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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在遊戲開服前一百年》第262章 遲到的立威
扶風城所有人都在等著新縣尉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又以三雄幫等得最為焦躁。

 副幫主金世雄回到幫中後,拖人四方打聽,終於從知情人口中得知了方長的修為境界。

 不僅官大一級壓死人,境界高上一級還能打死人。

 一時間,整個三雄幫都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

 金世雄更是承受了他這個職位不該承受的壓力,誰曾想到一句他的無心之話就給整個幫派帶來了滅幫之禍。

 其實第二天, 金世雄就如同之前跪在方宅門前負荊請罪。

 他沒有任何僥幸的心理。

 比如覺得那些話並不會傳到那位大人耳中。

 可他明白,就算那位大人此時不知道,但不用多久,就會有人讓他知道。

 畢竟他們三雄幫崛起的過程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逃是逃不了的。

 可是昨天還收了他們銀子的門房已經不見蹤影,方宅門口一面小小的木門,卻讓金世雄這個築基修士不敢踏入一步。

 金世雄在門口跪了三天,人來人往,什麽幫派大佬的威風都丟盡了。

 可裡面的人卻還是不管不問,似乎不知道有他這麽一號人存在。

 直到手下人過來稟告,說那位大人已經與手下人交待,今後扶風城中一切照舊,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氣。

 而後趕緊備下一份厚禮托人送到方宅之中。

 自此,三雄幫那個脾氣火爆的副幫主修起了閉口禪,能動手絕不嗶嗶。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他如此作態,反倒是讓人更為畏懼。

 ……

 至於方長的三把火為何不燒,豎立起新任縣尉的威嚴。

 原因很簡單,一個字,懶。

 他懶得去查哪家最囂張,哪家最該死,反正不來招惹他,他就當沒看見。

 他可不是過來當青天大老爺,為人主持公道的。

 他只是關起門來,修行, 逗魚, 偶爾出門逛逛繁華的扶風城,領會當地的風土人情。

 一個百萬人口級別的大城,尤其是在近古代這種社會環境,其中局勢的錯綜複雜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好玩好看的地方很多,即便方長每個月逛的地方不重樣,但也沒有感覺到無聊。

 聽曲,看戲,觀舞,賞藝,品茶,享用美食……

 活脫脫的一個退休老大爺的規律生活。

 當然,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修行。

 扶風城建在靈脈之上,雖然品級不高,但對於築基以下的修士足夠了。

 但對於築基之上,說實話就有些靈氣稀疏的味道了。

 這也是一般縣城沒有金丹真人的原因之一。

 不過對於方長來說,只要不像絕靈之地那般,不僅一點靈氣吸收不到,還需要他反哺天地,消耗自身法力, 能滿足他日常所需就夠了。

 而且正常修行才能給他帶來幾個經驗,不開氪金掛能行嘛。

 索性他的儲物項鏈和儲物腰帶中都還有大把存貨,三五十年內不成問題。

 而且因為紅線牽這一檔子事, 讓他節省了十多年的修行時間,所以理論上滿足他到元嬰大圓滿的三級是綽綽有余了。

 就這麽晃晃悠悠間,方長來到扶風城已經半年時間。

 他的修為穩步上升,經驗條向前艱難前進一小截,暫時沒有遇到什麽瓶頸。

 不過同時由於他這個上官的不作為,底層人民甚至不知道管理全縣武備,保護他們生命安全的縣尉大人換了個人當。

 方長也不在意,花了那麽多靈石買來的縣尉,不就是用來摸魚的嘛。

 直到這日。

 品茗軒是一間茶樓。

 方長最近一個月來了三次,算是較為頻繁了。

 不僅因為此地茶水味道純正,還有一個唱曲的姑娘模樣可愛,聲音婉轉動聽,特別是配著她瞎子爺爺那歲月沉澱的二胡聲,讓方長驀然回憶起了一絲曾經向往的江湖味道。

 二胡,瞎子爺爺,唱曲的貌美孫女,妥妥的小說標配。

 不過方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雖然他喜歡聽曲,但也沒有和姑娘有深入交流的想法,只是單純的欣賞,還有懷念那回不去的少年意氣。

 哪個少年不曾有過躍馬江湖,快意恩仇的夢想。

 只不過有的人不再年輕,收起刀劍,喂馬養家,有的人至死仍是熱血未涼。

 可今日,姑娘沒來,只有姑娘那唱曲的瞎子爺爺。

 配合他的是另一個姑娘,雖然聲音也很好聽,卻少了幾分配合。

 “這茶,怎的有些苦?”

