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你的胳膊或者腿被炸斷,我可以為你安上假肢旦如果你的靈魂受到殘缺,我沒有任何辦法,靈魂是無法安上假肢的。”
—恩斯特勃萊姆,1965年12月,柏林。
安妮瑪麗交代出了一切,出了“老男孩”。她堅持說自己不是“老男孩”,也不知道“老男孩”是誰。
無論是王維屹,還是費爾斯都很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安妮瑪麗是不可能說謊的,但這就讓人疑惑了,到底誰才是“老男孩”?
從安妮瑪麗的交代來看,她的間諜身份很高,也很得盟軍器重,難道在柏林,還有另一個比她身份還高的盟軍間諜存在?
安妮瑪麗的管家根特同樣也不知道,他們知道有“老男孩”這個人的存在,但卻從來也都沒有見過他。
“很快就要天亮了,很快我就要回到戰場上去了。”王維屹陷入了沉思:“可是我一想到在我的背後還有一個敵人隱藏得如此之深的間諜存在,我就覺得渾身發涼。
你呢,費爾斯,你害怕嗎?”
“我害怕。”費爾斯知道情況的嚴重性,他點了點頭說道。
可是,線索到安妮瑪麗這裡就徹底的斷了
“將軍,新的文件到了。”這時候一堆新的文件送了進來,費爾斯示意將這些文件放在這裡。
文件就堆積在王維屹面前的辦公桌上,王維屹的目光在這堆文件上掃過,忽然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是一個粉紅色信封的信角。
他將這封信從這堆文件裡拿了出來,拆開,一看便笑了:“費爾斯,我們的老朋友又來信了。”
這封信還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依舊還是粉紅色的信封。之前費爾斯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安妮瑪麗和根特被抓獲。那麽現在呢?
這兩封信到底是誰寫的?寫信的人又到底是誰?
這次,在信件上寫的內容非常簡單:“查一查普納特參加晚宴時的客人亞力克森男爵·做為您忠實的朋友我將繼續陪同您一起戰鬥。”
沒有了,除了這兩具話什麽也沒有了。
亞力克森男爵,做為您忠實的朋友我將繼續陪同您一起戰鬥!
是誰?這人是誰?亞力克森男爵的朋友嗎?但他為什麽不敢露面,為什麽要靠這樣的方式來和王維屹取得聯系?
王維屹也無法猜到這個人是誰。可是這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朋友”又為他提供了一條新的線索
“那天的客人除了普納特將軍外,還有昂德特克虜伯。”安妮瑪麗面的新的訊問,再也沒有任何隱瞞:“單獨邀請普納特,也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再邀請一個有身份地位的客人,能將這樣的懷疑大大減少。正巧昂德特也是我的朋友。”
在安妮瑪麗的描述中,昂德特並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他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對自身的工作有些心不在楊。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是克虜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一個對德國有著巨大貢獻,從來也都沒有改變過自己忠誠信仰的克虜伯家族!
這樣的家族出來的人,和間諜不可能有任何的聯系。
費爾斯有些失望,線索到這裡又要斷了
“昂德特克虜伯?”王維屹卻忽然來了興趣:“克虜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是的,就是他,我不認為他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不,費爾斯將軍,相反我倒認為應該秘密控制住昂德特。”
王維屹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克虜伯家族擁有著悠長的歷史,其龐大的根基讓人認為似乎沒有什麽能夠摧毀克虜伯。除了下一個繼承人。
尤其是出現一個數典忘祖的繼承人。
阿爾弗利德的長子昂德特克虜伯注定是個會讓每一位克虜伯失望的人。昂德特從未表現出任何才能或傾向以證明他有能力有意願做克虜伯的第六代掌門人。在接受采訪時·昂德特的表現絲毫不像一名克虜伯:他對一名雜志社的記者說:“克虜伯公司耗光了我家祖上數代人的幸福”;他又對一名雜志社的記者說:“我不像我的父親,他可以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某項事業或產業,而根本不考慮這樣做是否值得”;見到第三名記者時他又說:“如果把我父親的業績折算成工作時間的話·他工作的時間要比他的生命還長,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不要透支未來。”當問到他自己的志向時·他說,從今以後他將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有人曾經評價說:“這位數典忘祖的繼承人盡管沒有為家族帶來任何收益,但他的花費在家族中無人能比。艱苦創業的祖先們終於學會如何花錢了。”
王維屹知道這些別人不知道,在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但隨著“漫步者”的出現又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他了解昂德特克虜伯這個人!
