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貴族 ()”
那可是植物油啊!
知道什麽意思嗎?一旦製作豆油的技術傳播開來,會有更多的人可以吃上油。
先不提豆油到底廉不廉價這個問題。最重要的是植物可以煉油的思維被打開,肯定會有人用其它的植物嘗試煉出油,能夠煉出油的植物找到越多,人的吃油問題肯定就更容易得到解決,進而世世代代為人增強體質做了貢獻。
司馬穰苴的思想有相當的戰略高度,得知智氏從植物中煉出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他的那一拜不為其它,僅僅是崇敬智氏為後代生民找到了一種新的煉油物種來源。
當然,他不是在代表活著的或沒有出生得到生民,純代表自己而已。
有資格為某個群體做代表的人不多,要麽是某個集體的上司,不然就是在國家任職的高官。明明誰都管不了,又總是喜歡代表某某些人乃至於國家,會鬧笑話的呀。
智瑤現在代表不了整個智氏,頂多也就是代表自己,避開了司馬穰苴的行禮,笑著說道:“待封臣之禮罷了,足下再謝大人。”
目前智氏不止可以從各種豆類榨油,其實已經在大規模地栽種油菜花。這個就暫時不用讓司馬穰苴知道了。
油菜花本身不能榨油,能榨油的是油菜花的籽。它榨的油就是天然食用油,比黃豆油其實更香一些。
智瑤在作坊裡請司馬穰苴吃了一頓全豆宴。
榨豆油會有渣,渣能拿來做豆餅、豆漿,也能做成豆腐,富裕一些還能拿渣來做成飼料。
當然了,春秋這個時代人都不夠吃,智氏才不會拿榨油後的豆渣去弄成飼料。
豆餅不用智瑤去介紹,別說是春秋,更遠古時代早就有人在做豆餅了。
從來沒有見過豆腐的司馬穰苴再一次被震驚到,吃著做法不同的豆腐,心裡有相當多的疑問,本著暫時還不是智氏家臣的身份,硬生生地忍住了。
“可惜沒有辣椒,要不然……”智瑤一樣在吃豆腐,心裡則是充滿了遺憾。
豆腐是被弄出來了,能吃到的人卻是不多,主要是智氏暫時沒有將產能提高上去,一般也就提供給作坊邊上的群體,再來就是專門供應給新軍了。
其實,豆腐的營養價值極高,要再配以生鮮或骨湯,不但能增加營養價值,吃起來也是絕對的美味。
另外,智瑤原本以為諸夏沒有原生蘿卜,後來才知道搞錯了。
諸夏有本土的蘿卜,只是不叫蘿卜這個名字,跟後世的蘿卜也存在區別。
事實上就是那麽種情況,好多現代的食物都是經過雜交再雜交,人工給培育成人們所看到的樣子,它們的祖先未必就是這麽個模樣。
智瑤帶司馬穰苴參觀的地方挺多,除了參觀榨油作坊之外,其余的作坊倒是沒有前往,更多是參觀各處的倉庫,以及“邯鄲”周邊正在建設的工程。
一圈轉下來,臨近冬季才返回“邯鄲”城內。
“智氏之強,肉眼可見!”司馬穰苴這話一點都不違心。
現在哪個家族才能動用二十來萬人啟動大工程?其他諸侯國一個這樣的家族都沒有,晉國倒是有幾個。
能出動二十多萬人開啟工程,不代表有那個能力真正去那麽乾,首先怎麽管理就會是一個大問題!
司馬穰苴說智氏強,強在有那麽多的管理人員,一圈看下來比齊國所有城邑加起來還要多!
最讓司馬穰苴感到驚訝的是公輸氏投奔智氏。他作為一個有在齊國有擔任過顯要職位的人,不可能對公輸氏陌生的。
這麽說吧,
齊國跟魯國來來往往打了那麽多年,公輸氏對魯國的幫助一點都不少,某處建造城池,又或是幫助魯軍創造各種工具以及修車,到處都有公輸氏的影子。“魯國衰矣!”司馬穰苴完全不能理解魯國怎麽就敢讓公輸氏出奔啊!
別說是司馬穰苴,其實智瑤也鬧不懂。
魯國對公輸氏這麽一個有重要價值的家族說放就放,到底是根本沒有意識到公輸氏的價值,還是魯國有其他家族能夠替代?