 方長坐在二樓貴賓房,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又不妨礙他聽曲品茶。

 他沒有用自己縣尉大人的名頭,純純就是金子開道。

 畢竟任誰喝杯茶水都用靈石付帳,打賞用金葉子,老板也會將最好的位置留給他。

 聽到方長的話,為他煮茶的茶樓工作人員,一個模樣清秀的年輕姑娘小手一抖。

 “公子,這已經是我們茶樓最好的茶了,我,我……”

 她緊張地結巴起來。

 要是因為她煮的茶味道不對,讓這個茶樓豪客不喜歡,那東家可不會饒了她。

 “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茶葉的問題,是今日的曲不對。”

 方長手指點了點正在樓下大廳拉二胡的瞎子老頭,問道:

 “你可知他家出了什麽事?我聽他的曲中已然有了死意。”

 煮茶姑娘愣了一下,沒想到方長的藝術嗅覺這麽厲害,只是聽曲便能知道人出事了。

 她左右打量兩眼,其實也不會有人來打擾貴賓房的客人。

 “是孫小妹出事了。”

 但煮茶姑娘還是很小聲。

 “前兩天,王家二公子來我們茶樓喝茶看上了孫小妹,要她到房間裡給自己單獨唱一曲,誰不知道他安得什麽心思啊。

 所以孫大爺拒絕了。

 結果第二天,孫小妹就不知道被誰擄走了。

 等到孫大爺找到她的時候,她被裹在被子裡,扔在巷子角落,聽說裡面一件衣服都沒有,還受了很重的傷。

 孫大爺報了官,但衙門的人來看了看就沒後續了。

 孫大爺為了給孫小妹看傷,這才堅持出來拉曲。

 其實大家都知道是誰乾的。”

 煮茶姑娘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的看了眼方長。

 方長臉上仍是淡淡的微笑。

 “沒想到安生了這麽久,還是讓我碰到了這等醃臢事,明明我沒有隱瞞自己的蹤跡,偏偏連演戲都不屑地給我演了嘛。”

 煮茶姑娘不知道方長在說什麽,低著頭不敢亂說話。

 “把這塊令牌給你東家,讓他派人去縣衙門一趟,把令牌交給班頭孟超,讓他帶幾個人過來。”

 “是。”

 煮茶姑娘雙手捧著令牌,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語氣有些緊張和急促,眼神藏著期待。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

 一個精悍高大的漢子就帶著七八個衙門捕快匆匆趕到,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人。

 為首的漢子更是築基境界,其他捕快也有煉氣中後期的樣子,都是縣衙精英。

 “卑職孟超見過大人。”

 漢子讓手下在外等候,自己走進房間朝著方長拱手一拜,正是快班班頭孟超。

 在縣尉大人不管事的時候,衙門三班班頭其實就相當於實質性的縣尉,位卑而權重。

 因此修為不夠,根本鎮不住場子。

 方長沒有起身,朝他微微頜首,開門見山道:

 “你去王家殺個人,應該是他家二公子,不用來見我,直接處決了吧,按拘捕處理,等事後我會批條子。”

 孟超愣了下,恭敬問道:“敢問大人是哪個王家?”

 王家是大姓,城中有好幾個王家。

 “哪家?”

 方長看向瑟瑟發抖,好似個鵪鶉的煮茶姑娘。

 煮茶姑娘咽了咽口水,聲音是自己都沒發覺的顫抖。

 “城東王衛東王老爺家。”

 孟超為難地看了眼方長,說道:“王家和盧大人關系很好。”

 “聽清楚了嗎?”方長淡淡道。

 孟超天人交戰,一咬牙,拱手回道:

 “卑職遵命!”

 說著就頭也不回地帶人匆匆離去。

 煮茶姑娘抬起頭,看向方長的眼神已經滿是崇敬和小星星,心臟砰砰亂跳。

 “不用這麽看著我,愛上我也沒用,我又看不上你。”

 方長咧嘴一笑。

 煮茶姑娘聞言,手一個哆嗦,茶壺摔落在桌子,茶水淌了一地。

 “公子,你到底是誰,那可是王家啊。”

 煮茶姑娘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義憤填膺的一番八卦,竟就決定了她眼中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性命。

 方長道:“就當我是個熱心人吧。”

 “可是公子,你就不怕是我騙你的嗎?那不就殺錯人了。”

 煮茶姑娘問道。

 方長再次咧嘴一笑。

 “那就多殺點人,下次就沒人敢騙我了。”

 煮茶姑娘似懂非懂,但不妨礙她對於這句話的害怕,突然覺得面前的公子不是她想的那種英雄。

 又是一個時辰過後。

 一臉堅毅神色的孟超捧著個比腦袋還大的錦盒走進茶室。

 “大人,卑職幸不辱命。”

 “裡面是?”

 “王家二公子王魁安的人頭。”

 “放下,打開看看。”

 “這,人頭汙穢,怕是會髒了大人的眼。”

 “無妨。”

 啪嗒。

 錦盒扣子打開,裡面果真是個血淋淋的人頭,披頭散發,怒睜著雙眼,似是不解還有不甘。

 “是他嗎?”

