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長手中那羅盤,指針本來就是鐵製品。
他握著磁鐵的那張手掌,往羅盤底下一放,羅盤上面的指針,頓時狂轉起圈圈來。
目光飄忽,王道長瞟了瞟不遠處的李老漢張屠戶等人,見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之後。
他裝模作樣,走到李老漢等人幾米之外的地方。
腳步頓住,王道長面色猛然一變。
“老李,你們幾個,快看看我手中這羅盤指針。”
“它來了,佔據這院子的東西,它真的來了……”
“好重的怨氣,不好,它對我生出了敵意,要向我動手!”
……
一聲慘叫,王道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含入口中的番茄汁,此刻,他口一張,直接噴灑而出。
站都似乎已經站立不穩,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道長,道長,您沒事吧?”
“到底什麽東西,在對你動手,我們怎麽看不到?”
“這間院子,實在太過於邪門,連王道長這樣的高人,都應付不了,我們又該怎辦?難道,我們真的只能灰溜溜的就此搬離?“
……
聚在院子門口,準備看王道長這位世外高人驅邪做法的李老漢劉嬸等人,一臉慌亂,個個面色大變。
這些家夥,真正關心王道長狀況的,僅僅只是李老漢一個。
其他幾人,從他們的話語來看,就算王道長呈現出來的狀況再如何淒慘。
對於他們而言,他們真正在乎的,還是這院子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解決?
“放心好了,老李,我僅僅只是傷了一些元氣而已,不算什麽大事。”
“貧道修行將近五十載,什麽樣的場面,我沒見過?”
“想當年,貧道一人,單挑一群那種玩意兒,激戰三天三夜之後,最終還是貧道技高一籌,將它們盡皆斬於劍下。”
“你們院子內的那個東西,厲害歸厲害,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剛剛它偷襲貧道,雖被它得逞,傷了我一些元氣,但剛剛我那一口純陽舌尖血噴出,卻也同樣令它受創不輕。”
“只可惜,它雖然暫時被我擊退,但沒將他徹底解決,這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
“老李,要早知道,你們這裡的情況這麽嚴重,不要說三百三,就算是三千三,我都絕對不會接下這個差事。”
“要將你們這院子內的東西徹底解決,我僅僅只是大傷元氣,恐怕根本不夠。”
“弄不好,耗掉貧道幾年陽壽,都很有可能啊……”
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王道長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一番話,他說到這裡,已經停下了話頭,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到底幫不幫李老漢劉嬸等人,解決佔據這間院子的那個東西,他既不說是,也不說否,僅僅只是用他別有深意的眼神,掃了院子內眾人一眼。
“啊……這麽嚴重?道長,您發發慈悲,一定得幫幫我們啊!”
“對啊,王道長,照您說的,院子內那東西那麽厲害的話,那我們這些人,繼續留在這裡,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您不幫我們,我們這些人,就得無家可歸,流落街頭了啊!”
劉嬸張屠戶等人,個個都是一臉慌亂與不安。
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淒慘模樣,他們好聲好氣,向王道長哀求道。
見到這幫家夥如此不上道,王道長暗罵了一聲蠢貨,他眯著眼睛,故作深沉模樣,根本就一言不發。
還是與他同住過牛棚的李老漢,比較懂他的心思。
見到他這麽一副做派,李老漢眉頭微皺,試探著開口,詢問道:“道長,您的意思是說,要加錢?”
聽到這話,一直假裝閉目養神的王道長,終於緩緩睜開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上天有好生之德,身為修道之人,斬妖除魔,是我等職責所在,貧道肯定義不容辭。”
“但是,混跡於這紅塵俗世之中,沒錢寸步難行,就算是貧道,也不能免俗啊!”
“如果你們這院子裡面,僅僅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東西作祟,貧道順手將其除掉,那也就罷了。”
“可現在,要對付的那東西,實在太過於厲害,要消耗幾年陽壽,貧道才有足夠的把握將其除掉。”
“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來幫助你等,相信,你們也不忍心看到貧道白忙一場。”
“說好的三百三,在這基礎上面,你們多多少少,總得加點吧!”
……
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王道長一聲長歎,說道。
“三百三不夠?竟然還得加錢,要加多少?”
