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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趙括,人在長平》第311章 勝敗只在1念間
聯軍在信陵君的指令下達後,很快開始了備戰。但,上十萬大軍的整備卻不是一蹴而就的,糧草軍需的轉運,兵力的集結布置甚至是收拾好帳篷等事兒,統統都需要時間。

忙活了大半天的韓國將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中了信陵君的拖延之計了, 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能怎辦呢?跟信陵君說我先帶幾萬大軍去救,你隨後就來?

那不是去送菜去?萬一自己再陷入其中呢?

韓國將軍自問與楚國的景翼的關系還沒有好到能讓自己甘冒奇險的地步。

至於讓信陵君先帶兵去?根本不用想。

出了催促信陵君盡快出兵外,好像真的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那麽大軍到底能不能快速出擊呢,當然能!

只要丟掉那些瓶瓶罐罐,輕裝減行,自然能夠快速出擊。

但是, 可能嗎?

信陵君自不必說,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肯定不會下達如此的將令。

那麽韓國的將軍敢講這個話, 又能說這個話嗎?

說了這個話,損失的物資是由你韓國來補償嗎?

至於楚國留下的其他裨將就更說不上話了!

於是,在信陵君的暗示下,在韓國將軍的默許與楚國裨將的無可奈何中,聯軍大軍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救援事宜”。

而聯軍先鋒景翼將軍也沒有辜負信陵君的等待。

就在大軍即將整備完畢,將要拔營啟程之時,轅門衛兵回報:先鋒將軍景翼帶著百十人回到了營寨之外!

信陵君趕忙帶著韓國將軍一道往寨外迎接。

“景將軍!辛苦了!”甫一到營門口,兩人尚未及見禮,信陵君便立即問候道,其情真意切之語,宛若在關心多日未見的老友。

其實看著他身後親兵打扮的眾將士,信陵君哪裡不知道他是以眾軍的性命換得了自己的性命,這一換,就讓自己平白少了兩萬精銳,信陵君心中恨不得將此敗軍之將千刀萬剮!

但信陵君不僅不能責怪於他,反而要想盡辦法去安撫於他, 原因很簡單,他手下還有幾萬大軍。當然信陵君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容易佔的。

投桃報李般的, 景翼一個箭步就衝到了信陵君的面前,隨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淚眼婆娑地說道:“敗軍之將,幾無顏再見將軍矣!末將損兵折將,僅以身免,請君上治末將敗師之罪!”

信陵君心中不住地點評道:戲有點兒過了!都是千年的狐狸,搞這一套悲情戲碼作甚!

雖然心中惡心不已,但,該配合的演出,信陵君一場也不會落下。

“將軍哪裡話!能安全歸來已是萬幸也!”信陵君雙手攙扶起景翼將軍,安慰道:“強秦者,虎狼之師也,各國之敗還少嗎?敗北本是尋常之事,我軍晉鄙將軍更生死敵手。況將軍以寡擊眾,能安全歸來,已是不敗矣!”

“末將慚愧!”景翼繼續低頭抱拳告罪道。

“將軍,如此執著此事,莫非這是在怪本將隻給了將軍兩萬先鋒之軍耶?”信陵君佯裝微怒道。意思很明顯:差不多得了,那兩萬大軍大都是你楚國之兵, 沒誰會去追究擬丟失兩萬大軍的罪責。

“末將不敢,不敢!”景翼顯然也聽出了信陵君的言外之意,隨即就坡下驢道。

“來來來,隨本君一道入營。”隨即,信陵君把這景翼的臂膀,一行人一道回到了中軍大帳之中。

而兩萬多人的生死,就在這一拜一扶之間,一筆勾銷,再無半點響動。

聯軍中軍帳中,一張大桉橫擺當中,桉幾之上,竹簡都尚未收拾,韓國將軍一看,

心道:果然,信陵君從未曾想過要真的去救那先鋒之軍,今日不救楚國至先鋒,明日韓國之軍呢?看來還是得跟緊楚國才行啊!心中想著,韓國將軍的身子也不自覺地向著楚國的方向稍稍靠了一靠。

如此細節,卻逃不過精明的信陵君。而韓楚抱團取暖這樣的局面,正是信陵君所想要的!

