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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了康熙》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逾製了
歷史上的平郡王訥爾蘇,也站錯了隊,他一直緊抱著老十四胤禵的大腿。

結果,雍正登基後,反手就以貪婪的罪名,削了訥爾蘇的王爵。

說句心裡話,若不是老十三這個北靜王,一直護著曹家,曹家早就灰飛煙滅了。

靠訥爾蘇幫著曹家消災,嘿嘿,母豬都會上樹了!

訥爾蘇和宗人府,都沒把玉柱當回事。

玉柱都已經在王府門前,站了有一刻鍾了,一直無人來和他聯絡。

訥爾蘇不和玉柱講連襟的感情,玉柱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自然也不會和他客氣。

如果,玉柱是真正的小鎮做題家,遇見今天這樣的狀況,肯定會束手無策的乾瞪眼了。

然並卵,他可是精通辦公室鬥爭的老官僚了。

區區小事爾,何足掛齒?

“吳盛,去買筆墨紙硯來!”玉柱招手喚來吳盛,命他騎馬去買東西回來,至少二十套。

很快,吳盛就回來了,買來了大量的筆墨紙硯。

玉柱背著手,走到他的手下筆帖式的面前,淡淡的吩咐道:“每人都拿著紙筆,記錄所有違律的行為。”

筆貼式們,一下子就懵了,他們不知道玉柱要幹什麽?

玉柱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吩咐。這次,筆貼式們聽懂了,玉大人這是要對某個倒霉的宗室動手了。

“本官有話說在明處,凡是辦差盡心的,都調到我的公事廳裡來當差。”玉柱這話其實是對剛入仕不久的從九品筆貼式們說的。

地位越低的官員,油滑的程度也越低,也越渴望獲得上司的認可。

因為,傻子都知道,只有獲得了上司的認可,才有可能爬得上去。

在場的筆貼式,一共十二名,肯定不可能個個都聽玉柱的。

玉柱也不要求個個都聽話,但是,玉柱把話撂下了之後,就等於是摻了沙子進去。

12個人中,只要有一個聽了玉柱的吩咐,就是勝利。當然了,再多幾個,就更好了。

任何一個群體,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便是政治。

先摻沙子,再挖牆角,最後打棍子,嘿嘿,玉大人一條龍伺候著呢。

玉柱的地盤裡,肯定是順他者提拔重用,逆他者滾蛋,想騎牆者靠邊站,不可能存在第四種選擇了。

政治,就是站隊,就是賭博,不交投名狀,哪來的豐厚回報?

玉柱要交給投名狀給康熙,才能坐火箭,飛黃騰達,最終掌握一定程度的兵權。

稽查宗室禦史衙門裡的這些個筆貼式,如今,也面臨同樣的抉擇。

敷衍塞責,主動靠攏,還是陽奉陰違,悉聽尊便。

沒讓玉柱等多久,一名從九品筆貼式勇敢的站了出來,找吳盛要了紙筆,並主動站到了平郡王府對面牆邊,開始虎視眈眈的盯著不斷前來的宗室和權貴們。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很快,沒有大門路的九品筆貼式們,都站了出來,勇敢的拿著紙筆,盯著過往的權貴,連眼睛都不眨。

玉柱背著手,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現場的動靜。他的手下之中,八品筆貼式,只出來了一個。至於兩個七品的筆貼式,都沒有站出來。

看看,誰是自己人,誰是不穩定分子,通過並不複雜的站隊行動,已經一目了然了。

玉柱才懶得去理兩個不想表態的七品筆貼式呢。

人生,從來都是選擇大於才華。

這路啊,都是自己選擇的,怪不得任何人!

不聽話的人,還留在衙門裡何用?

“宗憲大人,卑職實在是不敢呐……”七品筆貼式秦貴擔心將來的秋後算帳,

想湊到玉柱的跟前,好好的解釋一番。玉柱壓根就沒搭理秦貴,他邁開四方步,走到了平郡王府門前左側的石獅子旁邊,依舊背著手,冷冷的監視全場。

嗯哼,該站隊的時候,卻想贏怕輸,豈有此理?

這秦貴既然選擇了自保,卻又不想付出代價,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啊?

這時,胡彪機靈的站到了玉柱的身後,垂手而立,就等著發揮長處的好時機。

很快,露臉的時機,就到了。

這時,三輛馬車疾馳而來,穩當的停在了平郡王府門前。

胡彪看清楚馬車的形製之後,眼前猛一的亮,正準備小聲提醒玉柱之時,忽然就聽見有人大喝了一聲,“鎮國公恩山,逾製使用固山貝子形製的馬車,車廂寬了約一尺,車輪高了約半尺。”

玉柱不動聲色的看過去,就見,第一個站出來的那名九品筆貼式文德納,主動站了出來,指著違製的馬車,厲聲喝道:“公然違製,該當何罪?”

嗯哼,千裡馬多的是,這小子就差個賞識他的伯樂了,好得很!

胡彪被文德納搶了風頭,心裡很不滿了,趕緊哈著腰,小聲介紹說:“回爺,鎮國公恩山,入八分,素與宮裡的十四阿哥交好。”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他正惦記著拿老八的人開刀呢,老十四的人,就撞到了槍口上了。

很好,好得很!