“把之前所有泄密的情報拿來。”王維屹淡淡地說道。
情報很t送到了他的面前,王維屹有針對性的選擇了其中的幾仔細地看著,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他的頭重新抬了起來:“克虜伯為軍方秘密製造的大炮,在運輸到前線去的路上很快遭到了轟炸克虜伯設立的秘密工廠·第二天居然就遭到了盟軍空軍的轟炸費爾斯,在幾起嚴重泄密事件中,無一例外的都和克虜伯牽上了關系我不相信昂德特克虜伯這個人,逮捕他!”
逮捕他!
盡管證據非常不充分,但王維屹卻一刻也不願意繼續等待了。他必須要用雷霆萬鈞的手段來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
任何值得懷疑的人!
昂德特克虜伯遭到了秘密逮捕,而為了讓對德國有著無比巨大貢獻的克虜伯家族消除疑慮,王維屹還特意派人將昂德特的父親阿爾弗裡德一起請到了這裡。
阿爾弗裡德和昂德特面上的神色都是驚慌的,但這樣的驚慌看起來卻完全的不同
“恩斯特元帥,我不明白我們做錯了什麽事情。”阿爾弗裡德一張口便說道:“我們盡心盡責的為了保衛柏林而努力,但為什麽要逮捕我們?”
“阿爾弗裡德克虜伯先生,如果對您造成任何不快·我都真誠的向您道歉,但這件事和您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王維屹彬彬有禮地說道,然後將目光落到了昂德特的身上:“昂德特克虜伯先生,做為克虜伯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元帥。”昂德特竭力掩蓋著自己的驚慌。
“瞧,我真的希望你能夠明白。”王維屹淡淡地道:“安妮瑪麗認為你是一枚她可以利用的棋子,但她絕對不會想到,其實你根本就是故意被她利用的。沒有你的暗中協助,她許多情報根本無法獲得。而她·其實也不過是你利用的一枚棋子,對嗎?昂德特克虜伯。啊,我想這樣稱呼你並不準確·或者應該叫你‘老男孩,?”
“到底是怎麽回事,昂德特?”阿爾弗裡德聽的一頭霧水。
昂德特更加的驚恐了:“元帥,我真的不知道您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王維屹微微一笑說道:“昂德特克虜伯先生,我想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再繞圈子了。你沒有受過美國人的訓練,只是心甘情願的為我們的敵人效力。所以我堅定的認為你無法撐過那些可怕的審訊。我個人建議你還是主動招認吧,如果詳細老實的話,再加上克虜伯家族對於德國的貢獻,我可以保證留下你的一條命。”
汗水順著昂德特的額頭流了下來。被驚的目瞪口呆的阿爾弗裡德大聲叫了起來:“天啊,昂德特·你都做了一些什麽啊?”
“是他們逼我的,是克略爾逼我的。”昂德特的確和“堅強”兩個字一點關系也都沒有,他很快便放棄了任何形式的抵抗:“他們讓我充當美國人的間諜。不·你們根本不會相信,當我聽到這話也從克略爾的嘴裡說了出來,我是多麽的震驚。一個德國的元首·居然動員我當美國的間諜。我害怕他們會殺了我,我答應了他們。啊,是的,我是
‘老男孩,,我給美國人提供了許多的情報,我有這樣便利的條件”
昂德特一字不漏的全部交代了出來
從1962年開始,昂德特克虜伯這個克虜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就成為了美國人的間諜·在三年的時間裡,他一共向美國提供了超過6000份的情報·其中絕密情報超過2000份。
這給德國帶來了難以挽回的巨大損失。
他有著許多有利的條件可以接近德國的核心機密,尤其是那些正在製造中的新式武器,讓盟軍可以有的放矢的對付。
這是德國的災難,同樣也是克虜伯家族的災難。
“我,我真的對不起您”阿爾弗裡德似乎被擊垮了。當克虜伯家族上下都在為了德國能夠贏得這場戰爭而努力的時候,他的兒子卻被背叛了德國。無論克虜伯家族做了多麽大的貢獻,卻也無法抵消掉這一恥辱。
“您大概要為自己找一個新的繼承人了。”王維屹歎息了聲:“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牽連到克虜伯家族的,你們完全可以放心的做你們的事。阿爾弗裡德克虜伯先生,感謝您和您的工廠為德國做出的巨大貢獻。”
“老男孩”的案子就以這樣特殊的方式偵破了。在這起案子的偵破中,恩斯特勃萊姆元帥親自督辦,親自審訊。而其中還有一個人的作用發揮得特別出色:
亞力克森男爵的“老朋友”。
王維屹都不知道自己這個“老朋友”到底是誰。
“元帥,您的電話。”正當王維屹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費爾斯將軍推著輪椅走了進來:“我想您必須得去聽聽。”
拿起電話的時候,那頭傳來了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恩斯特,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怎麽樣,我給你的禮物體意嗎?”!