隨即,三國的主將分主次坐下,信陵君的親兵奉上輿圖後便退出帳外。

眼見著帳中只剩下了三人,信陵君作為主帥率先開口道:“景翼將軍,且與本君二人詳細說說與秦之戰!”

“諾!”景翼立即應諾道,隨即開始了一段不詳不實的描述,其中的話語早在竄入山林的那一刻便開始組織,雖然不能說是天衣無縫,卻也差不多了。

當然,交戰的過程自然是秦軍的強勁與狡詐,以及自己的果斷與無奈。

在場的兩人,包括信陵君在內,也從未想過從景翼的嘴中聽到真實的戰場,畢竟自己也曾以長平的假軍情忽悠過大魏王。

但,即便在這幾乎毫無有用的信息量的匯報中,信陵君依舊還是從景翼的描述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絲的可用的信息。當然,這個“可用的”信息,與其說是信陵君發現的,還不如說是信陵君特意找到的。

“將軍所言,秦軍乃是清一色的騎軍?”信陵君打斷滔滔不絕的景翼道。

“然,然也!”被打斷陳述的景翼顯然有些措手不及,連回話也有點兒磕磕巴巴。

“將軍可能確定?”信陵君直起了身子,嚴肅地問道:“將軍還請仔細回憶一番,突入營寨之秦兵,追擊之秦兵,封堵之秦兵,是否確認無有步卒之屬?此至關重要,關系到我軍下一步之戰法,還請將軍慎重。”

聞言的景翼,雖然不知信陵君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倒也老老實實地回憶了起來。

不久,景翼再次抱拳答道:“末將仔細回憶,自開戰始,至戰末,秦軍至始至終只有騎軍!”

“好!”信陵君雙手撫掌大笑道。

“君上?”另外兩人頗有些不明所以。

“二位將軍皆曉,秦軍者,其步兵之戰力不遜色於騎軍也,而景將軍與秦戰之時間不算短也,秦軍為何隻發騎兵,不派步卒焉?”信陵君自問道。

不待二人回答,信陵君又自答道:“原因只有一個:發不出來!或是秦軍為周兵所拖累,或是秦軍步卒因攻城遭受重創,戰力削減頗重,急需修整,這才僅僅派了騎兵出擊。否則以秦軍好打殲滅戰的一貫思路,必派步卒進行封堵也!”

二人細細一想,似乎、彷佛、好像、也許有點兒道理?

秦軍步卒戰力危困,騎軍也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大軍沉浸在歡愉之中,戰鬥欲望也是不足。若是此時,聯軍殺個回馬槍?真乃天賜良機啊!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大軍已經完全做好了出擊的準備,你說巧不巧!

真乃敗未必真敗,勝未必全勝也!

信陵君挑釁般的眼神隨即在眼前二人逡巡著,那意思是:乾不乾?

“乾啊!那還有啥說的!”景翼在心中怒吼道,剛剛損兵折將的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獲取功績的機會。

而一旁的韓國將軍顯然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韓國恐秦久矣,真要打戰自己還是有些猶豫的,即便他也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但顯然,信陵君不會讓韓國獨善其身。

信陵君也裝成猶豫不決的樣子說道:“吾等拖慢行軍速度,苦等周兵與秦軍苦鬥,為的不就是此刻耶?若是等秦國緩過今夜,修整了過來,則此戰恐怕就更難打了!可是,我軍新敗......”

那話的意思是:多好的局面啊,可惜出了個景翼,丟了兩萬大軍不說,還連帶著要丟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簡直是在戳景翼將軍的肺管子了。

身為楚國大將的景翼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隨即請命道:“末將請命,率軍夜攻秦軍!”

甚至為了強調自己的決心,不惜立下軍令狀:“若是不勝,絕不歸營!”

信陵君在心中暗暗鄙視,立個軍令狀都還要給自己留個後門——不歸營,直接歸國是吧?你倒是敢歸啊!把楚兵全丟了,你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了。

當然了,表面上信陵君自然不可能這麽做,反而要大大稱讚景翼的勇武,以此刺激一旁的韓國將軍。

“彩!景將軍不愧是楚國之大將也!”隨即信陵君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韓國將軍,繼續說道:“然將軍兵少,若是將軍願意,還是由本將率兵,並楚、魏之精銳,共襲之如何?”

