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一年的春暖花開季節。
人在“鄴”城的智瑤得到消息,說是魏氏可算將“趙”城攻克。
魏氏耗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拿下“趙”城,聽說死傷方面還比較大?
打從事實上來說,攻打一座有做好充分準備的城池,無論是攻城方還是守城方,兩邊的傷亡確實都會比較大。
魏氏攻打“趙”城投入了超過一個軍團的兵力。
趙氏用在守衛“趙”地的兵力約是一個“師”又多一些。
“趙”城的戰鬥結束,魏氏付出了將近五千人戰死,殘廢兩千多人的代價,其余人或多或少帶著一些傷勢。
而魏氏的戰果是拿下“趙”城,俘虜了約三千左右的趙兵,殺死的守城士兵約有六千多人,黎庶約是近萬。
那是生活在趙氏庇護下的黎庶也參與了守城,並且還是不分男女老幼都有幫忙,很大程度上給魏氏增加了攻克“趙”城的難度。
這樣一看的話,趙氏還是很得治下的人心?至少是“趙”地的黎庶很愛戴趙氏。
在趙同與趙括主持趙氏,趙氏卻是遭到以欒氏、郤氏為首各家族圍攻時期,趙人可沒有幫忙守城,再因為趙氏沒有領頭人的關系,偌大的趙氏僅在一年的時間內就覆滅了。
“瑤聞,乃是‘趙’地趙人有族親在‘晉陽’,以至‘趙’地趙人舍命護衛趙氏?”智瑤問道。
豫讓說道:“傳聞便是如此。”
那麽是怎麽一回事呢?
說起來跟趙毋恤的關系很大,他告訴“趙”地的黎庶,一旦有立下功勞能夠獲得賞賜,並且許諾“趙”地的黎庶為守衛趙氏戰死,其余地方的親人可以獲得土地的賞賜。
土地啊!什麽時候是個人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了呢?不怪趙人願意舍命了。
另一方面,趙毋恤還大肆恐嚇各地的趙人,告訴他們曾經趙氏被覆滅之後,各個階級遭到了極為悲慘的命運。
說白了就是趙毋恤連嚇帶哄,可能也是魏氏攻打時期做了一些殘暴的事情,導致遭到了“趙”地趙人的頑強抵抗。
智瑤比較唏噓地說道:“如此,戰事不再與黎庶無關。”
豫讓有不同意見,說道:“臣聽聞魯國君臣早有賞賜義人之舉,魯國與齊國多次交戰,魯人舍生忘死。可惜,魯國屢敗於齊。”
智瑤一時間有些楞神。
話說得沒錯,要說哪個國家最早鼓勵黎庶參戰,還真的是魯國。
可是呢,魯國君臣的許諾幾乎不會實現,哪怕真的有賞賜某人,那人祖上絕對闊過,比較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孔子他爹叔梁紇。
事實是什麽?在魯國,祖上沒有闊過的人想翻身,純粹是做夢啊!
雖說列國的情況都差不多,關鍵在於其他國家並沒有像魯國那樣許諾之後,不去進行實現,做那種純粹騙人的舉動。
智瑤剛剛巡視完一個冶煉基地。
既然被稱為基地,肯定是形成了一定的規模。
如果懂行的人去一看,能看出那個冶煉基地的科技水平已經差不多到了北宋時期的水平。
那種煉鐵豎爐一座高約4米,直徑約2.5米,不止款式領先晉國的所有家族,連帶技術方面也是沒有一個列國能比擬。
它並不是智瑤親力親為搞出來,他只是提供了相關的概念,再由專業人士反覆研究。
從智瑤提出理念,到成品出現,一共歷時八年之久。
新式的煉鐵豎爐被研究出來了,代表著鐵礦以及煤礦的需求量更多,修建用於轉運的道路也就成了迫切需要。
所以,智瑤接下來需要走一趟“鄴”到太行山,親自看一看沿途路線,再跟公輸家一些人商議路該怎麽來修。
並不是說原先沒有路,單純就是一些路段需要拓寬,某些地方的橋梁必須重修,乃至於說把某座山給挖出通道。
智瑤其實無比慶幸將公輸氏從魯國要了過來,起到的作用著實是太大太廣,為智氏的大步邁進進行了極大貢獻。
當然了,公輸氏並沒有在冶煉和兵器相關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最為擅長的是木工,點開科技樹的在修路以及築城方面。
正當智瑤要前往太行上之際,有魏氏的家臣來到“鄴”城求見,說是魏駒隨後會過來拜訪。
“班,如何修路便交予你?”智瑤一時走不開,事情卻不想耽誤下來。
幾年過去,公輸班長成了一個小夥。
可能是天賦方面的關系,年紀不大的公輸班卻在某些技術上比之自己的長輩更高超,尤其體現在對某項技術的“靈光一閃”上面。
公輸班自信滿滿地說道:“請宗子放心。班定然不負使命,或將獻禮於宗子。”
啥玩意?獻禮?