能夠直接稱呼王維屹為“恩斯特”的,只有他的朋友,王維屹覺得這個聲音非常熟悉但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是的,安妮瑪麗和昂德特這兩份禮物我非常的滿意。啊,你是個本事很大的人,能把情報送到我的面前還能夠接通我的電話。”
“瞧,恩斯特,我總是那麽有本事的人”
當這句話一說出來,王維屹猛然想起了這個人是誰!老天啊,他居然還沒有死!他居然跑到了柏林這個被戰火淹沒的地方!
他的確是自己的“朋友”——或者更加準確的說,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朋友”。
“你還活著?”王維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當然,你活著我當然得活著,失去我,你會失去很多樂趣當然最重要的是,以現在的情報我想你大概非常需要我的協助。”
“是的,我需要你的協助,迫切的需要你的協助。”
“那麽,在外面有一輛黑色的轎車,你願意到車上來見我嗎?”
“20分鍾後我就會到的。”
“好的,我等著你。”
電話被掛斷了。
王維屹放下了電話:“我要出去一下,不許任何人跟著我。”
“什麽?萬一是陷阱怎麽辦?”費爾斯擔心地問道。
“不,不會有任何事的。”
王維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費爾斯就算受到任何威脅,你也不會把槍口對準我,哪怕你落到了敵人的手裡。這個人也同樣如此。更何況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抓到這個家夥的。”
費爾斯完全不明白恩斯特元帥嘴裡說的這個家夥到底是誰
黑色的轎車都靜靜的停在路邊,附近有兩個人正在工作著王維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保護車裡那個人的保鏢。
一個德國的臨時元首、大元帥,不要任何保衛的走了出來,這大概只有王維屹能夠做得出來。他毫無遲疑的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當他看清車裡那張人的臉後,他微笑著說道:
“真的是你,西德尼賴利!”
西德尼賴利——從第一次世界大戰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活躍在各個國家的傳奇間諜!
他的名字在間諜界就和恩斯特勃萊姆一樣充滿了神奇。他的故事就和恩斯特勃萊姆一樣充滿了各式各樣不可思議的奇跡。
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他心狠手辣,必要的時候願意鏟除身邊任何親近的人。他六親不認隨時隨地可以將你出賣。而他的一生隻敗給給一個人,並且從此後成為了這個人在另一條戰線上最得力的助手:
那是亞力克森男爵!
“恩斯特勃萊姆,你這該死的家夥居然還沒有死!”西德尼賴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同樣也無法掩飾他的激動。他和恩斯特勃萊姆在車子裡擁抱了一下:“該死的,我還以為從此後可以擺脫你了,結果你又回來了。”
“賴利,別做夢了,你這一輩子只要活著就無法擺脫我。”王維屹笑著,但內心湧現出的感情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他抓住了賴利,並且在他的身體裡安放上了追蹤器。當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王維屹很快便找到了賴利,並且成立了“西德尼敢死隊”。
這支敢死隊活躍在莫斯科,敵人的心臟部位,每當恩斯特勃萊姆元帥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並且忠實的完成恩斯特勃萊姆元帥交給他們的任務。
王維屹和西德尼賴利之間,是雇傭的關系,但也一樣是朋友的關系。當然,後一種關系的界限卻似乎顯得有一些模糊。
“你的敢死隊呢?”王維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
“啊,他們都死了。”賴利歎息了一聲:“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我們繼續活躍在各個國家,他們中有的被打死了,有的病死了。就我一個還活著。不過,我這些年裡,我又重新組建了一個更加龐大的情報網。”
這些年裡我又組織了一個更加龐大的情報網。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維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這個。由於克略爾的原因,德國的情報機構遭到了最嚴重的破壞,僅僅依靠著費爾斯一個人的力量完全無法在短時期內回復情報系統的正常工作。
而賴利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沒有人比他的經驗更加豐富了。他無數次的戰鬥在敵人的心臟部隊,無數次的挖成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工作,他就是間諜界的“骷髏男爵”。當得到了他的幫助,一切都很快會走上正軌的。
王維屹深深的吸了口氣:“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在柏林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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