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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趙括,人在長平》第292章 計劃有變欲奇襲
“我王!”身著全甲的白起對著秦王雙手抱拳微微一禮,緩聲說道:“末將自函谷整備歸來,特向我王交令!並附上行軍計劃,請我王允準大軍開拔!”

 說著,白起從懷中拿出書簡一封,雙手遞上!宦者令隨即趕忙上前,接過白起的書簡。

 不待竹簡遞到自己手中, 秦王直接便發問道:“大軍整備如何?軍士士氣如何?糧草軍械是否充足?”

 白起好想說,你自己看啊!竹簡裡都有啊!既然要問,何必要我刻竹簡這麽麻煩啊!雖然竹簡是手下幫忙刻的,但自己也破費了腦細胞想那書面之詞好吧!

 可是身為打工仔就得有打工仔的覺悟,白起雖然驕狂一些,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隨即又是微微一禮, 將情緒稍作調整, 回答秦王道:“目前函谷已經聚集大軍十萬,大部分來自去歲長平之軍,大夥兒都憋著一股勁兒要一雪前恥,故士氣正是旺盛。依照我王之吩咐,尚有五萬大軍為拱衛函谷及後續之軍,也當在今明兩日集結完畢。”

 “至於糧草軍械。”說著白起稍稍停頓了下,瞟了一眼正坐在秦王右手側的范睢,隨即繼續回答道:“糧草方面,已然足夠十五萬大軍三月之用,暫已足夠;只是軍械方面,雲梯倒還足夠,但是是攻城之箭塔、衝城車之屬,卻不太夠。”

 言畢,白起隨即站在一旁看著秦王的反應。

 可是秦王只是淡淡地點點頭,這讓白起很是詫異!打戰耶!還是出動十萬大軍的大戰,軍械居然不夠,秦王不該雷霆大怒嗎?

 不應該啊!范睢雖然與自己不睦,但從未在打戰這件事情上掣肘過, 至少是明面上從未如此掣肘,今次怎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搞事情?

 這本就令白起百思不得其解了,在回程的路上自己是猶豫再三,才在報告中隱晦地提及,本想著私下裡跟范睢交流一番,可是自己一進城便被王上叫進了宮中,這也是剛剛回答之時自己欲言又止的原因。

 更離譜的是我王向來英明,怎會如此縱容此事,換了往日,大王直接拔刀砍了范睢都有可能......想及此處的白起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自己才走了十幾日,鹹陽怎的就變了天了?

 秦王見著百思不得其解的白起,笑著對其說道:“將軍勿惱!”

 “末將不敢!”白起趕忙雙手抱拳一揖回道。

 秦王直接從位子上起身,走到了白起的身邊,親切地把著白起的臂膀,將其帶到了早已準備好的輿圖之前,而一旁的范睢和子楚兩人也紛紛跟著起身來到秦王一旁。

 “將軍所需攻城之器械,相國早已安排妥當,比之長平之戰的準備也相差無幾!絕對夠將軍攻伐之用!如今箭塔等物均囤積與鹹陽,被寡人攔住了!將軍切莫怪罪相國!”秦王笑著拍了拍白起的手說道。

 “末將不敢!”白起又是微微低頭,隨即對著范睢也是微微點頭說道:“末將不知其中詳情,誤會了相國,還請相國勿怪!只是,大戰在即......”

 說著,白起又看向了秦王,等待著他的解釋。不得不說,一場長平慘敗,讓白起收斂了不少,不僅對王上恭敬有加,對相國范睢也越發有禮了起來。

 “說來也怪寡人,寡人夢中突發奇想,有條不一樣的思路,卻不知是否可行,難以下定決心。問之相國,相國卻言此事非上將軍在不可定奪,故吾與相國相約等候將軍歸來。而如箭塔等重型攻城器械,運輸不易,故此寡人將其攔下,欲與將軍及補充部隊一同再往前線,定不至於耽擱戰事!”秦王繼續說道。

 “不知我王所想為何?”白起有些不解地問道,心中這場戰咱都前前後後推演過無數遍了,該想的、能想的都想了個遍,怎的還有什麽新思路?如今大軍集結,動員也做了不少了,正是箭在弦上之時,我王啊!你可別鬧什麽么蛾子哦!白起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相國!你來給上將軍說說吧!”秦王讓出位置將相國讓了進來,指著輿圖說道。