智瑤一下子卻明白過來,鼓勵了幾句讓公輸班自行去忙碌。
很早之前,智瑤知道公輸班存在,有跟公輸班提到過“軌道”這麽一種玩意。
什麽軌道?指定不是火車用的軌道,鋪上枕木用於馬拉車則是可以的。
馬拉車的軌道在戰國就出現了,首先使用的是楚國,後來秦帝國修建馳道也應用了馬拉車軌道的技術。
不要以為有相關的概念就很容易研究出來,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真是一點不少,選擇合適的枕木,枕木的基座構造又該是怎麽樣的布局,再怎麽將用於軌道的車輪搞出來,需要弄明白的技術真是太多了。
智瑤對“馳道”的出現還是充滿了期待,一旦有這麽一種道路,不止會節省用於運輸的人力畜力,更加重要的是運輸速度會成倍加快。
要是智氏研究出了馳道,大肆修建當然沒有那份人力物力,修建一條以“邯鄲”和“鄴”作為起點,貫通到“譚”的馳道,會讓智氏吃掉齊國變得更加簡單,同時也能保證兼並掉齊國之後的兵力快速調動難題得到解決,加強統治的保障力度。
在魏駒到來之前,需要等人的智瑤根本走不太遠。
那樣一搞,智瑤就一直待在“鄴”城內,趁機巡視更多的工坊。
智氏搞的工業相對比其它年代,無論是規模還是科技含量,受限於春秋時期的限制,肯定是大大不如的。
跟其它時代比,比不過是正常,完勝同時代的所有人也就足夠了。
“我家無需再製‘美金’兵器,銅料可留庫,日後另有大用。”智瑤說的美金就是青銅,並不是那個‘刀樂’。
智氏大肆采礦,主要是以尋找鐵礦來進行開采,發現銅礦自然也不會放過。
現在的礦產勘探技術當然不太高,一般也就只能發現不深的礦產,並且能辨別出來的礦產種類也就那麽些。
也就是到了君權如招牌的時代,智氏發現銅礦可以進行開采,換作更早之前的話,一旦發現銅礦,要麽是放著不管,再不然就是上報國君,原因是銅礦的開采權只有國君有。
不止是銅礦,包括對水系的捕魚權,山林使用權,很早都隻屬一國之君,後來水系和山林的使用權下放到貴族階層,普通人連砍柴都要得到貴族的允許,不然就是觸犯“專利”的一種行為。
拿現在來說,智氏封地內的一草一木都是家主所有,甚至連家大夫、“士”、“徒”、“羨”、黎庶都算是家主的財產,可以想象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家主會有多麽爽……才怪!
若是在其余隻管享受權力帶來的好處,不用承擔享受權力帶來的責任,可以不管不顧為前提,爽肯定是會很爽,並且還是爽到爆的程度。
春秋與戰國卻不是隻享受權力帶來的好處,更要承擔權力帶來的責任。
其實他們只顧著爽也行,某天睡覺的時候被族人或家臣殺死的概率會很大,或是在某天其他家族的攻打之下滅族。
現在的一家之主,祖宗有足夠的累積還好,自己沒有什麽雄心壯志也能混日子,有責任心又有雄心壯志會比誰都要勞心勞命,
講得更通透一些,一家之主需要照顧的是幾百、幾千、幾萬、幾十萬、上百萬……乃至於更多人,他們的吃、喝、穿、用等等都要負責起來,輕松什麽的壓根就不存在。
即便是勞碌命,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有那份勞碌都不可得。
等了七八天的智瑤可算是把魏駒等來了。
“我聞北地洪澇?”魏駒跟智瑤閑聊了一小會,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那可不是嗎?
孫武對“晉陽”采取水攻,當地的地形是盆地,積水哪有那麽快會消退,受到影響的區域可不要太廣。
這麽說吧, 水攻之後的“晉陽”周邊變成了澤國,甚至連“平陵”都受到汾水改道的波及了。
那個“平陵”在“晉陽”西南面約百裡之外,並且“平陵”跟魏氏封地“祁”很近。
智瑤為什麽不怕水攻“晉陽”的消息泄漏?智氏有大量的斥候正在巡視是其一,再來就是水攻讓很多道路被中斷。
原本在“晉陽”那邊的兩個智氏軍團,他們想撤走都無法走南邊路線,需要向東北方向前往“仇由”。
一場水攻之後,智氏只是在“晉陽”留下兩個“旅”的兵力,屯駐退水之後的“晉陽”城內,其余的兵力全給撤走了。
智瑤有點狐疑地打量著魏駒,心想:“魏氏是窺探到了什麽嗎?”
然而,魏駒來“鄴”找智瑤有另外的事情,提到北地的洪澇更像是再擔心智氏在“晉陽”折損太大。
是什麽讓魏氏因為智氏可能出現的重大折損憂慮,他們不應該對智氏出現折損感到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