“我累死累活,忙上一個月,一般的時候,也就賺個兩三百塊錢,驅個邪,做個法而已,三百三已經夠多了。”
“還要繼續加錢,我們家乾脆跟著吳鞋匠學,直接搬走算了。”
“對!要我們加錢,我們不做法事了,直接搬走,反正,這房子又不是我們的,那個東西,竟然那麽厲害,讓他去禍害那姓陳的家夥好了!”
……
除了李老漢與他老伴,沒有開口出聲之外。
張屠戶和劉嬸兩家人,第一時間,已經七嘴八舌,開始議論了起來。
“你們,糊塗啊!”
“佔據了院子的那個東西,既然纏住了你們,你們覺得,只要搬走了,它就拿你們沒有辦法嗎?”
“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搬到哪裡?那個東西,都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你們不願意加錢,請我做法事,我大不了轉身就走,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到那個時候,真正倒霉的,還是你們自己啊!”
“對我等修道人而言,錢財,身外之物而已,到底要不要加錢請我作法?決定權,在你們自己身上。”
“多考慮考慮,好好商量商量,真不願意加錢請我,我肯定不會勉強!”
……
一聲長歎,王道長說完這番話之後,他在椅子上坐下,再度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李老漢去請他的時候,幾戶人家湊的那三百三,就已經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個錢,他是肯定不會退的。
畢竟,番茄汁需要成本,演戲好累的,他收點工錢,也算是天經地義。
都已經付出了三百三十塊,再讓劉嬸張屠戶這些人湊一湊,多加一點,這叫鈍刀子割肉。
在王道長看來,他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在眼前這些人身上再賺上一筆。
時間一點點過去,王道長過來的時候,天色便已經不早。
此刻這個時候,夕陽終於完全落下,夜幕開始漸漸籠罩整個大地。
“憑什麽讓我們加錢,這院子又不是我們的?”
“這話不錯,那姓陳的小子,才是這裡的真正房東,要出錢,他應該出大頭才對。”
“作為這裡的租戶,我們這幾戶人家,湊了三百三十塊出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王道長要加錢,那個錢,應該全部由那姓陳的出才對。”
“誰知道那小子的聯系方式,我們得把他找來才行。”
“他的房子,這麽邪門,竟然還租給我們,我們沒找他要精神損失費就算不錯。”
“讓他出點錢,請王道長作法而已,他要是敢不答應,我們大夥兒,直接鬧到他家裡去,讓他也休想安寧。”
……
一說起錢,院內這幾家租戶,商量來商量去,根本就商量不出一個名堂。
不知道由哪個家夥起頭,這幫家夥說著說著,已經直接說到了陳海身上。
就在這個當口,本來就敞開著的院子門口,陳海帶著白曉航向東幾人,不緊不慢,已經走了進來。
王道長過來的時候,一直就在附近晃悠的白曉航向東兩個,便已經將這一幕情形,盡皆收入了眼中。
收到他們傳來的消息之後,已經回到西山別院那邊的陳海,稍作考慮了一陣之後,他方才讓田明建開車載著他,將他送來這邊。
“陳小子,你來的正好,你這院子,最近這幾天,邪門的很!”
“在這院子裡面,我們住了這麽多年,以前的時候,平安無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自從你買下了這院子,這地方,就一直不見安寧下來。”
“肯定是你招惹了一些什麽東西,將它們帶到了這院子裡面,這個事情,你必須得負全責才行。”
說話的是李老漢,這家夥,倚老賣老,一口一個陳小子,隨口幾句,就將院子出問題的事情,全部推到了陳海身上。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個人才,僅僅只是為了想讓陳海出錢,隨便編出來的瞎話,竟然真的猜中了事情真相。
“李老頭,我們老板,一直讓你們搬走,是你們自己,一直強佔著這裡,不願搬走。”
“如今出了問題,院子變的邪門起來,這是你們自作自受。”
“將事情往我們老板身上推?你還要不要臉?依我看,你這一大把年紀,都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白曉航那人,向來都是能動手,就絕不動口,此刻說話的,自然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向東。
一臉的幸災樂禍,向東陰陽怪氣,指著李老漢幾個,絲毫不留面子,譏諷道。
“這位是……”陳海的目光,卻是直接落到了還是正閉目養神的王道長身上。
看到他那一身裝扮,陳海便知道,這家夥來這裡是幹嘛的!
他本來還以為,眼前這家夥,應該有點真本事,可他神魂出竅,在王道長周圍轉了幾圈,這家夥卻根本毫無反應。
僅僅只是略一試探,他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人,招搖撞騙,絲毫本事都沒,根本只是騙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