 方長問一旁的煮茶姑娘。

 煮茶姑娘隻覺今天一天的經歷比她半輩子的都要精彩,身邊喝茶的公子一句話竟就取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人的人頭。

 她強忍著恐懼,看向錦盒人頭。

 “是,是吧?”

 “仔細看看。”

 煮茶姑娘仔細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不由看了看冷面嚴肅的班頭孟超,卻見孟超面無表情,只是眼神莫名嚴厲。

 “應該是。”

 “那就不是了。”

 方長看向孟超道:

 “孟班頭,這是本官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就是這麽跟我交待的?”

 “王家給了你什麽好處,偷梁換柱的小把戲也敢在我面前糊弄。”

 孟超眼神微變,但還是故作不解道:

 “大人在說什麽,這人就是王魁安啊,是屬下親自到王府拿人,親手處決的。”

 “嘖嘖。”

 方長搖搖頭,歎道:“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他手上法力化出一道令箭,向外一飛。

 “孟超,你是本官上任後第一個向本官靠攏的。”

 方長招呼孟超坐下,讓姑娘給他上茶。

 “本官讓你代表本官給其他人傳話,便是給你識趣的賞識。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所以這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沒想到你的聰明是自作聰明。

 還有什麽遺言要說,放心,禍不及家人,本官放過你全家。”

 孟超面色大變:“大人是什麽意思?卑職是衙門班頭,是衙門的人,大人就想不問青紅皂白地取卑職性命嗎?

 大人就不怕今後衙門的人人人自危嗎?

 就算,就算卑職錯了,也實在罪不至死吧。”

 方長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

 “我這人討厭麻煩,也懶得管事,但不意味著你們覺得我軟弱可欺。

 你們幹什麽髒事,只要不露到我面前來,我向來是懶得管的。

 但我要幹什麽事,你們也得踏踏實實給我辦好了。

 在我這裡,沒有輕重罪,只有死罪。

 辦不好事,就得死。

 規矩,從你開始。”

 孟超眼神閃爍,幾次想要奪門而逃,卻又頹然放棄。

 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是他的頂頭上司,更是一位金丹真人!

 他可以架空他的權勢,卻架空不了他的修為境界。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合縱連橫,在各大家族面前的影響力,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又顯得多麽軟弱無力。

 他的確是個聰明人,所以他才更加知道不能反抗。

 否則此刻死的就不是他一個,而是他身後整個孟家。

 這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殺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孟超沉默良久,緩緩問道:

 “大人,卑職還有機會嗎?”

 方長沒有回答,只是聽著樓下瞎眼老頭的二胡聲,偶爾唱和幾聲。

 很快,房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身。

 一個絡腮胡的大漢站在門口,一門之隔,還沒有關門,卻是恭敬出聲。

 “草民金世雄求見方大人。”

 “進來吧。”

 大漢這才敢進來。

 “來的倒是挺快。”

 方長看著這個在他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的粗莽大漢,調笑道。

 他並不在意大漢言語上的冒犯,不知者不罪嘛。

 而且罵的是上任縣尉,和他有什麽關系。

 相反他還挺欣賞這個能屈能伸的家夥。

 “得到大人傳令,草民不敢有分毫耽誤。”

 金世雄恭恭敬敬,似乎沒看到一旁的孟超。

 “王家得罪了本官,你與孟班頭一同去把王家滅了,自己想給他們安插個什麽罪名。

 還是那句話,你們殺人,本官負責批條子。”

 本來只需要殺一個的事情,方長直接禍延全族。

 土霸王就是這麽牛逼。

 孟超猛地驚喜抬頭:“大人,卑職……”

 “辦好這件事,自己遞交辭呈,另外,將本官剛才說的話傳下去,誰讓本官不高興了,那麽他們全家就不用活了。

 王家是他們的榜樣。

 金幫主你也出出力,就當本官給你的懲罰,免得有人說本官記仇,還讓你們整天記掛著。”

 方長似是有些累了, 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卑職遵命!”

 “草民萬死不辭!”

 濃鬱的殺氣隨著兩人的答話聲溢出。

 方長看著底下渾然不覺的二胡老頭,揮手甩出一道靈光在已經渾身濕透了的煮茶姑娘面前。

 “這顆丹藥給下面的瞎子老頭,足以治好他孫女的傷了,那好聽的嗓子廢了卻是可惜了。

 就當我聽了幾次曲,給他們的賞錢。”

 煮茶姑娘低著頭,認真聽著方長的交待。

 直到良久沒了聲音,她才惴惴不安地抬起頭來,卻哪裡還有方長的影子,只有桌上一塊靈石的茶錢,還有那顆靈光內斂的靈丹。

 她這才松下一口氣,癱軟倒地,渾身都沒了力氣,可不知道想到什麽,又癡癡笑出聲來,連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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