個乞丐笑著問道:“那麽你的錢呢,可憐的老家夥?”
“沒有了,都被一個人奪走了”老乞丐惡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我所有的錢,他就連一個盧布也都沒有給我留下,就連我的家人也都被他奪走了”
笑聲更加響了,乞丐們一個人都不相信他的話:“得了吧,誰有那麽大的本事?俄國的第一大富翁?別吹牛了吧,你和我們一樣,天生就是一個乞丐而已。”
你和我們一樣,天生就是一個乞丐而已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從這個老乞丐的眼中流了出來難道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嗎
十多天后,俄羅斯殘酷的冬天到了在一天上午的時候,他的同伴們發現老乞丐躺在自己單薄的破布袋裡一動不動,他們上前想要推醒他,卻發現他已經死了。
他是被活活凍死的。
可憐的老東西啊,雖然喜歡吹牛,但也沒有什麽其它更加讓人討厭的地方了。
乞丐們正準備隨便尋找一個什麽地方掩埋了老乞丐的屍體,但卻又一個穿著非常體面的中年人出現了,他製止了乞丐們的舉動,告訴他們,自己將會來收殮這具屍體。
嘿。這個愛吹牛的老家夥居然還有這麽一個體面的朋友,這可是這群乞丐們沒有想到的。
中年人讓人拖走了老乞丐的屍體,在莫斯科的郊外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埋葬了,在那些土紛紛落到屍體上的時候,中年人冷冷的看著。然後似乎在對著屍體說話:
“你想過自己有這樣的結局嗎?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活著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男爵已經回到了德國,而且德國正在取得勝利,你的背叛對於男爵和德國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啊,你知道你的親人在哪裡嗎?你知道沙皇現在怎麽樣了嗎?不,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過是個可憐的乞丐而已。別了。別爾斯托卡大公爵”
別了,別爾斯托卡大公爵
一個復仇的故事已經落下了大幕這對於王維屹來說只是他傳奇人生中的一個小小插曲,但是對於戰爭來說卻是一個重大的轉折。
俄國的局勢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別爾斯托卡大公爵的倒台,讓昔日的俄國政府徹底的瓦解了。沙皇任命了米洛舍維奇、赫梅利茨基和民間人士弗裡斯托亞先生為特別調查委員會的成員,以清查葛裡高利和他同夥們曾經犯下的那些罪行。
而做為對第8裝甲軍軍長坦格洛尼夫上將的回報,他被晉升為了元帥。並擔任了俄羅斯的國防大臣。
這是比較出人意料的一個任命。
按理說,無論在資歷還是人脈上,坦格洛尼夫都是沒有辦法勝任的,但這卻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是站在哪一方的。
坦格洛尼夫元帥當然很清楚自己的立場什麽沙皇,什麽特別調查委員會都是假的,自己所要做的只是服從一個人的命令就可以了。
這個人。能夠完成所有的奇跡,這個人,能夠讓你實現自己所有的夢想。
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他
而對於葛裡高利留下的大公爵的位置,卻引起了劇烈的爭奪。
米洛舍維奇盯著這張位置,赫梅利茨基同樣也在盯著這張位置。這兩個在對付葛裡高利時候的急先鋒,現在已經完全徹底的翻臉了。他們都認為自己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而在這個時候,男爵閣下的支持就成為非常重要的一點了
“您認為誰更適合這張位置呢,男爵閣下?”在自己寬敞舒適的辦公室裡,特別調查委員會成員之一的弗裡斯托亞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你指的是米洛舍維奇和赫梅利茨基嗎?”王維屹一笑而道:“這幾天。他們不斷的來拜訪我,希望能夠得到我的支持,我也一直在考慮,他到底誰最合適坐上這一位置。但是,我想。為什麽一定要是他們呢?”
“難道你還有什麽別的人選嗎?”弗裡斯托亞好奇地問道。
“比他們合適的人選很多很多”王維屹淡淡的回答道:“他們其實和葛裡高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一樣的貪婪無情,當他們坐上那張位置後,遲早都會變得和葛裡高利一樣。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了。”
弗裡斯托亞讚同的點了點頭,是的,男爵先生對於這一點的判斷沒有任何錯誤
但是,俄國政府的現狀,是不能永遠的沒有一個合適的領袖。
“為什麽不是你呢,弗裡斯托亞先生?”王維屹忽然問道。
“什麽,我嗎?”弗裡斯托亞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不,我可不是合適的人選,我沒有什麽政治經驗,無非就是一個商人而已。”
“不,你曾經組建過政治黨派”王維屹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你有這方面的經驗, 而且在我看來非常豐富你能夠在各方勢力裡遊刃有余,而且還得到了美國方面的認可弗裡斯托亞先生,仔細的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
如果是別人說的,弗裡斯托亞大概只會置之一笑,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能夠當一個國家的領袖,但這話卻是從男爵嘴裡說出來的,不得不讓他仔細的考慮了。
是啊,誰會對那張位置不動心呢?他可是一個國家的真正的領袖啊但是,要想成功的登上這張位置,光有男爵的支持可遠遠的不夠。
“瞧,我想我已經幫你計劃好了。”王維屹終於開口說道:“德烏聯軍已經佔領了庫爾斯克,很快就會出現在莫斯科城外了,我已經下令拒絕和俄羅斯新政府的一切談判,他們非常慌亂,擔心之間才到手不久的權力就此失去,而在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有一個力挽狂瀾者的出現對於各方來說都是一個喜訊。”
“您的意思,這個力挽狂瀾者就是我嗎?”弗裡斯托亞大概有些明白男爵的意思了。
王維屹還是那樣笑著:“是的,我想這個人選沒有誰你你更加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