本朝的十五道禦史,只有上奏章的彈劾權,並無當場抓人的權力。

但是,宗室禦史就不同了,可以當場扣押違律的禁物和人員。

玉柱故意扭頭問道:“你們都看清楚了?”目標是他手下的所有筆貼式。

“看清楚了,入八分鎮國公恩山,擅用固山貝子形製的馬車,屬於嚴重逾製。按律,應當場扣押馬車,作為罪證。”文德納主動站出來靠攏了玉柱之後,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站隊這種事情,要麽不做,要做就必須做絕。

文德納把心一橫,索性死心踏地的跟著玉柱混了。

“來人,按律扣押入八分鎮國公恩山的馬車。”玉柱依舊背著手,雲淡風輕的吩咐了下來。

玉柱帶了幾十號人出來,就是預備找碴的。他就在現場,誰聽話,誰不聽話,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嗻。”文德納又是第一個站了出來,招手喚來平時和他交好的幾名衙差,氣勢洶洶的撲向了了恩山的馬車。

恩山仗著老十四的勢,在這四九城裡,橫行慣了,他明知道是玉柱當面,卻也絲毫不怕。

“哼,爺就在這裡,看誰敢動爺的馬車?”恩山挺身而出,恰好擋住了文德納他們撲過來的去路。

難怪民間常有傳言,旗人大爺就適合提籠架鳥,混吃等死呢。

玉柱微微一笑,恩山果然其蠢如豬,也該他倒霉了。

按律,玉柱這個宗室禦史,並無權抓捕恩山。

但是,玉柱有權扣押違製的馬車。抓走恩山的仆人。恩山公開阻擋玉柱的手下執行公務,嘿嘿,這個性質就變得極其惡劣了。

原本是文鬥的奏章來往,現在,變成了恩山挑釁朝廷律例了。

那,玉柱還怎麽可能和他客氣呢?

“來人,將恩山的馬車,連同馬夫,一體拿下了。”

玉柱是誰?

他祖父是皇帝的親舅舅,父親是皇帝的親表弟,他是大清第一個大四元及第的狀元郎,專門監察宗室的禦史。

恩山不過是沒有任何實權的閑散宗室而已,還是證據確鑿的違了製。

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麽去選擇。

結果,稽查宗室衙門的幾個九品筆貼式及差役們,一擁而上,揪住恩山的馬夫,就拽下了車,直接綁了。

恩山想攔住玉柱的手下,雙拳難敵四手,又哪裡擋得住?

“狗奴才們,你們都死人呐?還不抄家夥,給老子打?”恩山在平郡王府跌了這麽大的面子,仗著有老十四撐腰,索性啥球都不管了,招呼他的奴才們,開打!

嘿嘿,蠢得沒邊兒了!

玉柱淡淡一笑,故意問身邊的胡彪:“襲擊執行公務的官差,該當何罪?”

“按律,格殺勿論!”胡彪能被隆科多信任這麽多年,可不是沒本事的混子。

“膽敢拒捕者,都拿下,綁了。”玉柱隨即高聲下了令。

殺人?那就太過了點,智者所不為也!

但是,抓人就不同了。到時候,在皇帝跟前理論的時候,恩山故意抗拒執行公務的人證和物證齊全,豈容狡辯?

恩山是來吃壽宴的,身邊就沒帶幾個仆人。玉柱早就打算鬧點事情出來,他帶了幾十號人出來,豈有打不贏之理?

再說了,巷子口已經出現了大批巡捕的身影,嘿嘿,那是他爹的手下呢。

在這四九城裡,誰敢和玉柱約架,那純粹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幾乎眨個眼的工夫, 恩山身邊的隨從和仆人,都被摁住綁了。

恩山再爛,畢竟是宗室,無旨不能抓他。

其實呢,玉柱也完全沒有必要抓恩山。跑得和尚,跑的了廟麽?

砍了老十四一刀,就等於是砍了老八的羽翼一刀,此所謂雛鳳初啼也!

不管怎麽打官司,康熙隻可能鼓勵玉柱再接再厲,而不可能拆了玉柱的台面,弱了他繼續拿刀砍老八的氣勢。

這便是揣摩透了上意的厲害之處了!

戰略上,玉柱已經摸透了康熙的心思。戰術上,恩山再怎麽撲騰,也逃不過這一劫。

不過,今天畢竟是老平王福晉的五十大壽,玉柱也不想擴大事態。他見控制住了人證和物證,便直接下令,把恩山的馬車、馬夫和仆人們,一起帶回衙門裡去。

嘿嘿,此所謂有理有利有節的鬥爭也!

恩山確實違製了,哪怕是走到天邊去,玉柱也佔著理兒!

實際上,告禦狀的事兒,是一門玄學。符合皇帝的心思,你就算是再沒道理,也有歪理可講。

不順皇帝的意思,你就算是再有理,也會變成沒有道理,甚至還可能成為罪人。

這年頭,所謂的朝廷律例,頂得過皇帝的一句話麽?

舉個最鮮明的例子。西漢周亞夫的兒子,買了一些盔甲,想等周亞夫去世之後,用於陪葬。

結果呢,周亞夫被抓進大牢後,獄吏告訴他,他的罪名是:想去陰間造反。

咳,皇帝要你死,就和餓狼要吃小羊一般,什麽樣的荒唐理由,都可以拿出來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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