 “諾!”范睢點點頭,站到秦王讓出的位置,隨即對著白起一禮,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起他的新思路來。

 “上將軍,如今我大秦之軍集結函谷,雖我軍竭力隱藏行蹤,然,函谷所在溝通秦國與六國之所在也,往來之商旅不絕也!不瞞將軍,將軍在函谷的這幾日,鹹陽城中已然出現流言,說我大秦欲出函谷而東!”說著,范睢指著函谷關說道。

 “王上令黑冰台細加查察之下,果然是從行商那裡露了行藏。如今恐魏國已然知曉我軍集結之情,繼而判斷出我軍東進河內也是應有之意,甚至已經著手於防禦。如此一來,我軍東進之突然性恐將大打折扣。”范睢搖著頭緩緩說著自己的結論。

 白起聞言眉頭稍皺,卻沒有打斷范睢的話語。

 范睢隨即繼續說道:“既然魏國已知,那麽趙國必然也將知曉。若是此時,吾等效仿趙王於長平之故事,李代桃僵,以民壯充當我精銳之師,而悄悄將我十萬雄師移至此處!”

 說著,范睢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用手指往輿圖上狠狠一指!

 那所指之處正是——河東郡!

 隨即范睢昂起了頭顱,頗為自豪地說道:“趙國猝不及防,而我大秦虎狼之師,以泰山壓頂之力、行摧枯拉朽之勢,更有將士復仇長平之熱血,必能奪河東而佔其上黨,進而無論是威逼邯鄲,還是南下攻取河內,亦或是就此罷兵修養生息一番,皆可矣!”

 隨即,范睢將左手收回,五指慢慢並攏,緩緩說道:“則戰場主動權盡在我手也!”

 言畢,又看向了秦王一眼,那意思是在說:怎麽樣,我表現不賴吧!

 可是,聽著范睢慷慨激昂的演說,又看了看頗有滿意之色的秦王,白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明白,這份所謂的“新思路”恐怕不是秦王自己想的,而是眼前的相國范睢想出來的。

 原因很簡單:一則,秦王一直支持自己的計劃,從未有過攻趙的念頭,不至於在自己離開的十幾天裡突發奇想;二則,如此天馬行空的計劃,只有一個完完全全的外行才會想得出來。

 秦王恐怕是被復仇的火焰和范睢所描繪的美妙結果給蒙蔽了雙眼,這才想要一試!值得慶幸的是秦王還是保留了最後的理智,想要跟自己探討一番再行下令,而沒有直接下令改變計劃。

 可是,若是又相國直接提出修改計劃,又怕自己因陣營不同而毫不猶豫的拒絕,這才假托是秦王的思路,好讓自己投鼠忌器。

 “未免有點兒太高看了自己,卻又太小看了我白起了!”白起在心中歎息道。

 高看自己,是因為明明是一個門外漢,卻偏要來個什麽驚天之謀,外行指揮內行;

 小看白起,是因為若是真的有利於戰事,白起根本不會因公廢私,長平之戰中,為麻痹趙括,隱姓埋名又如何?鄢郢之戰,為盡快以最小代價結束戰爭,洪水灌城背負罵名又如何?

 “范睢不同白起,王也不懂白起嗎?”白起在心中默默地呐喊著!

 可是,該說的還是得說。

 “我王,請試辯之!”白起平複好心緒,對著秦王一禮道。

 “準!”秦王立即答應道。

 “諾”白起應諾著,隨即對范睢問道:“相國可知,函谷之聚兵乃是秋收之後,令各部分散入關,而後緩緩集結,這才躲過了眾多細作之耳目,即近今日我軍已然集結完畢,各國細作方有察覺。而從函谷調動至河東,如此巨大的軍事調動看,敢問相國將欲準備如何掩人耳目焉?”

 “嗯。”范睢說道:“此亦可分散而去,選一城而集結也!”