景翼聞言也覺得有理,自己麾下確實已經不足以獨自擔當重任,雖然跟隨在信陵君身後,功勞會少上一些,但也總歸是敗秦之功勞啊!

隨即就要應諾,卻被一旁的韓國將軍突然給打斷了。

“君上容稟:君上乃聯軍主將,不宜輕動也!況我韓軍遠道而來,卻也不甘做一個看客也!還請君上允準末將隨景將軍一齊夜攻秦軍!”韓將說著一拜到底。

腳下還踢了踢有點兒發懵的景翼,微微偏過的頭更是狂打眼色。

韓將如此行為,倒也不是貪戀功勞,而是想要跟楚國抱團的緣故!

在韓將的視野裡,出門夜攻不說是傾巢而出,也該是大部兵力,既有楚軍作伴,還有部分魏軍相陪,如此才是安全的去處,最不濟被秦軍發現了,自己帶著兵逃跑,秦軍未必就會追著自己。

但如果自己守家,前方一敗,以信陵君的調性,必然不會派人來通傳,自己沒有防備之下,必然被秦軍給包了餃子了!這可要不得。甚至哪怕是秦軍派隻偏師來偷營,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所以,跟緊大部隊,尤其得跟楚國緊緊抱團取暖,堅持自己一貫的策略才是最佳的選擇!至於功勞什麽的,順便而已。

景翼雖不知韓將打得什麽主意,但若是能獨立領軍擊敗秦軍,自己從此跨入名將序列,名垂史冊亦未可知也!若是韓將沒有此提議還好,但韓將既然有此意,那說不得這位置,自己還真得爭上一爭!

無他,這誘惑,太大了!

景翼隨即對韓將微微點了點頭,又對信陵君一揖說道:“韓將軍所言也不無道理也!君上乃聯軍主將,理應坐鎮中軍運籌帷幄才是!前方廝殺之蠢笨事,還是交於末將二人吧!”

轉瞬之間,票型由原來的2:0變成了1.5:2。

而韓、楚二將暗通款曲的小動作,信陵君自然是一一看在了眼裡心中。但面對著票型的顛覆,眼見著潑天的功勞易手,信陵君自然是憤怒以極的模樣。

“本君乃是大軍主將,怎可不隨大軍主力而行?”信陵君質問道。

“君上有所不知也!為主將者,若朝中相國也,淆理陰陽、統禦百官方是其職也,至於判獄斷桉,自有有司衙門執行也!”韓國將軍趕緊解釋道。

“君上莫急,便是末將等人僥幸攻破秦軍,其一此議乃是將軍所思,其二此令乃是將軍所下,末將等人不過依計行事而已。故此戰之首功者,定然是君上也!”景翼也趕忙勸說道。

聽聞首功必在自己,信陵君這才稍稍安心。

景翼見信陵君面色緩和,隨即給信陵君喂下安心丸,說道:“君上放心,末將將兵也,必不至於有門戶國別之間,三國將士皆一視同仁也!若是君上不信,可另遣一魏將為夜攻之副將也!”

信陵君聞言,稍稍點點頭,隨即稍稍有些遺憾說道:“本君卻是不擅馬術,更無縛雞之力,不宜上戰場也!如此便由景將軍為主,韓將軍為副,統禦所部,並三萬楚軍,共計九萬大軍,前往夜攻秦軍!本君率三萬大軍殿後。”

“須知,若是能夜襲是最好,然以秦軍之謹慎,恐怕很難,但其戰力危殆,只需堅持一二,定能克敵製勝也!”信陵君又似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諾!”兩國將領齊齊應諾道。

隨即二人告退而出,整兵而去!月光下,兩人輕騎快馬,說不出的愜意——又是一次團結的勝利。

而在寨門前向著二將揮手告別的信陵君,看著越行越遠的大軍,笑容已經不自覺的掛上了臉龐,心中更是如夏日裡吃井水一般的舒暢!

什麽怒極!

什麽遺憾!

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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