不過吧?既然公輸氏來到了智氏,說什麽智瑤都不會放跑了。
“明歲出兵,魯軍亦往。為此,季孫肥來晉途中。”智瑤說道。
之前,智氏派人去了魯國,最先聯系的是叔孫氏的叔孫州仇,後面季孫氏進行了接手。
現在的魯國,叔孫氏和孟孫氏以季孫氏馬首是瞻,三個家族狼狽為奸把控了魯國的軍政權力。
逼走孔子的季孫斯在三年前病逝,諡號季桓子,他的兒子肥成了季孫氏的新任家主。
因為季孫肥年輕的關系,魯國內部局勢出現新的變化,叔孫氏和孟孫氏都想成為新的老大,只是三桓之間的內鬥非常克制,沒有出現什麽大規模的火拚。
季孫肥這一次來晉國對季孫氏很重要,他要是能夠獲得智氏的支持,叔孫氏和孟孫氏反正是別再爭了。
所以,季孫氏蠻橫地搶了叔孫氏的活,季孫肥先去了“新田”進行正式的拜會,期間晉君午很是同病相憐地一再詢問魯君將的事跡,搞得季孫肥非常尷尬。
季孫肥不可能跟趙鞅沒有交際,交代來晉國主要是受到了智氏的邀請,從而讓趙鞅得知智氏要對齊國的田氏進行討伐。
智氏出兵齊國隻為討伐田氏?這個說什麽也不能讓趙鞅相信的。
趙鞅只需要知道智氏會出兵齊國就可以了,能夠抽出更多的兵力去對付中山國再防備仇由、鮮虞。
同樣得知智氏要出兵齊國的韓氏,他們可算是有了些動靜,選擇去找白翟進行玩耍。
事實上,晉國其余的卿位家族都有動作,只剩下一個韓氏什麽都不乾,他們首先就會自己心虛。
能讓韓氏選的話,他們更樂意去打一波鄭國,可是智氏有能力單獨扛住齊國有可能的反撲,韓氏沒有那個實力去將鄭國摁在地上錘,退而求其次才盯上了白翟。
季孫肥是在一個下雪的日子來到“邯鄲”,過來之後很訝異“邯鄲”周邊怎麽處處營地,派人打聽才得知智氏在對“邯鄲”進行大肆的建設。
“這是好事啊!”季孫肥這麽認為。
晉國的“邯鄲”不算是最東邊,智氏將發展重心東移這是非常明顯的事情。
目前的魯國跟晉國沒有邊界接壤,換作是百多年前他們發現智氏發展重心東移,該擔心的會是魯國。
“宗子!”季孫肥進行了正式的拜會,也就是得到迎接之後,隔幾天派人去通知什麽時間將拜訪,後面再親自到來。
智瑤顯得很熱情,到門口親自迎接季孫肥的到來,並且迎了進去。
雙方做的都是最基本的禮節,看似效率很低,並且非常繁瑣的樣子,問題是缺了這些又不行。
一應該有的客套做完。
季孫肥開始介紹明年魯國會出兵多少,提到想要攻伐的齊國城邑是哪幾座。
“宗子討逆,順乎其道。我為收復城邑,無有非禮之舉。”季孫肥說道。
這話很有內涵。
說白了就是在智氏跟魯國的操作之下,田氏乾的那些事情暴雷了,看的就是齊國幾位公子到底信不信,又或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田乞一再反覆橫跳?有那麽一句話叫“凡走過必留痕跡”,也有另外一句“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人去進行查證的話,一下子就會暴露。
根據智瑤現在掌握的信息,齊國公族一些公族封主第一時間跟田乞劃清界限,倒是那些公子竟然沒有什麽反應。
同時,田乞被輿情弄得狼狽不堪,後面乾脆跑回自己的封地,一副用不再干涉以示清白的作態。
現在智氏還沒有正式派人去齊國宣布要討伐田氏,齊國那邊暫時也不清楚智氏明年會發兵的消息,他們只是察覺到了魯國的異動。
魯國異動對齊國來說並不是什麽太大不了的事情,齊國跟魯國多少年來就是這樣。一旦齊國有內亂,魯國總會做點什麽,反之亦然,弄得兩國都思維固化,哪天自己生亂對方什麽都不做,才會令人感到驚訝。
季孫肥不敢開口問智氏明年會出兵多少,來到“邯鄲”看到那成片的營地,老實說一顆心馬上就穩如老狗。
這是他誤會營地裡駐扎的都是軍隊,不想想又不是什麽緊急時期,智氏怎麽可能保持征召狀態。
產生那樣的心理,只能說主觀意識太強,盼著發生什麽事,自行降智了。
智瑤對季孫肥的開誠布公還是相當滿意,只是智氏沒有必要向魯國透露自家想怎麽打。
這個是實力決定了的高下之分。
智氏雖然是一個家族,人口未必有魯國的總人口多,可是智氏的軍力絕對比魯國強。
所以是,三桓可能在魯國內部無比牛逼,他們三家哪來聯合起來跟智氏一比,該啥都不是,還就啥都不是。
季孫肥不會來拜訪智瑤之後馬上離開,將一直待到明年智氏出兵,再跟隨智瑤一起向東。
在那一段時間,季孫肥才知道營地並不是駐軍,本來穩如老狗的一顆心,忽然間變得有些揣揣了。