 “若依相國之言,我大軍拆分,又向河東分批運動,再重新集結,敢問相國可知,這一拆、一運、一合之間,所需時日多久?”白起繼續問道。

 “這......”范睢有些迷茫。

 白起倒也不為難他,耐著性子為范睢和秦王解釋了起來:“稟相國,即便大軍整體調動也需十幾二十日的時間,莫說還要分批前行,路途之時再增七日,再加上拆分和歸建、整編的時間,便是三十好幾、四十日之期都不算夠!”

 “這!”范睢有點兒傻眼,自己好像還真沒想到這點,隨即趕忙趴到輿圖上用手細細丈量著距離,顯然是並沒有因為白起的兩個問題就放棄自己的戰略,正努力找著其中的漏洞。

 而一旁的秦王也是眉頭微皺,他也算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白起所言非虛。

 但,功夫終究不負有心人,在范睢下一通瞎找之下,還真讓他找到了白起的漏洞!

 “將軍!出函谷而東,雖有水路,也可大軍一齊行動,然缺需經崤函通道,並以將軍之謀略,所戰之地乃是河內之腹地,故此行軍之時日恐亦需十幾二十日吧!然則若依吾之計也,我軍運動至河東之後,便可立即渡過汾河攻擊趙國!此間相差不過十幾日而已!”范睢一手指著輿圖一邊說道。

 不待白起回話,范睢繼續說道:“且,趙國無備,我軍集結先頭三萬左右大軍便可先行渡汾水而戰,待先鋒站穩腳跟,後續大軍隨即跟上,如此一來又可以節約好幾日!如此一來,並無浪費幾日矣!”

 言畢,又似炫耀般看著白起。

 白起都無語了,自己只是想找個最簡單最容易懂的理由讓他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真的想跟自己爭一爭?!

 爭個屁啊!白起好想開罵!

 斥候派出去了嗎?

 沿途的駐軍都查探了嗎?

 行軍路線制定好了嗎?

 先攻擊哪裡,再戰哪座城池,想好了嗎??

 攻擊方案呢?

 敵人來了增援怎麽辦?

 攻不下來又怎麽辦?

 一旦失利要怎樣退卻,又在哪裡布防?

 一旦順利要又如何繼續推進?

 要啥啥沒有,一句話,敵情不明,我軍行止不知,這是打戰還是玩笑呢!

 白起在心中深深地歎著氣!

 他知道,即便將這些都說了,不過又是陷入一場場的強辯罷了!甚至於他可以說咱可以邊行軍邊打探邊做方案啊!

 所以,要打消他們的念頭,唯有一個方法——毀了他們的根基——趙國毫無準備!

 他們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是建立在趙國無所準備的前提下,可惜如今趙國上黨郡的守將乃是田單,也幸好是田單,否則自己還真不好勸得昏了頭的兩人回頭。

 理了理思緒,白起笑著對范睢說道:“我知相國定然對此事思慮很是周全,而已我大秦將士之勇、之忠,王若有命,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也!”

 嗯,先誇一誇吧!也算是降低些仇恨值吧!

 “然, 趙軍亦非等閑之輩,尤其如今上黨、河東之將被換為了田單!”白起搖著頭,表現得頗為惋惜,輕歎了口氣,頗有種生不逢時的感覺,隨即繼續說道:“田單者,何人哉!於無人處,獨守即墨五年,於萬敗時,盡複七十二城也!”

 秦王和范睢頗有些不明所以,這不是討論得好好地進軍事宜嗎?怎麽突然就誇起人來了?誇自己也就算了,還誇田單,雖然也算是事實吧!但就因為有田單就不打了嗎?顯然不可能啊!一個田單再強,能強過我十萬虎狼?而且以有備算無備,田單又如何?趙括也能拉下馬!

 白起沒有理會兩人懷疑的目光,轉身看向輿圖,右手指著上黨郡說道:“據吾派出之斥候回報,自五日前,田單或已然知曉我大軍集結於函谷之信,而並未因此感到安全,更為放松哪怕一絲的警惕。據聞,其已然集結大軍,並令河東之軍做好接戰準備。”

 “啊?”范睢有些不可思議:“怎會如此?不應該啊!”

 “不應該?很應該好吧!你以為就你知道聲東擊西啊!人家五年的城白守的啊!名將之名白叫的啊!”當然,這是白起心中暗戳戳的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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